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墜,天色也漸漸的暗了下來。
小廝來到書房燃亮了琉燈,期間,他低頭斂聲,儘量的讓自己看起來不起眼,因爲這書房的氣氛實在怪。
某個人倚靠在窗邊的軟榻上,有一聲沒一聲的在唱歌兒,曲調(diào)奇怪,歌詞奇怪,總之很奇怪。
“我的心裡只有你,沒有他。你要相信我的情意,並不假?!弊詭nD,元初寒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一處,唱的歌兒已經(jīng)不在調(diào)上了。
她已經(jīng)唱了三十多首歌兒了,後來實在想不出其他的歌兒來,就顛倒的來回唱之前唱過的,她都要唱吐了。
以前她可是麥霸,可是不代表她可以一直唱不停?。「螞r又沒有伴奏,她都不記得調(diào)子了。
她還在唱,那邊豐離坐於書案後,正在處理一大堆的摺子。
“獨自去偷歡,我謝絕你監(jiān)管?!币琅f是發(fā)呆的模樣,上一首唱完,又唱起了別的。
批摺子的豐離手上動作一頓,擡頭看向那個魂遊天外的人兒,“你要和誰去偷歡啊?”
變調(diào)的歌聲戛然而止,元初寒回神兒,“王爺大人,我可以不唱了?”
“回答本王的問題。”不理會她的問題,豐離看著她,那雙幽深的眼眸極具穿透力。
“?。客禋g啊,那是歌詞,我哪兒知道?!笔颤N問題啊,歌詞就那麼寫的,她哪兒知道。
“從哪兒學來的這些歌兒,歌詞直白沒內(nèi)涵,曲調(diào)難聽?!笔栈匾暰€,豐離一邊放下毛筆,淡聲道。
難聽?元初寒暗暗冷哼,難聽還一直讓她唱?
“忘了從哪兒聽來的,沒事兒唱著玩兒的。王爺大人喜歡聽,小女子隨時唱給你聽?!弊詈棉Z炸的他耳朵聾掉。
聞言,豐離掃了她一眼,眸中掠過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若有睏倦時你就來唱歌兒吧,提神效果很好?!?
翻白眼兒,元初寒早就知道他沒好話。她唱的歌兒很提神醒腦麼?
“找本王有什麼事兒?”終於,豐離給她說自己事情的機會了。
深吸口氣,元初寒站起身走過去,於寬大的書案前停下,盯著豐離道:“王爺大人,我能出府轉(zhuǎn)轉(zhuǎn)麼?”
整理那一堆摺子,豐離看了她一眼,“想出府。”
“是啊,很無聊。我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看看這帝都的風景。來到帝都這麼久了,我連帝都是什麼模樣的都不知道?!闭f的合情合理,元初寒自己都信了。
“可以,不過,接待過皇上之後再安排?!彼獾哪@鈨煽伞?
元初寒眨眨眼,微微傾身湊近幾分,“王爺大人說話算話,到時別反悔啊?!?
擡眼,對上她那略有討好的眼睛,豐離眉尾微揚,“這麼想出府,有什麼目的麼?”
“目的?我哪有什麼目的。我現(xiàn)在就是王爺大人手裡的一顆棋子,就是翻騰也攪不起什麼風浪來。王爺大人還擔心我會偷跑不成?我也得能跑得過你的那些護衛(wèi)才行啊。”撇嘴,說話之時表情豐富,通過那張臉就看得出她多有活力。
“有自知之明。”面色淡然,這句話倒像是誇獎。
哼了哼,元初寒站直身體,驀地問道:“王爺大人,近段時間我應該是安全的吧!那位太后娘娘不會再抓我了吧?!痹谪S離這兒吃了一次大虧,估計短時間內(nèi)她不會再覬覦她了。
“不用怕,她現(xiàn)在沒時間針對你。”整理好摺子,豐離站起身,一邊淡淡道。
“爲什麼?”看著他,元初寒倒是覺得他剛剛那句不用怕挺好聽的。
“自作主張,手裡的大內(nèi)侍衛(wèi)盡數(shù)折了,短時間內(nèi)她什麼也做不了。”繞過書案,豐離走向窗邊的軟榻。
元初寒跟過去,一邊點頭,儘管太后看起來是個有心機的人,可是與豐離比起來,她確實差遠了。
“那就好?!边@段時間內(nèi),不會再出現(xiàn)上次那種被擄走的事件了。
“別放心的太早,司徒律還在帝都呢。”司徒律掌管虎豹軍二十萬,和太后比起來,司徒律纔是最大的隱患。
元初寒眨眨眼,然後走到軟榻另一邊坐下,看著豐離倒茶,想了想開口道:“好像司徒律和太后的關係並不是多好,不一定會爲太后做事的。”
倒茶的動作一頓,豐離轉(zhuǎn)頭看著她,燭火中,他的眸子一片幽深,恍若寒潭。
“你那天在宮裡都看見了什麼?”她會這樣說,那麼就證明她肯定是看見了什麼。
“沒看到什麼,不過聽到太后和司徒律說話了。太后罵他來著,說他是梅家的一條狗?!北贿@樣罵,是個人都不會無動於衷。太后能這麼隨意的罵他,可見以前也沒少罵。想想司徒律的樣子,怎麼可能甘願的爲罵自己的人賣命。
“不要自己隨便做判斷,你的腦子,不夠用?!蹦闷鹨槐璺诺剿赃?,他語氣稍冷。
皺眉,她腦子怎麼不夠用了?眼見爲實,她那天聽到的絕不是假的。
“以後不要對本王有隱瞞,對你沒好處?!眲幼鲀?yōu)雅的喝茶,豐離的語氣是絕對的不容置疑。
元初寒拿起杯子,擋住自己撇起的嘴,就他長腦子了?哼!
“想出府轉(zhuǎn)轉(zhuǎn)可以,過幾天本王帶你出去。想念鄭王的話,你可以寫信,本王派人走一趟郴州給你送信?!敝币暻胺?,豐離淡淡的說著,卻是讓元初寒頗爲訝異。
拿著茶杯盯著他,有片刻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原來這位攝政王大人這麼寬容?。孔鏊娜速|(zhì),還挺不錯!
“如果王爺大人放了我的話,沒準兒我爹會把你想要的給你。”不眨眼的看著他,元初寒很明白他爲什麼會對她這麼寬容。還不是爲了鄭王手裡的東西,儘管她不知道那是什麼。
轉(zhuǎn)頭看過來,豐離的視線慢慢變冷,“本王沒有覬覦鄭王手裡的東西,只是不想被他人得到?!?
被他這樣盯著,元初寒微微向後退了退,面對他這種眼神兒,她還是很有壓力的。
不過他說不想被他人得到?這個他人,莫不是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