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爲什麼不帶藥。”
不二怔怔的把頭擡起來,那熟悉的聲音猶如鬼魅一般從前面的門裡傳了出來。不二看著那條縫隙越來越大,面前的人一身黑色的西裝,胸口彆著別緻的玫瑰花,墨綠色的短髮依舊不減當年的風采。
而最主要的是那張臉,是那張讓他朝思暮想了許久的臉。
不二換上了一貫溫和的微笑,“越前。”
越前龍馬就這樣出現在他面前,沒有任何修飾語用來彌補他們之間的間隙。就好比五年之前,不二一聲不響的跟越前說了分手,後者也沒有什麼疑問一樣,第二天他就搭上了最早一班去美國的飛機,從此一去不復返。
越前直直的盯著眼前的不二週助。他最討厭不二這樣子的笑臉,他總是覺得,不二的笑容背後並沒有暗示著他自己有多麼開心,爲人溫和如果算是不二的特質那麼越前接受,可是在自己不想笑的時候能不能就不要笑,就算只是在我面前也好,可不可以卸下你所謂的防備。
“爲什麼不帶藥。”
“藥嗎,有帶啊。”不二翻了翻自己的口袋,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拿出來。“嗯,可能是不知道放在那裡了。”
“少來。”面前的少年將自己胸前的手帕取下攤開,打個響指,向來這邊服務的人員要了一杯熱水,毫不介意的將所有的水灑在這張手帕上。
熱水的溫度讓越前不自覺的皺了皺眉,但他只是做了兩次甩手的動作,依舊將手帕上面的水擰乾疊好放在手上。
“過來。”越前看著不二,語氣透露著不容反抗。
“越前。”不用了沒關係,這是頭疼而已。
“過來!”眼見面前的少年眼神中帶著稍稍怒火,不二隻得認命似的向前走了兩步,蹲了下來。
越前將手帕貼在不二的額頭上,不二溫和的看著他。又是這種熟悉的感覺,還是面前的人,熟悉的溫度,以及,自己額頭的痛楚,都是一樣的,什麼都沒有變。
五年沒有享受過的溫暖,讓不二一時之間失了神,他多希望能讓此刻的時間停留,不過他最想停留的,應該還是與越前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吧。
“好了。”越前看著失神望著自己的不二週助,火氣依舊不減。自己都站在他面前了,這個人卻不知道還在想什麼,果然自己已經在他心裡一點地位都沒有了嗎。
越前猛地擡手攥著不二的手腕往邊上一拉,後者因爲蹲著的緣故一個踉蹌起身,最終還是因爲重心不穩失重摔倒在了邊上的椅子上。
“越前……?”額頭上的手帕因爲受到碰撞滑了下來,越前見此不由得冷笑一聲。
“我都忘了,不二學長。”碧綠色的雙眸充滿了寒意,“不二學長最討厭這樣自作多情的我了對吧?學長那天好像說過類似於最不喜歡我關心學長這類的話,會讓學長噁心吧?”
“越前……”
“我可都沒忘啊,不二學長。”越前現在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加重了語氣,“你說跟我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讓你感到噁心。”
“所以剛纔是我犯病。”越前撿起了地上的手帕。“讓您感到噁心真是抱歉。”
不二的臉色一陣慘白,原本櫻花色的雙脣被他咬的沒有一點血色。兩隻手無助的放在一邊,身體不自覺的後仰靠在椅子的靠背上。
眼睛沒有平日的笑容,就算是不二,這種時候也笑不出來了吧。果然越前,以前的我到底對你傷害了這麼深,現在你的報復,是我錯了。
可我認了。
越前龍馬見不二週助沒有什麼反應,自知無趣的轉身想走。“越前……”來自身後方的輕微呼喚聲。
“嗯?”頭也不轉的應付性的確認聲。
“我還沒祝你 …… 新婚快樂。”不二笑的勉強。
越前稍帶一絲驚訝的回過頭去,不二依然保持剛纔的姿勢,嘴角被他硬性的上揚出一個弧度,眼睛裡面有些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滑下。
那是越前龍馬第一次看見面前的人哭,第一次看見他爲了自己哭。
“不想笑的時候就不要笑,你這樣我看了真的好虛僞。原來一直保護我的你也有這麼脆弱的一面,我怕說出去大家都不會信。”
“可是,我已經沒辦法在保護你了吧,就算我願意,你也不會同意了。如果我說我還喜歡你,你大概會覺得我是個騙子吧。”不二睜開眼,眼神中沒有一點光彩。“新娘很好看,你們很般配。”
“是麼?”越前挑眉。“可我卻覺得如果是你穿上禮服站在我邊上會更好看,可惜,五年前你親手捏碎了我的夢想。”
“如果我說,那次分手不是我的初衷,你能相信嗎。”不二神情堅定的望著越前。
“信。”越前回答的毫不猶豫。“所以不二學長你現在總該知道我有多恨我自己,就算當初的你那麼混蛋我現在依舊還喜歡你。我自己都恨我自己。”
“越前……”
“你想怎樣呢不二週助,再次讓我選擇跟你在一起然後讓五年前的事情重演,讓我再經歷一次絕望的邊緣嗎?”
不二不語。
“呵……”越前輕笑。
“就算是這樣,我也認了。” 不二週助,我認了。
“啊……?”不二似乎是聽見什麼不得了的話語猛的一擡頭。啊好痛,分明的感到額頭上的痛楚越來越濃烈,不二的聽力開始下降,意識開始模糊。
“不過不二學長,你別指望我會有多快的原諒你,我……不二學長?”越前看著眼前的人,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怎樣,一動不動的倚在椅子上。
他三步上前,輕輕的推了推不二週助,卻見他身體像是被抽空一般隨著越前的力道倒在了地上,越前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人,伸手探了探他的氣息。
最後是近乎於吶喊般的嘶吼:“不二學長!不二學長!……周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