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回去了嗎?”酒足飯飽的徐野狐揉著小肚子,滿臉不捨。
“暫時先不走,咱們在這多待幾天。”楊玄囂微微一笑,帶他走出了那座富麗堂皇的酒樓。
“你是怕回去見著軒轅姐姐?”小胖子微微皺著眉,狐疑道。
楊玄囂聞言一怔,無奈道:“那怕什麼?咱留下是有正事要做!”
“前些日子你老是躲著她,別以爲我不知道。”徐野狐撇了撇嘴,對楊玄囂口是心非很不滿意。
楊玄囂無言以對,只得搪塞道:“這種事可不是小孩子該管的。”
徐野狐鼓著腮幫,沒好氣道:“好啊,小孩子不能管,宗主奶奶可以管嗎?她老人家愁得都睡不著覺了!”
“她老人家需要睡覺嗎?”楊玄囂白眼一翻,苦笑道:“搞了半天你是給她老人家當說客來了?說吧,你是怎麼答應(yīng)宗主的?”
“我答應(yīng)宗主奶奶要讓你與軒轅姐姐和好如初!”小胖子啪的一拍胸膛,神色認真。這段時間留在森羅島上,徐野狐與老婦人軒轅天驕的祖孫之情越發(fā)深厚,對於相互之間的約定自然看得十分重要。
“那麼恭喜你!你的任務(wù)圓滿完成了!”楊玄囂揉了揉他的腦袋,也一樣正色道:“等手頭上的事情辦完,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迎娶你的軒轅姐姐!我要辦一場天下最最風光的婚宴!”
徐野狐喔起小嘴,滿面驚喜的點著腦袋,就像是自己的喜事一樣歡欣鼓舞起來:“太好了,太好了!這樣你們就永遠也不會分開了,宗主奶奶就不用再操心了!真是太好了!”
楊玄囂故意壓低了聲音,狡黠道:“這件事我只告訴了你一個人!知道該怎麼做嗎?”
“絕對保守秘密!”徐野狐飛快地點了點頭,用一雙小手緊緊捂住了嘴巴。
二人走在前頭,楊玄囂能夠清楚感知到,那名照顧徐野狐的女子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在後面,故意保持著一段距離,不敢走快,更不敢走到他們前頭。楊玄囂大約能吃準這女子的脾氣,當下,嘴角勾起一絲狡黠,朝徐野狐壞笑道:“我大概要在這裡逗留十天半個月的樣子,現(xiàn)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去找你剛認的姐姐讓她照顧你,整天吃香的喝辣的,想幹什麼幹什麼。二是和我一起露宿街頭,低聲下氣討生活。”
“我聽宗主奶奶說你可有錢了!休想騙我!”徐野狐微微皺眉,已經(jīng)嗅到了陰謀的氣味。
“二選一,自己決定!”楊玄囂沒有解釋,只取出了一枚儲物指環(huán),滿臉壞笑道:“裡面有一千萬靈石,你想怎麼花都行,用完了再來找我。”
“哎……可不是我不講義氣,是我知道跟著你肯定會礙手礙腳,所以才選這個的!”徐野狐緊緊皺著眉頭,勉爲其難地接過了那枚儲物指環(huán)。然後轉(zhuǎn)身小跑向了那名女子,簡單交談了幾句後,那女子先是滿臉驚疑,在看到了楊玄囂點頭首肯後,這才深深彎腰行禮,算是答應(yīng)了下來。
楊玄囂並不擔心徐野狐出事,因爲只要南宮闕車身上的獸毒一日未清,悲天城就一日是最安全的地方!就算自己的生死大敵找上門來,恐怕也先得過了南宮悲天這一關(guān)。
……
“滾滾滾!老子這裡的規(guī)矩你還不懂嗎?少一個子兒都甭提!都這麼大人了,就爲那區(qū)區(qū)一枚靈石,臉都不要了?趕緊滾,別妨礙老子做事!”一間規(guī)模不大的店鋪內(nèi),老闆的聲音卻大得響徹了整條街道。
這裡是悲天城外圍的商業(yè)地段,人流並不大,店鋪的規(guī)模和形象也遠比不上內(nèi)圍商圈那樣奢華富麗。來這裡買東西的人多數(shù)都是熟客,追求的也都是貨物的實用性以及相對較低的價格。
“王老闆你別誤會啊,咱們合作了這麼久,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以往都是問你買下品符紙,今天好不容易做了兩單生意,這纔有餘錢想買些上品……手頭剛好就差一枚靈石……您這裡要是實在不能通融,就當我向您借的可好?今日備貨,明日只要一開張立刻給您送來!”被惡語驅(qū)趕的年輕男子,正是白天買法符給楊玄囂的林荊扉,儘管對方毫無人情可講,但他卻不敢輕易撕毀這層關(guān)係。因爲他曾跑遍悲天城,只有這一家的制符材料最便宜。
“誒!要說借這就是另外一回事,借一枚還兩枚,往後拖一天就加一枚!”那老闆“啪”地往櫃檯上拍出一疊黃色符紙,那高高挑著眉頭,嘴角掛著倨傲的冷笑,只差沒把“我就是在敲詐你”這句話給說了出來。
“啪!”
