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距離那個特殊的日子還剩十三天。整個悲天城的氣氛都變得格外凝重。
“有一個人出來了,綠色雞冠頭,臉上白色油彩很厚,看身材應該就是目標,但是還不能完全確定身份。”大乾閣正門斜對面的高樓裡,一名負劍男子用手中的傳訊玉符發出了一條消息。
“不對,據我猜測,目標應該已經知道有人在盯著他,按照正常的邏輯,他是絕對不可能大大咧咧從正門這樣子走出來的!我懷疑這是調虎離山之計。”很快一個狐疑的聲音從傳訊玉符內發出,這兩人顯然是同伴。
“你這人就是愛瞎想,大乾閣之內,有十名夥計、一名領班,我這邊都可以看得到,他們全部都在。而剩下那個肥豬掌櫃雖然暫時沒有看到,但以他的身材顯然又可能假扮不了,我倒認爲,目標就是此人,根本沒有什麼詭計。”正門那男子非常詳細地分析道。
“話雖如此,但你可別忘了,大乾閣內還有一個極少會露面的制符師!這種事情,還是多個心眼比較好!”那狐疑的聲音又立刻提出異議。這次的任務非常重要,容不得半點閃失。
正門那邊的男子沉默了片刻,卻又反問道:“你就是心眼太多了點,咱們兩兄弟幹這一行都多少年了?難道連女子的腳步都分辨不出嗎?不管你信不信,總之這一次我可不會看走眼!”
“你硬要認死理,那是你的事,可我就是覺得不妥!爲了以防不測,你先跟過去看看,這裡由我繼續留下來盯著。”那狐疑的聲音還不放心,沉下語氣,提醒道:“這一次,南宮城主下了死命,要我們在這一個月內如影隨形地跟著那個目標,南宮城中雖然給我們許下了豐厚的獎勵,但是一旦出了問題,也毫無疑問會讓我們賠上性命!不論如何,可千萬出不得紕漏。”
“知道了。那我跟上去,你繼續留下便是。”正門那男子聞言,有些不耐煩,隨手收了傳訊玉符,就立刻離開了高樓的窗口。
大乾閣後門,一名其貌不揚的男子從一條小巷中晃悠而出,慢步朝對面街角而去。又找了一條晦暗的巷子,這一進去,就再也沒有出來。
沒過多久,大乾閣內有走出了兩人,一個是身材臃腫入球的胖子,是朕大乾無疑。另外一人穿了與楊玄囂往日相同的衣著,但臉龐卻被一頂大大的紗簾帽給完全遮擋了起來。
暗巷之內,那名其貌不揚的男子快步而出,迅速清點了大乾閣內的人員,十名夥計加上林荊扉這名領班,一個都沒少。他立刻斷定,那雞冠頭和那遮面之人中必有一個是楊玄囂!
巧的是這其貌不揚的男子正準備跟蹤上去的時候,腰間的傳訊玉符卻嗡嗡響動起來,並傳出了一個火急火燎的聲音:“目標在東門,看樣子是要衝卡離城!你速速過來支援!”
而這男子天生狐疑,立在原地,盤算了一陣,纔不緊不慢地說道:“我這邊也有特殊的情況,絕對不能跟丟!你自己那邊的情況速速稟報給南宮城主,請他派人增援即可!”
說完,他便緊跟著朕大乾和那遮面之人往西面而去。
……
東城門處,三十幾名頂著誇張髮型、穿著奇裝異服的年輕人正在南宮世家守城弟子的盤查下,罵罵咧咧地依次出城。
“媽的,前幾日出城都不用盤查,今天是發瘋嗎?趕緊讓開,老子趕著辦正事去呢!”
“就是啊!你們要查就抓那些生面孔去查啊!攔著老子算怎麼回事?你可知道,老子的全部家當都在城中,你們還怕老子跑來不成?速速讓開,老子日落之前必定要回來!”
“我說老李,昨天咱們倆還在一起偷看那啥,今天還要查老子?難道那小妞一盆洗澡水,除了潑溼了你的衣服,還潑壞了你的腦子不成?趕緊讓開,別耽擱時間!”
“我看他們就是腦子進水了,這裡又沒別人,還要傻呵呵地盤查,吃力不討好!蠢!實在是太蠢了!”
這些傢伙嘴上雖不饒人,行動卻規規矩矩,排著隊,一個一個接受著模式化的盤問。次序井然,顯然完全沒有強行衝卡的舉動?
