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瑜看著同樣穿著裡衣的王若知,忽然慶幸自己沒有直接孟浪地下來泡澡,否則真是無顏面對江東父老了。
“衛(wèi)三說你不想泡溫泉,怎麼還偷偷來呢?”王若知順了順氣,無辜地說道。
梓瑜想到自己下午那嫌棄的語氣,又想想自己剛纔開心的模樣,覺得有點羞,只得打岔道:“我來的時候都沒看到有人,你潛伏在池子裡幹什麼?”
只見王若知攤開手掌,看著掌心那枚玉佩說道:“玉佩掉水裡了,我在水底摸了好久才摸到的。”
梓瑜看著王若知熟練地給斷繩重新打了個結(jié),掛在了脖子上,忍不住吐槽道:“你是小孩子麼,玉佩不都是佩在腰間的嗎?”
王若知不帶情緒地說道:“這是母妃留給我的,自我記事起就掛在脖子上。”
原來是那個十八年前自請殉葬的麗妃娘娘,梓瑜覺得自己提到了王若知的傷心事,充滿歉意地說:“對不起……”
“沒關(guān)係,其實我對母妃沒有太深刻的印象,只是偶爾有些模糊的片段,甚至連她長什麼樣,都只能從畫像上了解。”王若知一邊回憶一邊說著,“不過嬤嬤說我跟母妃長得很像,所以她應(yīng)該是個絕色美女吧。”
憂傷的氣氛被王若知突如其來的自戀給破壞殆盡,梓瑜正想著該如何結(jié)束這尷尬的二人泡澡局面時,忽見王若知放鬆了身體,躺到了水面上。
“你要不要試試,這樣看星星,有種自由的感覺。”王若知的語調(diào)不自覺地帶上了些許高興。
梓瑜將信將疑地躺到了水面上,滿天星辰忽然就近在眼前了,沉沉的黑幕中,閃亮的繁星掛滿了天空,北極星忠誠地發(fā)揮著指示方向的作用,銀河上的羣星忽明忽暗,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抓下一把來,身體隨著池水的流動而變換位置,彷彿自己正徜徉在銀河之中。
就在梓瑜醉心美景的時候,忽聽身邊想起水聲,梓瑜坐起身,只見王若知已經(jīng)走到了岸邊,溫柔地說:“我先去沐浴,你再泡一會吧,等洗澡水好了,我讓丫鬟來叫你。”
月光灑在王若知身上,溫柔的表情配上好聽的聲音,梓瑜忽然有一種“今生得見此絕色,不枉人間走一遭”的感覺。
“有專門沐浴的地方嗎?”梓瑜忽然想起這裡不是大澡堂子麼,怎麼還有專門沐浴的地方,趕忙叫住了王若知。
“有呀,泡溫泉和洗澡是兩回事,泡完了當然要洗澡了。”王若知理所當然地說著,並朝池子旁的兩間小木屋走去。
梓瑜扶額鬱悶了一會,對自己把這裡當露天泡澡感覺害羞,在心裡默唸著:“是溫泉,是溫泉,是溫泉。”然後繼續(xù)看著星星,直到丫鬟來通知自己。
等沐浴完,梓瑜已經(jīng)累得不想動了,正好王若知派來的小丫鬟說可以替琴兒把風,梓瑜就跟琴兒交代了幾句,先回了房間睡覺,因著泡了熱水澡的緣故,一夜好夢。
“小姐!小姐!快醒醒!不好了,睿王爺和世子爺在門口吵起來啦!”琴兒一邊喊著,一邊急急地輕搖梓瑜。
梓瑜正夢見自己在滿天星辰間翱翔,忽然就被琴兒的聲音拉回了地面,不禁有些懊惱。
坐起身後回味了一下夢境,纔不緊不慢地說:“急什麼,他們不是一見面就吵架嘛。”
“這次不一樣,剛纔世子爺來了,王爺就去門口攔住了他,世子爺說奉太后懿旨來別莊養(yǎng)傷,王爺說這裡住滿了,讓他去避暑山莊養(yǎng)傷,這一來二去的,就吵了起來,現(xiàn)在王爺正讓侍衛(wèi)趕人呢,衛(wèi)三讓我請您去看看。”琴兒急吼吼地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便準備伺候梓瑜更衣洗漱。
梓瑜十分不情願地下了牀,忽然有些懷疑昨天晚上那近在眼前的滿天星辰是不是一個夢。
等梓瑜趕到門口的時候,雙方的侍衛(wèi)已經(jīng)對峙上了,看架勢一觸即發(fā),但每個人臉上卻都掛著無奈的表情,只有王若知嚴陣以待著。
“怎麼了?”梓瑜假裝不知情地問了一聲。
王若知一個箭步,將梓瑜擋在了身後,一臉敵意地看著王懷安。
“梓瑜姑娘,在下奉太后懿旨,到別莊養(yǎng)傷,可是小皇叔不讓在下進去,這一邊是太后,一邊是小皇叔,還請梓瑜姑娘幫在下想一個兩全的辦法。”王懷安作了個揖,開口求助道。
梓瑜還沒開口,王若知就搶白道:“你分明就是來跟我搶媳婦的,就是有太后懿旨也不能讓你進來!”
“小皇叔,您這話就不對了,養(yǎng)傷怎麼能是搶媳婦呢。”王懷安和風細雨地解釋著,“再說了,你們男未婚、女未嫁,我們可以各憑本事,怎麼能叫搶媳婦呢。”
王若知一下就急了,眼瞅著要自己衝上去打人,被梓瑜抓住了袖子:“你這樣公然抗旨,不怕世子去太后那裡告狀?”
王若知愣了一下,無辜地說道:“太后每次都賞很多好東西,很和藹的。”
梓瑜翻了個白眼,默默想著,哪個後宮嬪妃太后不賞東西,罰起來下手還不是一樣狠。
看著單純的王若知,梓瑜覺得講道理這招,估計是行不通了,只能走個捷徑了,於是湊近了說道:“你的媳婦他搶不走,你比他好看多了。”
梓瑜嘴上這麼說,心裡可想著:是呀,要真是你媳婦,當然搶不走,但我可還不是哦,而且,你確實比世子好看,嗯嗯,不算騙人。
果然,王若知聽後,十分得意地朝王懷安揚了揚下巴,然後吩咐侍衛(wèi)都撤了,讓王懷安進了門。
這王懷安也不是省油的燈,剛安頓好,就來找梓瑜,說自己在駱尚書府上有所發(fā)現(xiàn),覺得對案情有所幫助,特來告知。
等王若知收到消息急匆匆趕來時,王懷安正在跟梓瑜告別,離開時,還不忘給王若知一個滿含挑釁的眼神。
“他不是好人,下次別讓他進屋。”王若知委屈地向梓瑜抗議道。
絕世美顏擺出了一付委屈樣,梓瑜差點沒控制住自己想去摸頭的手,語氣不自覺地變溫柔了:“不跟他多說話,怎麼能發(fā)現(xiàn)他的破綻呢?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去入吧,你別去了,老虎會咬人,危險。”王若知擔憂地說著,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梓瑜的話。
“沒事,我是母老虎。”梓瑜順口接到,忽然意識到自己失言說出了自己的糗事,趕緊轉(zhuǎn)移話題道,“過幾天就是百花宴了,咱們在這裡也住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