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讓王妃坐得更自在些。”一個悅耳的男聲響起。
“本妃覺得,拉開簾子,看著莊主作畫,方能更自在些。”梓瑜說著,便朝簾子走去。
“睿王妃,畫成之前,互不相見,乃是雲記畫莊的規矩,還望王妃莫要與在下爲難。”雲起的聲音驟然響起,打斷了梓瑜前行的腳步。
“可這互不相見,該如何作畫呢?”梓瑜不解地問道。
“山人自有妙計,王妃請坐。”雲起十分客氣地說道。
梓瑜狐疑地坐在了屋子裡僅有的那把椅子上,隨意擺了個姿勢。
只見那厚重的簾子上,掀開了一個四方的小口子,透過這個口子,隱約能看見簾子後頭放著一張桌子,上面擺滿了各式顏料。
梓瑜突然起身,飛速向那口子跑去,奈何只跑了幾步,便被雲起發現了,那口子便重新被簾子遮上,梓瑜只來得及看到書桌後,站著一個身穿淺紫色衣服,身型修長的男子,男子正在提筆作畫,修長的手指煞是好看,只可惜,臉上戴了一張鎏金雕花面具,看不清真實的容貌。
“王妃,您壞了規矩,休怪雲某無禮了。來人,送客!”雲起充滿冷意地聲音傳來,緊閉的門應聲打開,掌櫃恭敬地進屋準備帶梓瑜出去。
“雲莊主,本妃對於隔著簾子作畫實在太過好奇,纔會有此舉動,絕無冒犯之意,還請雲莊主恕罪。”梓瑜垂首行了個禮,見雲起並未接話,便走回了椅子上,重新坐下。
雙方沉默地僵持了一會,簾子上的方口子又重新打開了,掌櫃見狀便退了下去,將門重新關好。
“雲莊主,這畫,什麼時候可以取?”梓瑜見氣氛有所緩和,便試探著開口問道。
“三天後,自會送到府上。”雲起悅耳的聲音從簾子後傳來。
“雲莊主畫過這麼多京中的女子,不知哪個最漂亮啊?”梓瑜見雲起答話,便放鬆了一下,開始打趣起來。
“下一個。”雲起波瀾不驚地答道。
“啊?”梓瑜愣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笑著說道,“雲莊主眼光真高,這麼多美女,竟然還在想著下一個。”
“王妃誤會了,雲某手中的畫,剛剛動筆,這下一個,正是王妃。”雲起的聲音中竟透露出一絲笑意。
“雲莊主真是會說話,難怪那些女子對莊主讚口不絕,連我這個已經嫁做人婦的,都有些春心蕩漾起來呢。”梓瑜捂著嘴,笑著說道。
雲起並未答話,只是認真地畫著。
“不知雲莊主可還記得蕊香閣的月季姑娘?”梓瑜見雲起不答話,便另起了一個話題。
“記得。她是雲某畫的唯一一個青樓女子。”雲起停筆答道。
“當日雲莊主去送畫,可覺得蕊香閣有什麼異常?”梓瑜繼續問道。
“雲某初次去青樓,並不知道何爲異常,何爲正常。”雲起不緊不慢地說道。
梓瑜心中暗歎,果然狡猾,不僅沒透露半點信息,還將自己說得如此正派,看來著實不好對付啊。
“雲莊主平日裡也都戴著面具嗎?”梓瑜又換了一個話題,試圖從雲起身上挖出點線索來。
“看心情。”雲起隨口答道。
“不知可有人見過雲莊主的真面目?”梓瑜接著問道。
“王妃如此問,是想幫雲某說親麼?”雲起戲謔地問道。
梓瑜噎了一下,有些尷尬地笑著說道:“只是好奇而已,不敢擅自幫雲莊主說親。”
“雲某確實有一心儀女子,只可惜,她已經嫁做人婦。”雲起忽然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是以雲某暫時沒有娶妻的打算。”
“雲莊主,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如此執著呢?”梓瑜下意識地勸慰起來。
“雲某等著她和離,或者……成爲寡婦。”雲起的話中竟帶了一絲笑意,似乎一想到自己的心上人和離,心裡就不自覺地高興起來。
梓瑜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只得沒話找話地問道:“不知哪家的姑娘,能得雲莊主如此相待?”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雲起忽然掀開簾子,走了出來。
梓瑜生氣地站了起來,說道:“雲莊主,你我今日乃初次見面,如此咒我,怕是有違君子之德吧。”
“雲某隻是一個商人而已,並非君子。”雲起走近了幾步,盯著梓瑜的眼睛說道。
梓瑜退後了兩步,冷冷地說道:“本妃先行告辭了,那畫,本妃不要了,雲莊主無需再費心。已經給的銀子,就送給雲莊主了,當是今日約見雲莊主的費用。”說完,轉身打算離開。
“王妃難道不想看看雲某的真容嗎?”雲起出聲叫住了梓瑜。
梓瑜停住了腳步,有些猶豫地迴轉了身子,卻不料雲起已經悄無聲息地站在了身後,就在梓瑜轉身的瞬間,將她抱在了懷裡,右手順勢捏住了梓瑜的下巴,打算一親芳澤。
梓瑜大驚,急忙掙脫,奈何雲起緊緊地抱住了她,情急之下,梓瑜使出內力,打了雲起一掌。
雲起被打得踉蹌著後退了幾步,嘴角滲出一絲鮮血,有些吃驚地問道:“你給我下毒了?”
梓瑜冷笑著說道:“這軟香散在我身上,若不是雲莊主意圖不軌,又如何會中毒?”
梓瑜還欲上前暴揍雲起,忽見簾子後出來一隊侍衛擋在雲起面前。
“你一個畫莊莊主,緣何能請得起如此多的侍衛?”梓瑜狐疑地問道。
雲起擦了擦嘴角的血,笑著說道:“今日難得王妃前來,怎麼可以不多點人歡迎呢。”
梓瑜心下正在發愁如何以一敵十,門外忽然響起掌櫃的聲音:“稟莊主,睿王殿下來了,說是接王妃回府用膳。”
梓瑜沒等雲起答話,便轉身打開了門走了出去。
屋內,受了傷的雲起終於忍受不住,吐了一口血。
“王上,您還好吧?”一旁的侍衛,急忙上前扶了一把。
雲起擡手拿掉了臉上的面具,那面具之下,赫然就是北境王的臉!
“沒事,只是暫時失了內力而已,待藥效過了,休息幾日便可無礙了。”上官雲澤邊說邊咳嗽了幾聲。
侍衛見狀,趕忙扶著上官雲澤到簾子後的牀上坐下,上官雲澤揮手讓侍衛退下,自己靠在牀上,喃喃地說道:“朱梓瑜,又讓你跑了一次,下一次,絕不會再給你機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