試鏡以後,劇組那邊很快就有人通知程知瑜具體的拍攝時間和場地。她這次警惕了很多,接到通知後第一時間就聯(lián)繫了張少軼。
爲了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去麻煩堂堂金牌經(jīng)紀人,程知瑜實在是惶恐。就算是惶恐,她也不敢拿這種事去麻煩鍾厲銘。幸好張少軼對她還算有耐心,很詳細地解答了她的疑問,並說他會帶她一段時間,讓她不需要擔心太多。
準備研讀劇本的時候,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劇本落在了許宥謙的車上。她進會所時只帶了個小巧的晚宴包,把裝著劇本的手袋放在了車座。那晚她害怕得要命,離開的時候像逃命一樣,根本沒有顧得上那個被遺留在車上的手袋。
幸好她的手機和證件都放在了晚宴包裡,手袋也沒有什麼重要的物品。她不想再把它拿回來,就當做自己大意弄丟了就好。
這個星期的天氣都不好,直至週日也不曾放晴。程知瑜一大早就醒了,被窩實在舒服,她在牀上賴了十來分鐘才爬起來。
昨晚鐘卓銘通宵玩網(wǎng)遊,給程知瑜開門時連眼睛都沒有完全睜開。她毫不客氣地取笑他,並拿出手機作勢要拍照留念。他的牀氣厲害得很,一手奪過她的手機,冷冰冰地說:“程知瑜你作死是吧?”
程知瑜攀住他的肩想拿回手機,鍾卓銘卻將手舉過頭頂。他比鍾厲銘還要高些許,無論她怎麼踮高腳尖也夠不到手機。她泄氣,嬌斥:“快把手機還我!”
“哦?”鍾卓銘覺得有意思,他將手機放了下來,隨手解開了鎖屏,“裡面有男生給你發(fā)的表白短信嗎?”
“沒有!”程知瑜揚聲說,接著又伸手去抓手機。沒想到他的動作更加敏捷,她還沒靠近時鐘卓銘已經(jīng)閃身躲過了。
“小女孩也思春了?!辨R卓銘一邊翻著她的短信,一邊抽空擡眼看她。收件箱裡存著的短信都是通知和廣告,還真沒有他想看到的東西。
程知瑜在他面前向來是口沒遮攔的,她冷哼了聲,說:“裝什麼年少老成戀愛專家,你那些風流債數(shù)也數(shù)不清,現(xiàn)在怎麼好意思說我?!?
鍾卓銘騰出了一隻手作勢要敲她的腦袋,她笑嘻嘻地躲過了。他突然“咦”了聲,而她攀著他的肩膀?qū)⑺氖謮毫讼聛?,而他趁他失神時把手機奪了回來。
她的動作急躁又猛烈,鍾卓銘被她推得踉蹌幾步,而她則被他那股力量帶著往前,眼看就要直直地撲倒在茶幾的棱角上。他眼疾手快地將她拽了回來,手終於敲在了她的頭頂,“當心點!”
那一下敲得不輕,程知瑜摸著頭頂大呼:“很痛!”
兩人貼得很近,鍾卓銘幾乎將程知瑜擁入懷內(nèi)。當懷裡的人輕輕地掙了一下,他便若無其事地鬆開了手,語氣如常地說:“我先去洗漱了?!?
程知瑜恨得牙癢癢的,衝著他的背影吼道:“鍾卓銘你懂不懂尊重別人的隱私!”
迴應她的是他甩上房門的悶響,她氣得笑了。在沙發(fā)坐了一會,她便開始幫他整理茶幾上的雜物。
鍾卓銘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程知瑜已經(jīng)將客廳收拾得十分整潔。他叫外賣之前問她:“早餐吃了沒?”
瞥了眼手錶,程知瑜沒好氣地說:“三少,你應該問我吃了午餐沒?!?
他點了點頭,將放在櫃面上的汽車鑰匙拿在手上,“那行,帶你去吃大餐?!?
這頓午餐還真讓程知瑜吃撐了。鍾卓銘大手大腳慣了,連菜譜都不翻就點了五菜一湯,她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肚子吃得圓滾滾的,程知瑜回到他公寓就窩在沙發(fā)裡不肯動。鍾卓銘將亂扔的髒衣服塞進了洗衣籃,看見她懶洋洋地半躺在一邊便說:“你倒是來幫忙?。 ?