這時林荊扉身後忽然走來一人,用更像的聲音將一枚靈石拍在了那老闆手邊,輕笑道:“這枚靈石我送他,不用還!”
“哥!怎麼是你?”林荊扉滿臉驚喜地轉(zhuǎn)向來人,心中竟有一股被雪中送炭的溫暖,微笑溢於言表。
楊玄囂呵呵一笑,正要說話,那老闆忽然一聲怒喝:“哪裡冒出來的外地佬?懂不懂規(guī)矩?敢壞老子的好事!”
“難道這悲天城有哪一條法令規(guī)定我不能送靈石給別人?”楊玄囂滿臉不疑問然地反問了一句。
那老闆一時吃不準他的底細,轉(zhuǎn)而又對林荊扉冷聲威脅道:“你倒是先想好了!你今日要是拿了這外地佬的靈石,以後非但別想在這條街上買到符紙、硃砂!在這東城十三巷也絕沒有讓你做買賣的地方!你應(yīng)該很清楚,這是沈三公子定的規(guī)矩,可不是我唬你!”
“知道的,知道的!這一枚靈石就算我借下的,利錢按您說的算!”林荊扉聞言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客客氣氣地接過了那一疊符紙。朝楊玄囂猛使了幾個眼神後,硬將他拖離了現(xiàn)場。
二人轉(zhuǎn)出這條街道後,林荊扉才苦笑道:“哥啊,您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不過人在屋檐下,有些事情就不得不低頭。”
楊玄囂滿臉義憤填膺的表情,沒好氣道:“悲天城幾百條街巷,難道還差他這十三條不成?”
林荊扉輕嘆了一聲,無奈道:“沒辦法啊,我花了一年多時間才摸清了這一片的環(huán)境,換到別處,耽誤時間是小,想要融入新的派系,就難上加難了。”
“這一座城池不都是南宮悲天的地盤嗎?怎麼還有派系之分?”楊玄囂皺了皺眉,疑惑道。
“這麼說呢,這是城中不成文規(guī)矩,內(nèi)圍最繁華地段自然是南宮世家親自把持,都是嫡系人馬。外圍又有佛、道、儒三大派系,數(shù)千家店鋪雖然明面上都是各做各的,但暗地裡卻是各自緊緊抱團。雖然派系內(nèi)部偶爾也有利益爭鬥,但面對外部勢力時,他們都表現(xiàn)得及其排斥。向來都是矛頭一致對外!”林荊扉慢慢說著,臉上泛起一絲自嘲:“你別看王老闆人不怎麼樣,他可是根正苗紅的道門弟子。沈三公子能在這東城十三巷話事,也是因爲他有一位在北海頗具聲名的道門真人做老爸!像我這樣無門無路的‘東漂族’能被允許做點小買賣已經(jīng)非常幸運了。”
“這麼一來可麻煩了。”楊玄囂聞言,臉上泛起了一抹非常爲難的神色。
林荊扉好歹也在街面上摸爬滾打了一年有餘,察言觀色只是基礎(chǔ),低聲試探道:“哥你遇上了什麼麻煩?不妨說出來我?guī)椭嫌嫼嫌嫛!?
楊玄囂苦著臉,故作低落道:“我本來是西海人世,如今那邊不太平,便打算來悲天城某份生計。原本有三萬靈石作本錢,卻因不知城中深淺,被我一頓飯就給吃光了……我倒是已經(jīng)辟穀餓不死、凍不壞,可我?guī)е哪呛⒆訁s是一頓也餓不得的。我就是專程回來找你,看看能不能跟你在街面上先做點小本買賣。這可倒好,一來就得罪了王老闆。”
“這個我也很爲難,王老闆那裡倒還沒什麼,只要我還上靈石他也不會幹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我只擔心法符不夠給你。”林荊扉也有些苦惱,猶豫了許久,才無奈道:“不如這樣,哥你跟我來一趟,我儘量與妹妹說道說道,如果她答應(yīng),事情就好辦了。”
“妹妹?”楊玄囂聞言一皺眉,卻不好深究,立刻拱手道謝:“不論如何先謝過你了!”
“咱們出門在外都不容易,多個朋友多條路走嘛。”林荊扉點頭致意,隨即又關(guān)心道:“那位小兄弟現(xiàn)在何處?要不要前去接他?”
楊玄囂沉沉嘆息了一聲,信口胡謅道:“哎,說來慚愧,中午那一頓飯還差六百多靈石,老闆不肯通融就把我兄弟給扣下了。說是讓我拿靈石去贖人。”
“那可如何是好……六百靈石也不是小數(shù)目,這一時半會兒也湊不出來啊。”林荊扉聞言緊皺起眉,憂心忡忡地長嗟短嘆起來。
楊玄囂急忙安撫道:“別擔心!那小子福氣好,被酒樓老闆的女兒認作了乾弟弟。暫時不會有事,這會兒最多也就給人端個茶、倒個水,總好過跟著我在街頭漂泊。”
“那小兄弟的確生得可愛又討喜,想來也不會被人爲難。”林荊扉聞言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算是安心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