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驗證真的沒有人能認出我們,我決定離開寺廟先去之前住的地方轉轉,這確實有些危險,卻也是沒有辦法的。
辭別了方丈及千面手,坐著千面手幫我們僱來的馬車便直奔市集,到了市集之上,小翠緊張地緊緊拉著多的衣袖,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表示讓她放心。
領著她走入商行,拿出合約遞給老闆,還好小翠聰明,當初離開茉城前讓她做準備,她竟想到了將珠寶首飾換成現銀存在了這裡,這樣無論走到哪裡,都不怕沒有錢花了。而且這家商行也是最大的一家,信譽度很高。
“您打算都提走嗎?”老闆看過後問道。
“不,只提1000兩。”我鎮定地說。
老闆很痛快地將一千兩銀票送到我的手上,我與小翠拿了錢轉身便走。
小翠看看我不解地問:“公子,您提這麼多錢幹嘛呀?”
“別問了,跟我來便是。”
我領著她,叫來一輛馬車:“車伕,我問你,這裡最大最有名氣的鏢局在那兒?”
“喲,這位公子,我們這裡只有一個鏢局,威虎鏢局,不過聽說最近做壞了一樁生意,要賠對方很多錢,要變賣家當關門了呢。”
“麻煩師傅,把我們送到那裡吧……”我聽到他這樣說,心中高興不已。
“公子,您……?”小翠剛一張口我便用手攔住了她,示意她不要再問下去。
到了鏢局,走了進去,果然如車伕所說,生意冷清了,下人也沒有那麼多了,個個垂頭喪氣地,一見我們進來,一個管家似的男人走了過來:“二位是託鏢嗎?恐怕您來的不怎麼是時候。”
“哦?我們怎麼來的不是時候了?”我假裝不解。
“您有所不知,我們鏢局要關門了。”男人似是很爲難的樣子。
“呵呵,照你這樣說,我們來的好像倒很是時候了,說不定你們便能起死回生了呢……”我笑笑道。
“哦?您……”男人很是詫異,不相信我說的話。
“帶我去見你們的主人吧……”說完,我便大步向正廳走了去。
“哎……這位公子……”男人本想上前攔著,但又忌憚得罪了我,只好趕緊跑進去叫人。
走進正廳,我便悠然地往旁邊一坐,也不著急沒人來應,也不在意衆人疑問的眼光。
“不知這位公子前來是託鏢呢還是有其他的事?”
鏢局主人一從內間走出,我便愣在了那裡,我沒有想到,主人會是如此年輕,年紀與我相仿,高大魁梧,卻又不失英俊,濃眉大眼,而且他的眼窩很深,鼻頭稍有些大。還好之前看慣了段天賜那樣世間難得的美人臉,增加了定力,否則,許會真的被這張臉又迷了去。
“鏢主可否遣了身邊的人,近一步說話?”我看著他笑笑道。
“你們都下去吧……”他一聲令下,所有下人均放下手中的活計,輕輕退了出去。
“我聽說貴鏢行遇到了些事情,不走鏢了?”
“這是我鏢行的私事……”鏢主年紀不大,卻十分謹慎。
“如果我說我能幫你呢?”我也不惱。
“你?你如何能幫?”
“那要看你的了……那麼,你是否願意親口告訴我你們遇到了什麼樣的麻煩?”我說話時儘量學著男人的聲音,不急不緩,顯出自己的悠然。
“幾天前,我的師弟在保鏢時不慎失了鏢,又得罪了鏢的主人,現因一時拿不出這麼多的銀子,而只能關門變賣家產了……”他說得有些無奈,有些不甘,有些心痛。
“那你們要還對方多少錢呢?”
“800兩……”
“那你這些家當打算賣多少錢呢?”
“現在誰能拿得出銀子買啊,能賣出去就不錯了……”看得出,他現在真的很難,否則祖上留下來的產業,又有誰會隨便拿出來變賣。
“我給你1000兩,買你的家當和你所有的鏢師,鏢頭,包括你……”我直直的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他沒有回答,只將一直低著的頭猛然擡起,不至信地看著我,眼裡充滿了懷疑。
“那麼你想讓我做什麼?”
果然是在江湖行走的人,一語道破我的意圖。
“我要做你身後的老闆……鏢局的主人還是你,生意還是可以照常去做,鏢利還是你的,但我的鏢你卻要立下生死狀去保,而且要是整個鏢局最好的鏢師,武功最高的人……你可願意?”