飯氣上頭,程知瑜打了個哈欠,聲線模糊地應他,“知道了。”
下午的氣溫比清晨的要高,程知瑜完成任務時已經(jīng)出了一身薄汗。她去洗了個澡,接著就去賴著鍾卓銘做提拉米蘇。
很少人知道鍾卓銘會做提拉米蘇,程知瑜就是這爲數(shù)不多的一個。
鍾卓銘之前有個非常漂亮的女朋友,那女孩子愛吃提拉米蘇,而他爲了討好她,居然去學做提拉米蘇。他應該不想讓旁人知道,總是在夜深躲進廚房,程知瑜也是很偶然地發(fā)現(xiàn)他這個秘密。
那晚程知瑜睡不著,原本打算到書房找本可以催眠的小說。走到樓梯旁,她隱隱約約地聞到了一股很甜膩的香味。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接著很沒出息地隨著香氣下了樓,最終在廚房發(fā)現(xiàn)了圍著圍裙的鐘卓銘。
任誰也沒想到這位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鐘家三少會下廚,程知瑜驚訝不已,杵在廚房門口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鍾卓銘也沒想到會來了程知瑜這位不速之客,他皺著眉把她叫進了廚房,威逼利誘不讓她把這事說出去。
說起來,程知瑜還是沾了那女孩子的光才吃到鍾卓銘親手做的甜品。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他也會這麼認真地對待一段感情。不過他們最後還是分手了,還分得很難看。自此以後,程知瑜就不敢再纏他做提拉米蘇,以免戳踏入他的雷池。只是最近的日子實在過得艱難,她真想吃點讓自己開心的東西。
這樣美味的甜品是小女生的最愛,程知瑜也不例外。她十分鐘情於他做的提拉米蘇,總覺得其中的味道十分獨特,往後她也品嚐過很多甜品師的提拉米蘇,可惜都沒有鍾卓銘做的那種感覺,能讓人沉醉在酒香和甜蜜裡頭,暫時地忘掉不愉快的事。
鍾卓銘也洗了個澡,一身清爽地坐在客廳看電視。聽了她的話,他眼皮都沒擡,只說:“我可沒答應你?!?
程知瑜立即就惱了,一言不發(fā)地跪坐在沙發(fā)用抱枕拍他。他沒有動,只把她的動作當成捶背按摩??此麩o動於衷,她更加生氣,將抱枕扔到地板上就伸手去掐他。
逗程知瑜也是鍾卓銘生活小樂趣之一,把她惹怒了,她來來回回就是那幾招,他閉著眼睛也能應付過來。
這次她真的是動怒了,捉起他的手一口就咬了下去。近來的所受的壓力讓她幾近崩潰,因而她把他的手臂當成了發(fā)泄工具,越咬就越是用力。
疼痛讓鍾卓銘倒吸了口氣,他反射行地將程知瑜甩開,但力度沒有控制好,她身體失衡,毫無防備地滾下了沙發(fā)。他眼睜睜地看著她摔到了地板,反應過來時居然哈哈大笑,幸災樂禍地說:“活該啊程小瑜?!?
鍾卓銘彎腰想將她拉起來,沒想到她推開了他的手,自己坐了起來。她低著頭不吭聲,他覺得奇怪,歪著腦袋看著她,卻見她眼眶都紅了。
沒料到她會哭,他很難得地緊張起來,“真摔著了?給我看看。”
比起那晚在會所裡的磕碰,剛剛摔的那一下可謂輕之又輕,只是程知瑜卻不自覺地讓眼淚涌了出來。她似是找到了一個缺口,終於可以把壓抑了這麼久的情緒通通釋放。當他再次伸手過來攙扶自己時,她還是躲開了他的觸碰。
鍾卓銘雙手繞到她腋下,一把將她提了起來,她還能跟自己慪氣,就證明她沒什麼大礙。他很少能看到她這副鬧彆扭的模樣,此際正意興盎然地盯著她。她別過臉不肯面對他,他卻伸手將她的臉扳了回來。
閃躲來閃躲去的,程知瑜忍無可忍,動了下便用手肘撞他。他結(jié)結(jié)實實地捱了一下,之後又笑她:“你哭的樣子真是醜?!?
她又想重施故技,但他早有防備,單手就牢牢地把她擒住。兩人在沙發(fā)上扭打起來,她一直處於下風,鬧著鬧著又覺得自己委屈,最後居然趴在他身上嚶嚶地哭了起來。
鍾卓銘以爲自己下手不知輕重真弄痛了她,於是趕緊鬆開了她。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滑下來,她越哭越起勁還真讓他措手不及。他正想哄她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
多虧這門鈴,程知瑜像被按了暫停鍵,抽泣聲倏地收住了。她睜著微紅的眼睛疑惑地看著鍾卓銘,而他聳了聳肩表示不知道是誰。他也沒有搭理按門鈴的人,伸長了手臂將茶幾上的那盒紙巾塞到她懷裡。
來人很有耐心,不緊不慢又按了三遍。
程知瑜不似他那樣無禮,抽出紙巾胡亂揉著鼻子便沙啞著聲線催促他,“去開門呀?!?
地板很乾淨,鍾卓銘懶得穿拖鞋,赤著腳就去開門??辞辶碎T外的人,他有點吃驚,頓了片刻才說:“哥,你怎麼來了?”
鍾厲銘沒什麼表情,他沒有回答,站在原地自上而下地審視了他一番,最後開口問道:“幹什麼去了,這麼久纔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