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不二的眉頭微皺,在腦海中不斷的搜索著這個聲音的主人,良久,他淡淡的吐露出兩個字,語氣卻是極其的不確信.

“越前......?”龍馬.

“恩,連我都記不住了麼.”

不二身子一震,隨即開始了微微的顫抖.

怎麼不記得,他結婚了啊,他再也不屬於自己了不是麼. “你,不用來陪我啊,新娘那邊應該還要你照顧的吧.”

“恩.”

“我沒關係.”不二笑笑, “你過去就好.”

“那好,你告訴我,我今天穿著什麼顏色的衣服,你說完我立馬走.”

“越前......”

“你什麼都看不到,對吧,不二學長.”越前將不二身後的枕頭鋪好. “你已經很厲害了,你利用我的聲音將頭轉到正對著我的位置,你的眼睛本來就是瞇起來的,只要你不睜開我也看不出你在看哪裡.剛纔弄出的聲響你完全可以說是不小心,但是呢,爲什麼不回答我衣服的顏色,你明明記得.”

“我明明確信你記得,卻還問了你這個問題,我確實想過你會不會懷疑我在這段時間換過衣服,所以我倒要跟你賭一賭,我想知道,到了現在,這五年以後,是你贏還是我贏.”

他說的話裡不帶一點語氣,不二顫抖的身軀卻始終停不下來.

“對於你,越前,我贏過嗎.”

“當初的你說過,如果我傷害了你,你一定會寄給我一張婚禮的請帖,在我還記著你的時候.我想到了所有的結局,沒想過你的請帖來的這麼快.”

“你說得對,五年了,我什麼都擁有了.我可以給你一個我希望給你的未來,我可以讓你和我在一起安穩的生活不用再考慮世俗的眼光,這一切我都可以了,可你卻不在了.”

“我後悔過,可看著你現在有這般傲人的成就,我卻又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所以你還是不明白不是麼,你不明白的並不是不能給我未來,而是我對你的感情.”越前淡淡的抿了一口手中的芬達,嘴脣碰上鋁罐的冰涼感讓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不二週助面色依舊慘白,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眼睛是睜開的這點沒錯,但是這冰藍色瞳孔第一次沒有任何的色彩.不二沒擡過頭,從越前說話開始,他就一直都保持著這種姿勢.

也許越前說得對,自己到現在還不明白當初那件事的由來.所謂的提出分手,所謂的原因,難道只是因爲不願意讓越前跟著自己過那種平平淡淡的日子嗎.

不二搖搖頭.

不對,不是啊.年少時候的念想大概就是希望另一半過得好,有錢有權有勢,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可以毫不在意外界的眼光.

尤其是向他們這樣,兩個男孩子想要有一個未來,談何容易.

那時候不二一心都想給越前一個家,就在和越前決定在一起的那一刻,不二就發誓絕對要讓越前有一個安穩的未來.是那種不被世俗所屈服的安穩未來.

所以當不二聽說越前因爲自己的原因拒絕了去美國的機會的時候真的很懊惱,他要給他的未來裡可沒有包括毀了他的前程跟著自己做他不愛做的事這一部分.

越前龍馬一定會站在最頂端的網球賽事上拿下大滿貫,這是不二週助一直都確定的事.他越前龍馬是最適合網球的新星,不二絕對不能允許這顆新星栽在自己手上.

當下定決心要成全越前的夢想的時候也許不二還是沒明白自己的錯.他總以爲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爲了越前好--事實上他是真的爲了越前好,卻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也許到了現在他還是不明白.自己當初的離開也不外乎是逃避現實的想法.他想都沒想就放棄了那麼喜歡自己的越前龍馬.對於未來,他其實一點信心都沒有.

他更加錯了的是,越前龍馬已經不是一個可以任由他擺佈的小孩子了,也許從來都不是.所謂的放棄,所謂的成全,不過是不二週助對沒有自信的自己找的推辭罷了.

那時候的自己,不過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人,若是換成現在的自己......苦笑爬上了他的嘴角,對於早早看穿這點的越前,不二還是敗了.

“我現在終於能夠給你一個我希望給你的未來,可是你卻已經不在我身邊了.這種感覺.”不二雙手的指尖漸漸泛白.“真的讓人很痛.”

“你終於是明白了當初被你放棄的我的感覺,當初的你二話不提說了分手,我連你的一個理由都沒有問就直接去了美國.你要我問什麼,問你爲什麼不要我還是問你到底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

越前看著眼前的不二週助, “可是我們並沒有輸給愛情.我明知道和你分開是爲我好,我明明知道你說的那些話都是違心的.可是我仍舊止不住的恨你.我明知道你放棄我是爲了讓我去美國,我明知道那樣做了之後就會成爲職業的網球選手,我可以有一個榮耀安穩的未來,可我倒想問問你.”越前上前掐住不二的下顎迫使他擡頭對視著自己.

“不二週助,你憑什麼覺得,放棄我就是最好的選擇.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喜歡你給我的未來.你又憑什麼,去左右我的人生.”

他從未想過的一件事就在少年的言語之間實現了.他的越前龍馬,已經長成了一個能夠擁有自己未來的男人.而他留下的未來......

苦笑的嘴角最終還是變成了自嘲,他那時候爲少年寫下的未來現在其實一文不值.

“對不起......” 對不起,越前真的對不起.

“我現在終於明白,我曾經厭惡的平淡,到現在卻成爲了我最得不到的溫暖.”不二搖了搖頭,絕望的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慢慢滑下. “如果可以重新來一次,我希望我可以早點明白這些事,明白我自己的無知.如果可以,越前,我不會再放開你.不過......”

已經沒有這種如果了對吧.你已經有了你的未來了,還有你的妻子,不久的將來你還會有你的孩子.你們一家人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對你來說,我不過是個局外人.

頭疼的毛病又在此時不偏不倚的向他襲來,不二忍了忍還是伸出左手的無名指點著自己的太陽穴,也就是一個擡頭間,越前看見了他手上的戒指.

絡華施的情侶鑽戒,一生只能夠刻上一個人的名字.鬼使神差的掰開不二的手指,在帶給對方強烈痛感的情況下拿下了戒指.

裡面刻著一小行字,連起來讀是一個人的名字.

Echizen Ryoma.

越前龍馬.

他想的一直都對,他們並沒有敗給愛情.越前左手捏著不二的戒指,右手把自己的戒指舉到嘴邊輕輕的親吻著.

絡華施的同款戒指,裡面刻著的名字自然是,Fuji Syusuke.

不二週助.

“不二學長.”越前將手裡的戒指隨意的上拋一下後穩穩的落在了自己手心裡.他將戒指緊緊地攥著,愉快的表情重新出現在越前臉上. “以後不二學長還是我的,這個就是證據.”

他笑的天真爛漫,他一時看的恍惚.

“可是......”

“沒有可是.”越前打斷了不二, “如果不二學長不想一輩子被頭疼煩惱的話最好還是待在我的身邊哦.”

他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毛巾和熱水,做著一樣熟練的事,就像五年前的他們一樣.毛巾最終放在了不二的額頭上,他溫柔的笑著接納下了這一切.

“好.”不二的眼睛亮了亮.

“我說的可是一輩子.”答應了,我便發誓再也不給你反悔的權利.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