“如果我不願意呢?”
“你不願意,我現在就走人,只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如果你願意……我現在便給你1000兩,而你則要立下約定,……簽字畫押……除非我自願與你解約。”
………
………
我並不急著催他下什麼決定,悠閒地喝著我手中的茶,看著他的爲難,看著他的矛盾。
突然,他笑了:“一個女兒家,一下子拿出這麼多的銀子,只爲了買個‘人鏢’嗎?”
“呵呵,當然不會這麼簡單,但如你所說,這是我的私事,只問你敢不敢去做,你可以再想想,這對你來說並沒有什麼損失,第一,鏢局還是你的,由你管理,由你掙錢;第二,我只做你身後的老闆,卻不要你們鏢局的一分利,只要求你派出最有秀的人來當我的保鏢,誓死保護,無論我去哪裡。就這麼簡單……”
“…………好……就這麼定了……”他像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一樣,猛然起身,向我抱拳。
“呵呵,鏢主果然做事痛快,像個男人,那麼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尚雨,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這是我的妹妹叫翠翠~”我也回他一個抱拳動作。
“我叫威振虎,威虎鏢局是我父親一手建立起來,險些毀在了我的手上……令姑娘恥笑了……”他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臉有些紅,卻顯得很可愛。
“威鏢主客氣了,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呢,現在鏢局的事已經解決了,你的父親也可以安心了。”
“那麼尚姑娘打算何時下鏢單呢?”他不似剛纔的懷疑態度,看我的眼神裡,也多了些許看不清的東西。
“簽完合約,我希望能與鏢主確定走鏢的鏢師,確定沒有問題了,便可起程,人不要太多,但一定要是精英,而且,請鏢主告知他們,這一去,回來的時間是不知道的……錢,不成問題……”所有的話都要說在前頭,否則出了一個萬一,便會導致失敗。
“這個姑娘可以放心,我自會與他們說清楚……”
於是這合約便算是立下了,當我拿到護鏢的名單時,我竟有些呆住,倒不是看到裡面果然都是鏢局裡有頭有臉的人物,而是威振虎的名字赫然在上,這使我很意外。
“威鏢主,這是怎麼回事?你的名字怎麼也會在這上面?”
“你現在是整個鏢局的老闆,又是鏢局的救命恩人,當然要重點保護了,成一有個什麼閃失,我要如何去見列祖列宗?”他的理由很充分,充分到我都無法去反駁。
“呵呵,那鏢局該該怎麼辦?”我笑著問他,這個男人果然是講義氣,重感情的人。
“我已囑託給老總管和總鏢頭了不會有問題的。”
“那你的妻兒呢?他們你也不管了?”我戲謔道。
“姑娘哪裡話,我……我還沒有成家呢,這種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怎麼敢誤了一個女人的一生呢?”他被我這麼一提,臉上又泛起了紅蘊,羞澀至極。
“這樣啊,那好吧,既然鏢主已經決定了,我們便上路吧,地點嘛便是茉莉國的邊界……”我神秘地衝他一笑。
他一愣,出神地望著我,竟沒有問我爲何要去那裡。
……………………
一路上,威振虎帶著鏢師們果然是盡心盡力,遇到些小賊小匪也老道地化解,走到的城市,我便會讓威振虎以同樣的方法收購一些生意,無論是妓院,賭場,還是賣米賣布,只要他們做不下去了的生意,我統統以低價收購,變成自己的產業,並同樣與他們簽下合約,反聘他們當掌櫃,所不同是的與威振虎簽約時是隻要他保我的安全,不收取他的任何利潤,生意還是威振虎的,但這些人的生意卻是我自己的了,我要求他們每日將利潤存入我的戶頭。這樣,即使我現在暫時居無定所,但我的生意網及勢力卻已經拉開。
現在已沒有人能認出我們,所以纔不再擔心被人追殺,又有威虎鏢局的人在身邊,使得這一路走得舒心又順暢,雖然他們都是男人,而只有我和小翠是女人,但看到威振虎的人品,及做事風格,我知道我可以信任他,所以便極爲自在地與他相處,倒是他,知道我的女兒身份後,總是有些不自然,與我保持一定距離。
“公子,再往前一天的路程,我們便要進入雪城了……”威振虎在車外對我說。
“哦,好,讓車隊先停下來,我有些事要與你商量,你進來吧。”我在車裡懶洋洋地回答。
基本上這一路所有的事情都是威振虎幫我打理,我只需告訴他的我想法,他便會幫我辦好,是一個難得的助手,如果放在現代,一定會成爲一個出色的總經理秘書的。
“公子,這可能有些不便,不如我在外面聽吧……”聽得出他的聲音透著些許尷尬。
“叫你上來你就上來,什麼便不便的!!”我好笑地想著這小子那麼不開化,聲音卻有些嚴厲。
“哦……”
我見他不情願地坐進車裡,又離我甚遠,不自主地笑了出來:“你既然叫我公子了,便應該真地把我當男從對待,又何必心口不一?我現在就是一個男人……今後不要再那麼拘束了,記住了……?”
