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半開的窗子往那邊看,元初寒連連搖頭,“誰呀這是?豐離,你真不知道?”
豐離確實不知,沒想到會半路的殺出這麼一夥人來。
街上,各種吵嚷聲鼎沸,朝著四處奔跑躲避的百姓撞翻的撞翻,跌倒的跌倒。官兵與那羣蒙面人纏鬥,他們也在匯合,後退。
刀劍聲呯呯砰砰,他們也很快的匯聚至一處,打開一個缺口,然後便急速的逃離。
官兵拼命,成功的將兩個蒙面人圍住。
那二人見此,隨即提劍擱至脖頸處,一劃,鮮血飆出,自刎了。
睜大眼睛,元初寒也震驚了,如此訓(xùn)練有素,逃不出就自殺,到底是誰的人。
街上喊叫聲成片,圍觀的百姓也終於散開了,那中間兩個自刎死亡的人躺在地上,囚車破爛,犯人沒了。
受傷的官兵也很多,不過目前受傷與否已經(jīng)不重要了,因爲(wèi)犯人被劫走了。
長街盡頭,得到通知的禁衛(wèi)軍快速過來,將所有百姓轟開,包圍現(xiàn)場。
另一波禁衛(wèi)軍在得到劫走犯人的不法之徒逃離方向後,快速的追擊,不過很顯然的,他們未必會追的上。
稍稍關(guān)上窗子,元初寒扭過身來看著蹙眉的豐離,“你猜,這些人是誰?”
垂眸,豐離看著她,然後幾不可微的搖頭,“不知。”真猜不出來。
“還有人會救我呢,早知道,你也不用費力氣的把我換出來了。”雖是如此說,但元初寒心裡也沒底。救她的人是敵是友不知道,興許是知道她有萬貫家財也說不定。
豐離擡手在元初寒的腦袋上敲了下,隨後直接將窗子關(guān)上,“廢話連篇?!?
“逗你玩的,鬼知道他們是什麼人。被圍住走不了了,就割了自己的脖子,太狠了。”有這種素質(zhì)的,估摸著主人也不是什麼善茬。
“調(diào)查一下就知道,別瞎猜了。”費了如此的勁力來救元初寒,豐離幾度猜測,似乎有了些苗頭。
元初寒還是摸不著頭腦,究竟誰會如此大張旗鼓的來救她。
陸潛與溫廷芳同樣滿眼不可思議,這種事情實在沒想到,那和元初寒一樣的臉已經(jīng)震驚到了他們,有人劫囚車,更驚人。
只不過,那個元初寒是假的,他們費了那麼大的勁兒給救走了,不知得知真相會成什麼樣兒。
街上,受傷的官兵已經(jīng)被送走了,禁衛(wèi)軍封閉了街道,街上血跡斑斑。
撬開窗子的一條縫往下看,元初寒一邊嘖嘖搖頭嘆息,“這下子好了,行刺鎮(zhèn)國公的兇手被救走了,那半死不活的人知道了肯定會氣得不行。若是就此氣死也就罷了,但是死也死不了,可哀可嘆啊?!彼技懊氛鹉系狞h羽得知這個消息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她就很開心。保不齊以爲(wèi)她有更厲害的後臺,或是將這事兒賴在豐離的身上。
“豐離,你說他們會不會認(rèn)爲(wèi)是你做的?!被仡^看了那悠然喝茶的人,元初寒很神奇這時候他還能如此淡定。
“拿出證據(jù),本王立即認(rèn)罪?!辈皇撬龅模运艿?。
豎起大拇指,元初寒佩服萬分,“行,你牛。不過我想啊,他們肯定會懷疑你的?!?
