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狩獵場回來後,顧傾城總是不言不語,一個人靜靜地留在房間裡,或者是因爲身上的傷的緣故,不多走動。歐陽魃也不多理會她,夜裡同臥在一張牀上也是毫無任何交流接觸,兩人像是在冷戰一樣,相互不背對著,誰也不搭理誰。
這些天祁王府裡的人都忙著辦韓靈芝的身後事,宮裡的人也在湊備著“歐陽崢”冊封太子的典禮,大家都像很忙碌的樣子,只有顧傾城獨自悠閒在流翠苑附近的池塘邊看那飄零落下的雪花。“傾城公主……”肖管家打著傘走來遮住落在她身上的雪花微笑說,“皇上派人送來了廖皇妃的流連鳳凰珠釵,已經送到二爺的房間了。”
“來了……”顧傾城暗下眼眸輕輕低唸了一句,聲音裡似乎有無限的惆悵。肖管家疑惑地看了看他,她又微微笑說:“明天就是韓靈芝出殯的日子吧?來得還真及時,我這就過去瞧瞧。”
顧傾城回到房間裡桌面上就擺放著一個錦盒,錦盒的表面鑲嵌著七顆不同顏色的寶石就像七星拱月一樣圍著上邊的黃玉,“流連鳳凰珠釵……第一鳳頭釵?”顧傾城翹起嘴角低笑了一下然後拿起錦盒,她纔剛要把錦盒打開,就被一隻厚大的手掌連同自己的手背一起握住了。
“二爺回來了。”她淡淡地說了句便縮回手來。
“終於肯開口說話了。”歐陽魃邪邪低笑了一下,蕭肅挺拔的身影將門外射進來的光線擋了下來,溫熱的身軀緊貼著她的背,他二指從她緋紅的臉龐一直滑落到她的脖子再繞上她的下巴,輕輕點住她的櫻脣。
“二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還會履行當初的諾言嗎?”顧傾城雙手抓住他的手腕輕輕地問了句,聲音低得好像只有她自己才聽得見,仿若害怕他聽見了後,他會說出讓她絕望的答案。
“什麼諾言?”歐陽魃緊貼到她的耳蝸邊溫聲問了句。
“沒有,傾城記錯了而已。”顧傾城冷笑自嘲地說了句,他從來不會記得他承諾過什麼,即使記得,他也不會實現吧?
“牀上放了一套新衣裳,你看看喜不喜歡。”歐陽魃扶著她的雙肩略有意味地笑笑說,“我現在進宮一趟,回來之後就帶你去看看我們的新家。”
“新家?”顧傾城回過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低笑了一下輕敲一下她的額頭解釋:“你忘了我就快被冊封爲太子了嗎?以後自然是住進太子府裡面,去看看該怎麼弄我們的府邸,你才更歡喜。”
“我們的府邸?”顧傾城愣愣地看著他問了句。
“是的,你這麼囂張竟然讓父皇廢除京南國的婚事,父皇也準了。”歐陽魃稍稍盯了她一眼又溫婉地笑了笑說,“以後的太子妃就只有你一人了!”
“可是……”顧傾城低了低頭疑惑地問,“現在正處理靈芝的身後事,我們卻大興土木,這樣好嗎?”
“當然不是現在弄,只是去看一下,三個月後纔開始動工。”歐陽魃輕撫一下
她的頭說,“但是我們下個月就要出征了,所以要提前決定該怎麼弄,否則到時候你處處都不滿意。”
“嗯嗯。”顧傾城微微點頭。
“你的生辰也快到了吧?”歐陽魃嘴角浮起一絲狡黠的笑容,她的臉唰的一下子紅了,他又貼到她耳邊低唸了一句,“你好好準備,本王好期待。”她的心砰然亂跳忙推著他出門說:“二爺不是要進宮嗎?趕緊去吧!否則就趕上去看新家了!”
“待會我讓俊寧回來接你!”歐陽魃說了句便拂拂衣衫快步踏去了,顧傾城緩緩地舒了一口氣,這傢伙盡會想那些事情!她略顯不悅地撇撇嘴又微微低笑,我們的新家?我和他的家嗎?不!不要想這些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得到綠母!
她走進內房裡面,牀上果然放置著一件新衣裳,雪白的綢絲衣裳繡滿了精細的花樣,束腰處還繡著銀絲,閃耀奪目又不失高潔典雅,幾顆飽滿的珍珠在衣襟上閃閃欲墜,美麗極了,看來做這件衣裳的人花了很多心思。可她卻一點都不歡喜。
“我要的並不是什麼破衣裳!”她皺起眉頭忿忿地將衣裳推到地上,“叮……”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像是有什麼堅硬的東西掉落到地上了。她疑惑地低頭看去,一點綠光映入眼簾,她僵愣了一下忙蹲下身來撿起掉在地上的綠寶石。
“他記得!他真的記得!”顧傾城緊握著手裡的寶石滿臉激動地低念,他真的做到了!她的眼圈微熱卻又吸了一口冷氣,握在手中的將是自由也將是離別,爲什麼老天總要捉弄我呢?難道一次都不肯讓我享受半點的幸福嗎?
