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蓉笑笑,微帶惋惜:“不會,我很佩服你,有這樣大的勇氣。”
“可是姐姐,你知道嗎?京中都傳開了,辛家姑娘愛慕付大學(xué)士的少爺,天天往付府跑,可惜付大少爺連看都懶得看辛家姑娘一眼?!蔽乙荒橑鋈?,無比消魂,“姐姐,你能不能去我家做客?這樣別人就知道我是你的朋友,我是來找你玩的?!?
我頓了頓,接著說道:“雖然我的確是衝著付少爺來的,可是……可是女兒家的名聲……我……”
我說著,就開始抽搭,像我這種撒嬌當(dāng)飯吃的,掉個眼淚簡直比喘氣還容易,眼睛一眨,霧氣就上來了。
不得不說,付蓉真是溫柔到家了,我這麼一委屈一掉淚,她就心疼了,連忙起身走到我邊上,拿帕子給我抹了抹眼淚,柔聲道:“傻丫頭,別哭,別哭!”
“姐姐求你了!”我巴巴地看著她,篤定了她會依了我。
果然,付蓉在很短的猶豫之後,點(diǎn)了點(diǎn)頭,但又立刻補(bǔ)充了一句:“只是要孃親允準(zhǔn)纔好。”
那好辦,只要銀子使到了,付夫人不會不答應(yīng)。
“姐姐,求你件事,剛纔我對你說的話你可千萬別告訴任何人,尤其是付少爺!”我連聲囑咐,萬一這傻丫頭真當(dāng)我迷上了付恆,給我牽線搭橋,那就糟糕了。
付蓉詫異道:“爲(wèi)什麼?你雖然天天來付府,可我哥哥卻一直在宮裡,你根本見不著他,他又如何知道你的心意?”
“我就想待在有他的地方,旁的沒奢望什麼?!蔽掖瓜骂^,強(qiáng)忍著滿身雞皮疙瘩,“我是商戶人家出身的,高攀不起學(xué)士府。”
“傻丫頭!你心地純良,天真可愛,爲(wèi)了喜歡的男人不懼世俗眼光,簡直就是書裡的奇女子在世,怎麼會配不上我哥哥?”付蓉一臉恨鐵不成鋼,“我哥哥若是囿於門戶之見,那他纔是配不上你!”
這麼說,付蓉沒有門戶之見?那敢情好?。×宓某錾肀悴怀蓡栴}了!
“反正姐姐替我保密就是了!”我鄭重地囑咐,“我不想萬一說破之後,連
普通朋友都沒得做?!?
付蓉勉爲(wèi)其難地答應(yīng)了,歇了會兒,我就告辭了,約好了明日請她去我家做客。
這消息我沒告訴任何人,我暫時還不想讓六十六叔知道我已經(jīng)成功地將自己埋伏進(jìn)付蓉眼皮子底下了。
下午上課的時候,我特別興奮,根本把持不住自己。一想到六十六叔抱得美人歸,阮渣渣鼻子都?xì)馔崃说膱鼍?,我就樂得直蹦躂。
對此,白朮表示非常不滿。在他第無數(shù)次制止我不管用的時候,他終於怒了。
“你這幾日到底怎麼了?”白朮皺眉,難得的擺起了冷臉。
這絲毫不影響我的雀躍,我笑嘻嘻地看著他,道:“我瞧見夫子高興,你知道的,我最喜歡夫子了!”
白朮神色一鬆,沒好氣地瞪我一眼,丟了一本書給我:“今日背不出這首詩,罰你不許用晚膳!”
我聳聳肩,扮個鬼臉,無所謂地說:“不吃就不吃,反正我可以吃夜宵!”
“是麼?”白朮淡淡地一掀眼皮,一勾脣角,笑得清極淡極,“原打算帶你去吃西城的天福樓來著,既然你不樂意,那我正好省錢了?!?
“別!我去!我要去!”我連忙撿起書,“我背,我這就背!”
翻開書一看,我傻眼了《長恨歌》!
“夫子,你確定不是逗我玩?”我齜牙咧嘴地看著兩頁半密密麻麻的字,“我掏錢,成麼?”
白朮挑眉一笑:“你說呢?”
我老老實(shí)實(shí)地坐下,捧著書開始念:“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楊家有女初長成,養(yǎng)在深閨人未識……”
“唔……養(yǎng)在深閨,傾國容色,這不是說蓉姐姐麼?”我小聲唸叨了一句。
白朮淡聲問道:“你說什麼?”
“啊……沒,沒什麼!”我矢口否認(rèn),一個晃神,居然說漏嘴了,好險!
要知道,我現(xiàn)在可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鬥,我是一個人在跟阮郎歸和白朮對抗??!我搶的可是他倆中意的媳婦??!
保密工作得做好
!
想了想,我丟下書,跑到白朮面前,矮下身子認(rèn)真地問:“夫子,你說怎樣才能讓一個對你有那麼一點(diǎn)點(diǎn)好感、有那麼一點(diǎn)點(diǎn)同情、有那麼一點(diǎn)點(diǎn)敬佩的人愛上你?”
白朮擱下筆,好笑地看著我,薄脣輕啓,潤齒開合:“怎樣讓別人愛上你,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是再這麼心不在焉的,今天的晚膳是一準(zhǔn)泡湯了?!?
我立刻縮回了腦袋,老老實(shí)實(shí)地回到座位上唸書。
《長恨歌》實(shí)在是太長,我念著念著,就碰上不認(rèn)得的字,實(shí)在是提不起來興致,想著付蓉喜歡小山詞,索性我也念念小山詞吧,於是跟白朮說了。
白朮倒是爽快,也沒多問什麼,只道:“小山詞不知在哪個書架上,一時也難尋得出來,你既然想學(xué),那我便教你一則?!?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白朮搖頭晃腦,一臉沉醉。
這真是小山詞?白朮真沒糊弄我?
我十分懷疑,這他孃的可是風(fēng)流書生糊弄無知少女的必備金句?。“讝X這貨根本就是不想教我,隨口糊弄我呢!
課是沒法上了,白朮沒轍,索性讓我早早地下了學(xué),帶我出門轉(zhuǎn)悠了一圈。
“如今才知道,原來辛家最不容易的人,既不是白手起家的老太爺,也不是殫精竭慮的七位老爺,更不是六十五位少爺以及二百八十五位小少爺,而是六十六郎!”白朮仰臉望天,不勝感慨。
“六十六叔哪兒不容易了?”我好奇地問。
白朮深深地看我一眼,似笑非笑:“六十六郎與你形影不離十四餘年,還不夠不容易的麼?”
我……
混蛋!
我那仙氣飄飄的氣質(zhì)美夫子死哪兒去了?居然拿我打趣!白朮這是真真正正的學(xué)壞了?。?
我斜著眼睛乜白朮,但見他清俊的面容上漾著淺淺的笑意,在夕陽的餘暉下分外奪人心魄。
心口一緊,氣息一滯,白夫子真是越來越讓人移不開眼睛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