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郎歸眉眼一寒,伸手就來扯我的被子。我索性拉高被子,將整個腦袋都藏進(jìn)去,悶聲叫道:“阮渣渣!你再佔(zhàn)我便宜,我叫六十六叔揍你個爹媽都認(rèn)不出來!”
阮郎歸朗聲大笑:“你捨得麼?”
“我捨不得!我捨不得弄死你!”我咬牙切齒,腦子裡一幕幕閃現(xiàn)的都是如何把阮渣渣大卸八塊喂王八的少兒不宜畫面。
阮郎歸的笑聲越發(fā)爽朗了,聽得出,這貨心情很好。
然而,他的好心情是建立在我的不爽上的,這一點(diǎn)讓我很憤怒。
有些人吶,就是欠修理!比如說阮渣渣!我鄭重收回先前不向他下黑手的決心,我發(fā)誓,我要弄死他!弄死他!弄死他!
“好啦!你出來吧,我不逗你了!”阮郎歸笑完了,才輕輕拍了拍被子。
我直接無視他的話,信他有鬼!
阮郎歸嘆口氣,略有些無奈:“看樣子我是真嚇壞你了。好吧!我走,你好好休息吧!”
話音落了有一會子,腳步聲才響起來,一輕一重,正符合阮郎歸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勢。腳步聲越來越輕,漸漸地聽不見了。
我這才掀開被子,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嘟囔道:“該死的!終於走了,再不走,老孃就悶死了!”
“說了女孩子家不許那麼粗魯,一口一個‘老孃’,成何體統(tǒng)!”阮渣渣的聲音驀地響起,一隻大手快如閃電地伸過來,一把抓住被子,一下子扯到我腰間。
我渾身一顫,嚇了一大跳,一口氣沒上來,嗆得咳了好幾聲,抖著手指著阮郎歸,哆哆嗦嗦地質(zhì)問:“你你你你不是走了嗎?你你你你怎麼還在啊?”
阮郎歸展顏一笑:“我要是走了,豈不是聽不到你說我的壞話了?”
……
神吶!一個雷劈死阮渣渣吧!
我條件反射地捂住嘴,警惕地看著他,見他又露出了不懷好意的微笑,立刻反手拔下一隻束髮金簪,緊緊地捏在手裡,隔著手掌含糊不清地警
告:“你你你你別過來啊!不然我可對你不客氣啊!”
阮郎歸白眼一翻:“你什麼時候?qū)ξ铱蜌膺^?”
正對峙著,青梧適時端著火盆走了進(jìn)來,邊走邊說:“阮夫子還在啊?外頭雪下得越發(fā)緊了,阮夫子要不早點(diǎn)回去吧?”
“對對對,快回去吧!不然等會兒風(fēng)雪大了,會著涼的!著涼了就會生病,生病了就會死人的!”我磨著後槽牙,恨不得阮渣渣一出門就被埋在雪地裡,凍成人幹,永遠(yuǎn)都不能再礙我的眼!
阮郎歸自動忽略了我話裡的惡意,綻出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道:“心肝這般體貼,爲(wèi)師當(dāng)真是受寵若驚。青梧姑娘,勞駕你幫我取一把傘過來,成麼?”
青梧應(yīng)聲道:“阮夫子請稍候片刻,我這就去。”話音未落,那丫頭再次邁著蓮步扭著柳腰走了。
我那個恨啊!咬牙切齒地瞪著阮郎歸,死死地握著金簪,手心裡都出汗了:“你別亂來啊!不然我真對你不客氣啊!”
阮郎歸咧嘴一笑,一張俊臉倏地湊近了,半調(diào)侃半認(rèn)真:“心肝便是對我不客氣,我也是要來的。”
大爺?shù)模±匣⒉话l(fā)威,真他孃的當(dāng)我是病貓啊!
我牙一咬,眼一閉,心一橫,手一揚(yáng),狠狠地衝著阮渣渣的臉捅了過去。
“撲哧”一聲,金簪入肉的聲音頓時激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睜眼一看,阮渣渣的手鮮血直流,金簪將他的掌心刺了個對穿。
我頓時傻眼了,愣了片刻,才顫聲道:“你傻呀!怎麼不躲啊!”
阮郎歸不勝委屈,滿目哀怨地看著我:“你還真扎啊!心肝,你好狠啊!”
“我呸!”我惡狠狠地呸他一臉,乾脆利落地將金簪拔了出來,頓時,鮮血如同一口小小的泉眼,汩汩直流。
“嘶!”阮郎歸倒抽一口冷氣,吱哇亂叫,“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古人誠不我欺也!”
我狠狠瞪他一眼,摸出一塊潔白的帕子,折了兩下,狠狠纏住他
的手,扎得緊緊的。
阮郎歸大約沒想到我會替他包紮,眼裡閃過一絲錯愕,隨即涌起一股濃烈的感動:“心肝,你……”
沒等阮郎歸感慨完,我用盡吃奶的力氣,狠狠地捏了一把他的傷口,阮郎歸猝不及防,“嗷”的一嗓子叫了出來,咬牙怒道:“心肝!你有病啊!”
“你有藥啊!”我毫不客氣地頂回去,示威地齜了齜牙,“下次再敢亂來,非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阮郎歸臉上的所有表情突然之間僵住了,一眨眼的功夫,奇異地?fù)Q上了一種似乎叫做深情款款的東西,緩聲道:“只要能亂來,兜著走就兜著走吧!”
我腦子裡一懵,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他話裡的含意,突然感到脣上一涼,一痛,一陣溫?zé)峋d軟。
大爺?shù)模∵@貨難道是越王轉(zhuǎn)世?夠賤啊夠賤!
我張嘴就咬,阮郎歸這次學(xué)乖了,及時撤退,一臉惡作劇得逞的笑意:“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總該給點(diǎn)甜頭不是?”
他一邊說一邊拿纏著帕子的手去摸嘴脣,那滿眼的曖昧,羞得我只想一頭撞死在被子上。
我順手抄起枕頭就砸了過去,阮郎歸輕而易舉地躲過了,臉上的笑意越發(fā)欠揍:“等到太子回朝,皇上必定論功行賞,到時候我就請求皇上讓我對你負(fù)責(zé),心肝,我等著你嫁給我做正妻!”
說完,阮渣渣就一瘸一拐地走了。
不是,這什麼情況?怎麼好端端的,這貨突然要娶我了?還上升到請求皇上的層次了?
“喂!你回來!”我顧不得佔(zhàn)便宜不佔(zhàn)便宜的,扯著嗓子大叫,“阮渣渣,你給我滾回來!”
阮郎歸剛纔賴著死活不肯走,怎麼突然之間跑得比兔子還快?
我一頭霧水,呆愣愣地看著被撞得叮噹作響的珠簾,撐著腦袋暗暗琢磨,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
要麼跟我作對,一見面就掐,要麼突然纏上我了,這貨到底是怎麼了?阮渣渣那貨的腦子到底受了什麼刺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