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別院,樹影蕭瑟,白薔薇孤寂的開著……清幽的環境伴隨著陣陣花香。
絕色佳人癱倒在地,如玉的耳垂上帶著淡藍的琥珀墜,秀髮輕挽斜插單隻玉簪,青絲散落在地上,兩縷披在胸前,凌亂卻不失高貴。
雙眸淡淡,給人一種幽靜的感覺,俏鼻高挺,薄脣淺紅,肌膚似雪。
白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蓮花,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雖做工精細,但在著百花爭奇宮中,卻略顯平凡,樸素,不染纖塵。
還是那樣妖嬈的臉!朱脣不點即紅,眉間一抹硃砂嫣紅,櫻脣,小巧玲瓏的鼻子,杏子眼。
風華絕代,染盡流年,如今蒼白,消瘦了許多,曾經看上去既風情萬種又邪惡妖異的杏眼如今卻幽深了許多,也黯淡了許多。整個人蕭索而死寂。
杏眼凝視著那張狂傲、不可一世的如玉臉龐,不甘心的開口卻引來了劇烈的咳嗽:“咳咳,咳,”削蔥般纖白的手緊捂著胸口,手指抓著胸口的衣服,指尖泛白“榮隱,咳,咳咳,咳,你,可曾有一刻真正,咳,咳,愛過我?”手捂住胸口,臉色越加蒼白,毫無一絲血色……
榮隱挑了挑飛揚的劍眉,彎下身子,食指擡起她的下頷,星目與她的杏眼對視,嘴角掛著殘忍的笑:“愛你,哼,可笑。我愛的從來只有未央一個人。如果不是因爲你的這幅皮囊,你覺得我會多看你一眼嗎?就你也配讓我愛你,給我提鞋都不配!”
不屑地起身,拿起手帕反覆擦拭碰過她的食指,彷彿碰到了什麼髒東西般,像嫌棄瘟疫一樣……
滿意的看著美人垂死掙扎。
“況且你居然騙我,不管是以前的你還是現在的你,我都沒有把你放在心上。本來我是可以好好待你的,讓你成爲未央的替身呆在我身邊……”
“哈哈,成爲鏡月未央的替身呆在你身邊嗎?哈哈哈?!薄澳阈κ颤N?”榮隱覺得水染歌瘋了,都到了這一地步居然還會笑得出來。
“我笑你的愚昧無知,她死了,她已經死了,是被你害死的,你親手害死了你最愛的女人。哈哈哈……”
微垂的眼簾下,不再是那平靜淡漠的目光,取而代之的,是一雙憤怒的眸, 眼底一點點地流轉著恨恨的光,夜一般的眸子,以往純澈無害,此刻卻透著狠辣和瘋狂?!澳阍僬f一遍!”
榮隱變得有些瘋狂,雙手緊緊地掐住水染歌的脖子,雙眼漸進泛紅。滿腔的怒火盡數發出,水染歌雙手抓著緊卡住自己脖子的手,不怕死的衝他大吼,“她早就已經死了,是你害死她的,一切都是因爲你,還裝的一往情深……額,咳咳咳、咳咳、咳”嘴角因大力咳嗽滲出絲絲鮮紅的血液,血與蒼白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榮隱溫和的臉上終是不再溫和,腦中有什麼東西撕裂了般,記憶如潮水一般涌出。那段被他藏在心底最不願提及的記憶被水染歌點破,是他,都是因爲他才害死了未央,他害死他最心愛的女人……
手漸鬆了,“啊,啊啊啊啊”瘋狂的抓著自己滿頭的烏髮,嘴裡一個勁的低喃,跌跌撞撞的向外走去。
染歌整個人癱倒在地,垂著長長的睫毛撫摸著自己帶著一道道掐痕的脖子,眼中是無盡的憂傷。
原來,我從頭到尾都傻傻的愛著你,我的存在只不過是她的替代品,榮隱,你真的好殘忍,哪怕騙我也好爲什麼要告訴我事實。爲什麼,爲什麼!我是那麼的愛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你是太無情還是太癡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水染歌盈盈的杏子眼目送著榮隱離去的背影,手指緊緊地握成拳,白嫩的手掌上一道道鮮紅的掐痕。對著梧桐樹笑的幾近瘋狂。婉轉清脆的聲音聲聲啼血,催人淚下。
手捂著心臟,引得一陣劇烈的咳嗽,拭了拭嘴角的鮮血。
心痛嗎?呵呵,撕心裂肺般的痛。這就是她愛的男人!
淚,終流了下來。倔強的閉上迷人的杏眼,不讓淚珠灑落。一排纖長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一顫一顫的搖搖欲墜。像極了此刻的她,無奈至極。
一陣頭暈目眩,眼前一黑,重心不穩的跌倒,白裙旋出輕盈的姿態,恍若天人,青絲上的步搖掉落。青絲拂過微風,掠過飄落的薔薇花瓣……
一雙有力的手托住了往下掉落的佳人,在地上旋轉了好幾圈站落,佳人臉上淚痕猶新,清澈如淨水紅蓮的剪水秋瞳緊閉,那樣純淨,嬌弱卻孤高?!?懷中的人早已昏了過去。
“染歌,你這又是何苦呢?”薄脣輕啓,帶著些許無奈。嘆了口氣,把水染歌溫柔的放在梧桐樹下。伸出修長的手指輕撫染歌眉間的那點硃砂,淡淡的開口“外貌真的那樣重要嗎?你寧願耗費五十年的壽命也要換取一張美麗的皮,換來的卻是什麼?是他的無情,殘忍。值得嗎?”輕輕低喃。似是說給染歌聽,也像是說給自己。
聲音輕得彷彿不復存在。
手指瑩白得在那晨光中透出半透明的顏色,那樣纖細而美麗,伸手摘掉臉上的半邊面具,刀削般得如玉臉龐,劍眉飛揚,琥珀色的絕美丹鳳眼美得不可思議,高挺的鼻樑,性感的兩片薄脣。完美的如天神!
美地很邪魅,完全不是類似女人一樣的嬌柔,而是一種男子氣十足的陽剛?,F在總算知道什麼叫“陌人溫如玉,公子世無雙”了。溫柔中帶著三分狂傲,五分邪魅,三分冷酷……
寵溺的盯著染歌睡眼惺忪的沉沉睡顏。
梧桐樹下,濃郁的綠蔭擋住了刺人的驕陽。
纖長的睫毛微微眨動了兩下,睜開了杏眸,“陌邪”
“恩”染歌乖巧的點點頭。
倆人不約而同的盯著不遠處的假山,夕陽折落,一抹殘陽如血,映紅了半邊天,映照著血色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