溫廷芳看了一眼淡漠自若的豐離,隨後道:“小姐,‘您’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劫走了,切不可四處招搖啊。”主要是豐離太過縱容,溫廷芳擔(dān)心會壞事兒。
“是啊,‘我’已經(jīng)被劫走了,命大啊!”在傳奇的歷史上又加了濃重的一筆。
“小姐真猜不出他們是什麼人麼?”陸潛幾分疑惑,能做出這等事來,肯定與元初寒有著非比尋常的關(guān)係。她交的朋友,自己心裡應(yīng)該有數(shù)。
“猜不到?!睋u頭,她真的猜不到。她覺得,這世上唯一能爲(wèi)她做這種事的,現(xiàn)在也就只有豐離一個人了。
“這次他們劫走的是假的,如此,小姐更要小心纔是。若他們是友那還尚可,若是敵,泄了小姐的秘密可不行?!卑櫭?,陸潛思慮的更遠(yuǎn)。
元初寒覺得有理,看向豐離。
“既然他們拼死都要劫走她,不管目的爲(wèi)何,總是不希望她死。得知劫走的那個是假的,他們不會大肆宣揚,只會暗中調(diào)查她的真實行蹤。所以,你要低調(diào)些。”豐離淡淡的開口,重點在最後一句,不要張揚。
元初寒重重的點頭,“王爺所言極是,小女子領(lǐng)命?!?
“近段時間都要低調(diào),便是忍不住也要忍著。風(fēng)聲過去了,隨你怎樣折騰?!必S離沒有因爲(wèi)她表現(xiàn)的如此聽話而給她好臉色,依舊冷漠道。
再次重重點頭,“是!”
幽深的眸子劃過若有似無的無奈,豐離轉(zhuǎn)開視線,不再看她。
元初寒依舊眉眼彎彎,看著豐離,眸子亮晶晶。
行刺鎮(zhèn)國公梅震南的兇手郴州小神仙鄭太醫(yī)於行刑當(dāng)日被不明人士劫走,從此杳無音訊。刑部調(diào)派了擅長追蹤的捕快負(fù)責(zé)此事,最後也沒查到她的蹤跡。
而鎮(zhèn)國公梅震南,則一直在抽搐與半昏迷之間徘徊,宮中太醫(yī)無法,又找了許多民間的名醫(yī),但都是一個結(jié)果,無藥可救。
現(xiàn)在他只能等死,將身體熬到油盡燈枯,然後就嚥氣了。
他這個樣子,其實還不如一死了之的好,畢竟死亡之後沒有痛苦。
夏天悄悄過去,秋天也來臨了,在帝都感受不到秋意,但是在北方卻能清晰的感覺到秋天的涼意。
白天還好,夜晚之時十分清冷,不穿上厚些的衣服,根本不敢在外走,不然必定會被涼風(fēng)吹得風(fēng)寒。
所以,這個時節(jié),藥房醫(yī)館最爲(wèi)忙碌,總是人滿爲(wèi)患。
關(guān)嶺,這裡曾是齊王的封地。自齊王被削藩幽禁,這裡重回朝廷管轄,並且虎豹軍在這裡駐紮,此地風(fēng)平浪靜,無人敢造次。
關(guān)嶺城很大,與帝都相比有過之無不及,但是此城四面環(huán)山,山嶺尤爲(wèi)高,乍一看連接天際一般。
城中,百姓接近萬餘人,貧富差距較大,北城房屋建築與南城完全不一樣,高門大院,皆是富紳之家。
精緻的馬車從寬敞乾淨(jìng)的街巷中出來,然後一路朝著主街而去。
駕車的是個穿戴乾淨(jìng)的小廝,一看便來自大戶人家。
夜晚的主街上人煙稀少,但是個個商鋪的燈籠都亮堂堂的,也照亮了整條街。
馬車徑直的走,最後於一座有著寬敞後院及兩層小樓的醫(yī)館停下。
“姑娘,到了。”小廝由車轅上跳下去,一邊搬下馬凳,一邊揚聲道。
下一刻,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子從馬車裡出來,單肩揹著藥箱,清麗的臉上掛著笑,很是和善。
“行了,你回去吧?!毕愀綋]揮手,隨後走進(jìn)醫(yī)館之中。醫(yī)館的大門也在她走進(jìn)去之後關(guān)上,門上的牌匾有些陳舊,這是個老字號,仁和醫(yī)館。
一樓偌大,三面藥櫃,儲藥豐富。一個藥童正在覈對單子,看明日還需要準(zhǔn)備什麼藥材。
香附揹著藥箱直奔後院,入眼的是一片清幽的草地,中間一條鵝卵石的小路。左側(cè)是倉庫,而右側(cè)則是四個房間。
“小姐,奴婢回來了?!蓖崎_第二扇房間的房門,香附開心道。
房間裡,乾淨(jìng)的大牀靠在左側(cè),右側(cè)則是一張很大的軟榻,軟榻中央一個紫檀小幾,一側(cè),淺綠色長裙還披著白色貂絨披肩的,正是元初寒。
擺弄著桌子上的銀針,元初寒扭頭看了香附一眼,象牙般白皙的臉蛋兒透著粉白,十分健康有生機。
清透的眸子彎成新月的模樣,讓她看起來極爲(wèi)燦爛,堪比朝陽。
順滑的黑髮順著白色的貂絨披肩滑下來,黑白相映,亮麗鮮明。
“今天如何?”用鑷子將筆洗裡的銀針夾出來,元初寒一邊問道。
香附放下藥箱在旁邊坐下,一邊道:“今天已經(jīng)有點糊塗了,不過我沒敢問的太多,怕他還清醒著,再懷疑我?!?