而城門遠端,那名負劍男子靜靜看著這一切,尤其注意觀察了那綠色雞冠頭的舉動。他排在隊伍中後的位置,雖然嘴上也如他人一樣絮絮叨叨地發著牢騷,但行動上卻根本沒有急於離城的跡象。這讓那負劍男子多少有些遲疑。
那究竟是不是自己要盯梢的目標呢?他完全無法確定。
時間拖得越久,他的信心就越是動搖。根據多年的經驗,那負劍男子很快就斷定自己跟錯了目標。
然而他卻故意告訴那狐疑男子說目標就在這邊,其實是想要加以試探。就在收到那狐疑男子要求他繼續留守的訊息後。他心中便萬分篤定,那個平日裡稱兄道弟的夥伴,在這個關鍵時候故意支開了自己,是要獨吞整件事情的功勞。
一想到這,他便無法忍受,直接放棄了繼續盯梢,轉而往大乾閣的方向折返了回去。
他這一走,守城的關卡便徹底放鬆了下來。
“剛剛是上頭來的人在遠處盯著,不得不按流程做做樣子!你們這羣兔崽子,真當老子瘋了不成?”城門下盤查的守城弟子鬆了心絃,也開始罵罵咧咧與要出城的那些人打成了一片。
一邊沒好氣地解釋,一邊大手一揮,便將那三十幾人統統放行出了城去。
……
西城門處,朕大乾與守城弟子簡單交涉了幾句,順利出城。而身穿楊玄囂衣服的那人,則將紗簾帽摘下,竟是一名長髮及腰的年輕女子!同樣是簡單的問答幾句之後,也並沒有受到爲難,就直接出了城門,與朕大乾一起御劍離去。
不遠處的一個隱秘角落裡,那其貌不揚的狐疑男輕嘆一聲,雖然心知上當,卻也不太擔心,畢竟同伴還守在另外一邊。可正當他回身準備往東門去時,卻正撞見了那名負劍男子。
二人四目對視許久,竟是未有隻言片語,便直接打成了一片!刀光劍影,法陣玄覺,直斗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原因再簡單不過,這件事情已然失敗。讓南宮悲天下死命令要盯住的人溜走,這無疑是死罪一條。若想謀求一線生機,唯一的辦法就是殺死對方,將罪責推卸。
可是他們好像都忘了,悲天城有明文規定,城中打鬥鬧事者殺無赦。
就在南宮悲天親手處決這二人的同時,悲天城全城戒嚴,只許進,不許出!但有抗命者,可以先斬後奏!
莫名的恐慌就此如霧霾般籠罩住了整座城池!
……
一天前,距離那個特殊的日子還剩十四天。
“盯梢你的有兩個人,分別都是神遊境界的高手,一人精通劍術,一人精通陣法,顯然都不可力敵。據我的調查,這二人早年協同做事,稱得上配合無間。可小有名氣之後,卻因爲一個急功好利,一個狐疑多揣,漸漸開始互不信任。南宮悲天這一次下了死命令,也許下了豐厚的酬勞!我們最好的突破口,就是利用他們二人各自的私心。只要籌謀得當,或可將複雜的事情簡單化。”南宮樓汜連帶情報和分析一併傳達到位。
“複雜的事情簡單化?”楊玄囂揣摩著對方的語意,許久纔回複道:“我大概明白了,隨後這段時間,你那邊要格外小心。我這裡會自行安排。”
“好。”
隨後,楊玄囂找到林荊扉,簡單敘述了整件事情,認真安排道:“兄弟,這次的事情鬧大了,我擔心你與楊姑娘受到牽連!你去收拾收拾,明早朕掌櫃會親自帶你們離開。你放心,他會將你們帶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安頓下來。以後的生活也不會有後顧之憂。”
“我不走,你應該很清楚,經商是我畢生心願所在,如果不能實現這個夢想,我活在哪裡都是索然無味。你也無需再勸我,放眼天下商界,沒有人不知道,得罪悲天城的後果便是永無立足之地,永無出頭之日!”林荊扉卻態度決絕,不容迴旋:“我心還有一絲僥倖,便是裝作全然不知此事,被當做局外人釋放!如果是這樣,我的夢就還有機會繼續。如果不是……那麼結果如何也就不再重要了。”
楊玄囂很清楚對方的心態,再沒多勸,只是自己暗暗下定決心:“若我能跨過這道坎!必然助你得償所願!”
再之後,楊玄囂順利說服了楊杳,並從門縫中接過了兩張法符,一張“靜嶽”,一張“閃靈”。
當然,他也爲此,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承諾。
……
這一日,揹負著比想象中更多的東西,楊玄囂順利離開的悲天城。
並以他最快的速度朝沙門島奔襲而去。
一場足以震驚人界的風波,也就此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