入夜
凌俊寧回到祁王府接顧傾城上馬車,她緊握住手裡的綠寶石又稍稍挽起布簾看了看馬車外的大街,走過這些大街就到了我們的新家嗎?可是……那不是我的,我註定什麼都得不到,他會原諒我所有的謊言嗎?
至少……顧傾城慢慢合上雙眼,在心裡堅定地默唸,要助他拿下北國!這是我最後能爲他做的事情,不管以後的路如何,我也要傾盡所有。
“籲……”凌俊寧勒緊馬車稍稍扭頭說,“公主,已經到了太子府。”顧傾城應了一聲然後跳下馬車,映入眼簾的是一座諾大的府邸,門檻雕樑都不是祁王府可以媲美的,高闊的硃紅大門上盤踞著一條兇悍的莽,一種雄渾的霸氣躍然欲出。
凌俊寧牽著馬車到一旁去,顧傾城微笑了一下向裡面走去,纔剛邁進一步就看見院子的石屏前站著一個人,一個女人,背影很熟悉。“羅磬姑娘……”顧傾城試探地喊了句,羅磬慢慢回過頭來微笑說:“你也來了。”顧傾城頓時暗了暗眼眸,果然,這也將是他跟她的家吧!
“看見我不歡喜嗎?”羅磬迎上來笑笑問,顧傾城微微搖頭不語,羅磬來到她跟前拉起她的雙手微笑說,“跟我來,給你看點好東西!”顧傾城愣愣地跟著她走去,真不知道自己何時跟她變得像密友一般了?
饒過
亭臺樓閣,轉過幾條佈滿精美雕刻的遊廊,輾轉來到了一間房前,羅磬走在前邊扭過頭來笑笑說:“這可是前太子的練功房,裡面有很多頂尖的武器!”她說著便推開門然後拉著顧傾城進去。
“我對練武沒有多大興趣,不知羅磬姑娘帶我到這裡是幹什麼?”顧傾城滿臉疑惑地問。
“二爺說要帶你出征……”羅磬走到兵器架前慢慢掃視,指尖輕輕劃過架上的刀槍劍戟,目光落到一柄長劍上,又微微笑說,“你跟在二爺身邊隨時會遇上敵軍,你也總得選上一件適合自己的武器來保護自己,試一下這柄劍合適你不?”
顧傾城抿抿脣一臉無趣地接過長劍隨意舞了幾下,羅磬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厲聲責備:“你這樣是不行的,萬一真的遇上敵軍,你還要二爺一直兼顧著你作戰嗎?還是因爲二爺攻打的是你們北國,所以你想故意拖累二爺?”
“我又不是在軍營長大的,我怎麼知道怎樣殺敵呀?”顧傾城悶悶地說了句。
“你不知道?”羅磬疑惑地看著她問,“你父皇不是經常帶你出征嗎?”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顧傾城苦笑地說了句。
“我來跟你比試一下,讓你找找感覺吧!”羅磬說著便利索提起另一把劍來揮手就砍,顧傾城吃了一驚忙退後一步,差一點就成刀下亡魂了!羅磬又提起劍步步逼近:“在戰場上,沒有人會等你猶豫之後再決定殺不殺你!”
“可這不是戰場……”顧傾城握著劍拼命回擋,羅磬使勁全身的蠻力狠狠地一劍一劍往下看像是要將她置於死地一樣,顧傾城連連退後,滿臉不悅地說,“快快點住手!你瘋了!你再這樣我就對你不客氣!”
“對我不客氣?你打算怎樣對付我呀?”羅磬冷笑地問了句。
“我若要動手,你必定逃不了!”顧傾城忿忿地說,羅磬又是一劍刺過來,顧傾城忙舉起劍回擋,猛然聽到外面傳來急急的腳步聲。“啊……”耳邊突然響起羅磬的一聲慘叫,顧傾城猛然回過神來看去,自己手中的劍竟然刺進了她的腹部,怎麼會呢?自己一直都是在防禦而已!
此時,歐陽魃和凌俊寧急急走進練功房來,顧傾城看見他們頓時一慌忙把手中的劍抽回來,“啊……”羅磬又是慘叫了一聲,腹部的鮮血瞬間流出來,整個人向後傾倒。“磬兒……”歐陽魃疾步衝進來一手挽住她的纖腰,再甩過厲目凌厲地盯了顧傾城一眼。
“不是這樣的……”顧傾城愣愣地說了句,話音還沒落,歐陽魃狠戾的腳已經踹到了她的腹部,“啊……”顧傾城整個人被踹了開去,重重地撞落到武器架上在反彈到地上,架滿武器的架子一下子傾倒下來壓到她的身上。
“……”還將愣在門前的凌俊寧不禁吃了一驚,歐陽魃看也不看她一眼便抱起重傷的羅磬疾步向外走去吩咐:“趕緊架馬車到慶王府!快!”凌俊寧應了聲急急趕在前邊去準備馬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