“嗯,兩個月咱們都等了,不差這一天兩天的。明兒用這些針,保證他糊塗的連清醒做夢都分不清?!睂墓P洗裡夾出來的銀針一根根別到卷鎮(zhèn)裡,元初寒這東西可不是禮物,而是,用來催命的。
“拿了賬本,就火速交給王爺麼?貌似,王爺很希望小姐您回去。”託著下巴,香附認(rèn)真的一字一句道。
手上的動作一頓,元初寒?dāng)E眼看向她,“呆在他身邊,我就什麼都不用做了。他自以爲(wèi)是,無論什麼事情都自己做,而且悶悶的也不和我說。梅震南的兩個走狗落馬被抄家,若不是陸潛偶爾提起,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說我在府裡和寵物有什麼區(qū)別?我要做的事情也很多,我要親自報仇?!庇H自的意思就是,她要參與。
可是豐離,他好像覺得這些事情都該由他來做,她這個女人就老老實實的做吃等死。然後等他有時間了,就來對她耍流氓,她等著給他生孩子就成了。
這也是爲(wèi)什麼她會來關(guān)嶺的原因,這裡離帝都遠(yuǎn)不說,還有個富豪以前是齊王的支持者。他供給齊王錢財,齊王給他行方便逃稅和在民間斂財。
齊王在去帝都之時與梅震南說過他,所以齊王倒了之後梅震南便派人來聯(lián)繫了他。鎮(zhèn)國公這課大樹比齊王要粗壯的多,他自然就立即答應(yīng)了,而且運送了不少的錢財。梅震南也很說到做到的給他行了方便,商行都開到了帝都。
既然都是奸詐的生意人,元初寒自然也用暗招,他有與齊王和梅震南來往的賬本,元初寒要拿到手。
但是這富豪府裡護院極多,而且他藏得嚴(yán)實,元初寒派了柳蝶去偷,結(jié)果也沒找到。
所以,這又用了別的法子。
正好他生病,找了仁和醫(yī)館的坐堂老大夫賈先生。賈先生抱病,說身體不適,便推薦了自己的學(xué)徒,香附。
已經(jīng)連續(xù)十天了,香附每天都去他府上,給鍼灸。
開始幾天正常鍼灸,效果奇好,也消了他的戒心。這兩天,針上卻下了料,爲(wèi)的就是套問出賬本在哪裡。
這種法子很卑鄙,但是,元初寒不吝卑鄙,梅震南卑鄙的對付鄭王時,也沒人爲(wèi)鄭王抱冤。所以,這個時候無論她對誰用何種卑鄙的手段,都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
“那,小姐您就一直不回去?”香附的話打斷元初寒的思緒
繼續(xù)動手將銀針別進(jìn)卷鎮(zhèn)中,一邊道:“暫時不回去,得將這關(guān)嶺的藥材市場拿下來之後才行。明天孟柒會親自過去,那個藥材市場的東家他認(rèn)識?!?