“可你畢竟是個女兒家……”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難道你怕我佔你便宜?”我逗他。
“不是不是……尚……公子……”他更不自在了,急著詳解道。
“呵呵,和你鬧著玩兒的,別當真,不過從現在起我們便要說些認真的話了……這一路與我接觸最多的人是你,那麼我想知道你的人裡有多少人知道我是女人?”我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嚴肅地說,眼睛是最不會撒謊的。
“我從未與他們說過,但我想他們猜也能猜出些什麼吧,畢竟……你長得……長得……太美了……也太惹眼了……但我的人都是嘴很嚴的,這個你可以放心。”說這話時,他移開了眼睛,不敢再看我。
“這樣啊……先給我講講你對這個城市的瞭解吧……”我略有所思想了一會兒。
“以前曾押鏢來過這裡幾次,這裡是梅國與茉莉國的交界,翻過前面的山便是梅國,這裡不似茉莉國一年到頭氣候宜人,如果梅國下雪,這裡便也會跟著下雪,但不會像梅國那樣的大,可以說是混合了梅國與茉莉國的兩種氣候,卻不生長這兩國的任意一種花——梅花和茉莉花,也是做生意的好地方,因爲兩國算是盟國,所以生意往來很多,也能帶來各地的消息,也有一些人是逃命來到這裡,相對其他邊界城市,這裡的守衛也是相對弱一些的,而這裡的父母官因天高皇帝遠,所以也相對更加無視國法。”威振虎介紹的很詳細。
“總是來說就是魚龍混雜嘍?”我作了個總結。
“嗯,可以這樣說……”
“好吧,我們便住在這裡了……”我懶懶地呼出一口氣。
“什麼?住在這裡?”
“怎麼?不好嗎?”我故意假裝吃驚的樣子。
“當然不好,你一個女兒家,住在這樣危險的城市,怎麼行?再說,這一路你已收購了許多店家,住在哪個城市都是高枕無憂的,又何必非要住在這裡?”他有些激動。
“不是還有你呢嗎?難道你不打算陪我?還是你想毀約?”我嫵媚地笑著看他。
“當然不是……我……我……我是擔心你……”他說話又開始嗑巴了,呵呵,越來越喜歡看他不好意思的樣子了。
“我相信你一定會保護好我的,一會兒讓他們撤下所有鏢局的東西,進城以後我們先找個店住下,你再派幾個人打聽打聽城裡有沒有什麼人在賣家產,最好能買到一座大點的別院,要以尚公子的名義去買,不要太張揚,如果有人問起,便說咱們是個雲遊商人,想在這裡定居,而你則是我的總管……買到後告訴我一聲……謝謝……”
“呃……什麼……什麼謝謝……不謝謝的……我先去了……”威振虎說完便急急下了車,好像多待一分鐘都會被我吃掉一樣。
“呵呵,小姐,這個威鏢主可真是靦腆啊,不過小姐,咱們爲什麼一定要住在這裡呢?”小翠不解。
“因爲這裡亂啊~~”我很隨意地說。
“什麼啊,小姐~”
“是真的,小翠,記住,以後你便是翠翠,再也不是小翠,我也不是什麼上官雪,而是尚雨,我們是雲遊商人,平時叫我公子,這裡雲龍混雜,卻也同樣會隱藏著更多有本事的人,這纔是我要的,我要招攬更多可以爲咱們賣命的人,讓他們保護咱們,讓他們去幫咱們管理那些生意,明白了嗎?”
“嗯,翠翠明白了,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