孟柒也跟著她回了關(guān)嶺,這裡,是他的地盤。
香附點點頭,若是這關(guān)嶺最大的藥材市場也買了下來,那麼他們就在七個大城裡有藥材市場了。一種壟斷性的手法,但是卻不似其他的領(lǐng)域那般讓人難以接受。
所有的藥農(nóng)都可以將藥賣到寶字號藥材商行,然後個個醫(yī)館藥房去那裡批發(fā),價格公道。
“孟大夫去山裡了,依照他的說法,這關(guān)嶺的山比藥佛山還神奇?!毕愀綆追植恍?。
“聽他吹,現(xiàn)在這四處的山隨他走,沒人攔著。以前這是齊王的地盤,弄了一羣的烏合之衆(zhòng)把山買下來了,不管樵夫還是藥農(nóng)進(jìn)山都得交錢,所以也沒人去了?!爆F(xiàn)在虎豹軍駐守此地,不僅拿下了那羣烏合之衆(zhòng),而且開放了四周的山,誰都可以去。只要不是大肆的砍伐破壞,沒人會管。
“要說這齊王也真的很會做買賣,收取進(jìn)山的費用,他就賺了不少?!毕愀捷p笑,不禁想起以前的藥佛山。那時季三陽在的時候,誰也不許去。後來元初寒去了,誰去都行,她大方的很。
撇嘴,元初寒嗤之以鼻,所以他弄得家破人亡??!
“明天拿著,然後一定要問清楚,之後你回來就成了。”偷賬本的事兒,還得交給柳蝶。她輕功好,偷雞摸狗這種事兒,擅長。
將卷鎮(zhèn)收起來,香附重重點頭,她絕對會做好的。
她離開,元初寒也離開了軟榻。撩著肩頭的長髮,溫暖的貂絨披肩讓她身上也熱乎乎的。
剩下她獨自一人,不可避免的開始想豐離,和他分開兩個半月了,也不知道他想沒想她。
根據(jù)他不斷的催她回去來看,他是想她的。雖然每次來的信語氣都十分不好,看起來像要發(fā)脾氣似的,但元初寒自動忽略,認(rèn)定他就是想她了。
屏風(fēng)上掛著一件黑色的狐裘披風(fēng),在燭火下泛著光,十分名貴。
這是極地黑狐的皮毛,無論是毛色還是做工都是極品,元初寒花了五萬兩銀子買下來的。
很顯然的,依據(jù)那長度與顏色來看,都不是女人穿的,是她送給豐離的,儘管在帝都一般時候用不到。
可是,以後能不能用到就不一定了,他們也未必這輩子都在帝都。
拿起來,元初寒披在自己身上,嚴(yán)重拖地,可見有多長。若是豐離披在身上,估摸著會到他的腳踝。
真溫暖啊,豐離身上雖不是這個溫度,但是給她的感覺是一樣的。
裹著披風(fēng),元初寒直接滾到牀上去,蓋著這個,心裡舒服。
翌日,太陽跳到天空上,仁和醫(yī)館也開門了。
在後院能聽到前面熙熙攘攘的聲音,來看病抓藥的人很多。
於後院當(dāng)中活動身體,淺綠色的身影和地上已經(jīng)被凍得發(fā)黃的青草形成強烈的對比,她活力十足。
驀地,一個白色的身影走進(jìn)了後院,元初寒扭頭看過去,隨即彎起眼睛,“孟大夫,這次挖到了什麼寶貝?”
孟柒走過來,一邊解下背上的揹簍,他剛從山裡回來,不過已經(jīng)洗過了澡,否則沒法出來見人。
“十分幸運,看看這靈芝。”從揹簍裡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牛胃般大的靈芝,孟柒清冷的臉上也有絲不易見的笑意。
“哇,這山上還真有寶貝?!弊哌^去,元初寒接過來上下打量一番,好東西。
“所以,與藥佛山相比如何?”孟柒還是固執(zhí)的認(rèn)爲(wèi)這裡更好。
“差不多,這東西在藥佛山也能找到,不過比較隱秘,運氣不好的話,在山裡一輩子也找不到?!敝匦路呕厮膿d簍裡,元初寒很是佩服他。這次在山裡四天,野人一樣。
孟柒明顯不信,他一直覺得關(guān)嶺很神奇。
“一會兒你得幫我跑腿兒,去那藥材市場走一走,我就想買下那個市場,多少錢都成?!边@事兒,熟人好辦事兒。
孟柒雖然不擅長這些人情往來,但是幫忙說一說還是可以的,“若是天價,你也買?”
“我倒是想看看他能開出什麼天價來?要真是開天價啊,我就動用官府的力量,攝政王的面子,應(yīng)該抵得上天價?!彪p臂環(huán)胸,元初寒不是沒有後招。
“所以,你打算以後做奸商,不行醫(yī)了?”孟柒覺得很可惜,元初寒的銀針,這天下絕無僅有。
臉上的笑淡去了些,“待我將這些事做完吧,否則,我沒心情。”不爲(wèi)鄭王報仇,不將梅震南弄到遺臭萬年的境地,她是不會罷休的。
孟柒瞭解她心裡的結(jié),點點頭,“我去一趟,順便告訴他,買主與當(dāng)朝攝政王關(guān)係匪淺。不用你嚇唬他,他會賣的。”
笑容重回臉上,元初寒點點頭,“多謝了?!?
孟柒幾不可微的搖頭,“來這裡你能想著把我?guī)Щ貋?,該說謝謝的是我?!比羰窃鹾幌蜇S離開口,他也離不開太醫(yī)院,更離不開帝都。
“因爲(wèi)我需要孟大夫你啊?!毕襁@次給那個富豪用的藥,就是孟柒配出來的。他對毒術(shù),真是別有研究,元初寒很佩服。
孟柒搖搖頭,這都不算什麼。
孟柒前往藥材市場找那東家談判,雖然他未必會談判,但他清冷的說著實話的時候,比正常談判要更有用。
而香附那邊也有了收穫,銀針效果出奇的好,那富豪立時就暈乎了,被香附成功的套問出了賬本藏匿的地點。
撤了銀針,香附又像模像樣的給了他一粒藥,這是防止他會忽然的想起被下藥逼問的事兒。
再次認(rèn)證,孟柒的藥很神奇。
柳蝶當(dāng)晚就潛入了那富豪的府邸,她的別號無影飛蝶不是白來的,沒驚動那些護院,成功的偷來了賬本。
另一個護衛(wèi)連夜離開關(guān)嶺,將賬本送往帝都豐離那兒,這些事情,自然還是得由豐離來做,元初寒的責(zé)任就是蒐集證據(jù)。
關(guān)嶺的天氣很無常,還是秋季中,一大早的天上就飄下來了清雪。
這是元初寒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見到雪,怎是一個開心了得,裹著貂絨披肩跑出來,揚手接雪花。
不過,到底是清雪,落到了手裡就化了,根本沒看出是個什麼模樣。
“咱們這兒的雪啊不算什麼,這個時候,西番東部已經(jīng)大雪封山了。”年紀(jì)很大的賈大夫走進(jìn)後院,一邊捋著鬍鬚一邊笑呵呵道。
元初寒看向他,同樣眉眼彎彎,看見他,就不禁的想起鄭王。
“我還沒見過大雪封山呢,到了冬天,咱們這兒會大雪封山麼?”她真的沒見過,很想見見,但是猜得到可能很冷。
“會,不過,很少?!辟Z大夫看了看天空,儘管年邁,但是精神矍鑠。
“唉,希望我能看到?!睌E手接雪花,元初寒微微瞇著眼睛。雪花落到了睫毛上,心裡卻想起了別的。
西番?想起西番就想起蘇晏那個死變態(tài)。
那時她的那個替身在行刑的途中被劫走,豐離經(jīng)過一個月的調(diào)查,最後查出了主謀是誰,就是蘇晏。
他居然會去劫囚車,那腦子到底是什麼構(gòu)造的?元初寒很想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把那個替身劫走,他最後肯定發(fā)現(xiàn)那根本不是她,也不知道有沒有殺了那個女人。
這個死變態(tài),鬼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
也幸好豐離將她換了,否則她若是被蘇晏劫去了,說不定會死的比砍頭更慘。
無聲的嘆口氣,她這日子還真是不好過。
“小姐小姐,哎,賈大夫,早啊!”香附快步的從外跑進(jìn)來,大聲叫她明顯有事稟報。看見了賈大夫,卻立即收了聲音。
賈大夫笑呵呵的點點頭,隨後回了藥房。
“小姐,剛剛虎豹軍進(jìn)城了,奴婢聽說,直奔那姓董的家而去?!倍缓?,就是前些日子被元初寒算計的那人。
“是麼?這麼說,可能是帝都那邊來消息了?!惫烙嬍?,帝都來了消息命令虎豹軍動手吧。
香附點頭,“有可能,小姐,咱們?nèi)タ纯??!?
“走?!边@等事情,自然得去瞧瞧。
披上較薄的披風(fēng),元初寒戴上兜帽與香附一同離開了仁和醫(yī)館。
街上,不少的百姓在朝著北城而去,湊熱鬧這種事,天下大同。
隨著人羣走,聽著四周人的議論聲,兜帽下的臉燦爛如花。
踏入北城的地盤,這地上的磚明顯不一樣了,乾淨(jìng)整齊,比貧民窟的熱炕磚頭都要好。
穿戴糟爛的人自動的不往裡面走,就好像有著一層無形的阻攔,讓他們邁不進(jìn)去。
而元初寒則帶著香附徑直的隨著三三兩兩的人往裡走,在那寬敞的街道盡頭看著,董府已經(jīng)被虎豹軍包圍了。
“小姐你看,是司徒將軍?!币蝗俗远拇箝T中走出來,甲冑在身,挺拔剛硬,滿身沙場之氣。
元初寒自是看到了,她來關(guān)嶺,只見了司徒律一次,還是他於夜裡找來的,因爲(wèi)他聽說她來了這兒。
他需要在個個關(guān)口巡視,所以不可能一直停留在一個地方。
司徒律出來後吩咐了些什麼,虎豹軍將士氣勢恢宏的進(jìn)入董府當(dāng)中,那府裡傳出了女人害怕的驚叫聲,在這街頭都聽得到。
“這陣勢,估摸著是抄家?!鄙磉叺娜嗽谧h論,對於富豪被抄家,他們完全是幸災(zāi)樂禍。
“抄的好,壞事做盡?!痹诿耖g,董家名聲極差。
元初寒和香附聽得想笑,這種敗類,早剷除的好。
“前方的人,讓開讓開?!彬嚨?,身後傳來聲音。元初寒與四周其他人都轉(zhuǎn)過身去看,只見官兵開路,後面,一行人以及一輛華麗的馬車正緩緩而來。
一時間,元初寒還以爲(wèi)自己看錯了,這馬車、、、好眼熟啊!
暗色的外觀,鑲嵌著寶石的流蘇,這是她家的馬車。
“小姐,王爺來了?!毕愀阶е鹾嵬?,一邊小聲緊張道。
點點頭,沒錯,這絕對是豐離。
官兵開路,擋在她們面前,騎馬的護衛(wèi)於眼前走過,之後是那輛豪華的馬車。兩匹駕車的馬兒好像都知道自己拉著的人身份不凡,所以都是以鼻孔看人。
那隊伍以及馬車徑直的走向董府,於府前停下,下一刻,一個暗色華袍的人從裡面走出來,進(jìn)入視線當(dāng)中。
挺拔貴氣,孤寒絕凜,便是距離如此遠(yuǎn),也能感受的到他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磅礴氣勢。
四周的人在議論著,元初寒卻好似聽不太清楚,看著那個人,一時之間有些糊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啊?
豐離只是在府前停留了一下,隨後便邁著孤絕的步伐與司徒律一前一後進(jìn)入了府邸當(dāng)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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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風(fēng)家裡有些事情,最近可能不會萬更。不過事情辦完了,會依舊萬更的,見諒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