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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慕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只是雙眼不眨地看著面前的林筱,伸手撫上她的臉,聲音溫柔:
“你今天真的很美。”
若這一切是真的,該有多好。
白慕剋制不住自己將她永遠囚禁在這裡的慾望,眼睛都有些發紅。
“我就是來看看你,馬上就要拜堂了,我、我先走了。”
白慕怕自己變卦,違背之前對林筱的承諾,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幾乎是落荒而逃。
執念這種東西,有的時候真的太可怕。
“等等……”第一次,林筱主動拽住了白慕的手,手心微涼,似乎心的溫度也是如此,他聽見她有些顫抖的聲音,“你不會騙我的,對不對?”
“嗯,會將寒冰玉給你,放你走。”
白慕鬆開她的手,快步走出了門。
那種感覺太可怕,讓他幾乎窒息。
才短短幾天,居然就陷得如此深了,白慕將手握緊成拳,重重地砸在了紅漆裝飾的柱子上。
他捨不得了,怎麼辦?
沒有喧鬧的鑼鼓聲,只有輕柔的古箏曲,廳堂沒有交談祝福的親人朋友,只有那個高高在上的域主妖嬈。
帶著一如往常的戲謔笑容。
林筱頂著紅蓋頭,入目一片鮮豔,一隻手被侍女牽引,慢步來到白慕身前。
手被迫抓住一個花球一端的綢緞,林筱知道,另一端,是白慕。
“一拜天地。”身邊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
林筱有些猶豫,頓了頓,還是彎腰拜下去。
“二拜高堂。”轉身面向門裡,對面是妖嬈。
那人輕而易舉就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林筱腦袋嗡嗡響,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拜下去。
直到“夫妻對拜”的聲音響起,林筱才猛然醒悟過來似的,鬆開了手中的綢緞。
“小筱……”白慕帶著擔憂的語氣開口詢問。
林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眼前浮現的都是南宮卿那張帶著溫柔笑意的臉。
與白慕不同,與任何人都不同。
林筱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爲十分可笑。
什麼時候她也變成了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了?
現在該如何收場?
沒有任何猶豫的,林筱眼睛一閉,下意識裝暈倒下去。
“小筱!”白慕被她嚇了一跳,連忙將她橫打抱起,看著妖嬈頓了幾秒,臉色很不好看,朝他低了低頭,“抱歉。”
隨即帶著她匆匆離開了妖嬈的視線。
走到房間,揮退所有
的下人,白慕將林筱放到了牀上,動作輕柔小心,擡手輕輕撥開遮在她臉上的細碎青絲。
林筱睜開了眼睛,那裡一片清明,只是直直的看著白慕,沒有躲開放在自己臉上的手。
白慕沒有驚訝,也沒有與林筱對視,難得地享受兩人單獨相處的安靜。
“你知道我是故意的。”林筱輕聲開口,沒有詢問的語氣,她平靜地陳述這個事實。
白慕沒有說話,臉上的笑意早已不見。
“你騙了我,拜過堂,我們就真的是夫妻了。”
不論你會不會放我走,不論這是不是演戲。
林筱突然很憤怒,她氣自己無知,氣自己遲鈍,容易相信別人,更氣白慕居然騙了她。
白慕附在她臉上的手頓了頓,無力的收回,還是沒有說話。
有什麼可說的呢……最後她還是知道了。
她並不願意。
所以裝暈了,對吧。
“我……”白慕張了張嘴,想說出的話在看到林筱眼裡的掙扎與痛苦時生生停住了。
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
“我放你走。”
良久,白慕才費力地說出這句話,差點將自己的舌尖咬破。
心裡深深嘆了口氣。
林筱似乎有些驚訝,她並沒有想過自己在經過這件事後還能活著出去,妖嬈從那之後就不再管自己了,她知道這都是因爲白慕,若是這個親沒有結成,妖嬈又會如何對待玩物一般對待自己呢?
或是,如何懲罰白慕呢?
手心一陣冰冷,觸感溫潤,是寒冰玉。
白慕不敢再多碰她,將寒冰玉放在她手上後就鬆開了她。
兩人間的氣氛似乎還不如初見時的輕鬆。
冷得白慕無處藏身。
林筱就是再笨,也該明白白慕的心思了。
那所謂的交朋友,根本不僅僅指朋友吧。
但是他到現在也不說破,就是害怕林筱拒絕,然後二人自此一刀兩斷,連朋友也沒得做。
林筱又何嘗不明白。
手裡握著的似乎不是玉,而是白慕的心,微涼,細膩,卻無法融入自己的身體。
沉默良久,林筱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是輕輕開口,說了聲謝謝。
語氣中夾雜的小心翼翼,似乎害怕將什麼東西打碎。
白慕心底泛起濃濃的苦澀,轉身揉了揉泛紅的眼圈,恢復了以往的溫柔笑意:
“我送你出去,現在就走吧。”
妖嬈怎麼辦……
林筱堵在
心裡的話終究沒有問出口,她還是相信這個人的,相信他能保護好自己。
單薄瘦小的身體駕著馬漸漸遠去,帶走了寒冰玉,也帶走了白慕的心。
“你就這麼讓她走了?”
身後響起妖嬈不屑的笑聲,“賠了夫人又折兵,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白慕沒有回頭看他,聲音沙啞:
“我在擊碎她的感情時,以爲自己是勝利者,可是我忘了,她並沒有真正對我敞開心扉,我也不過,是個掉進泥沼的失敗者罷了。”
妖嬈挑眉,沒說話。
白慕聲音隨著荒漠的狂風飄散:
“我會把她找回來的,總有一天,真正將她帶回來……”
連人和心,一起。
“你答應我的事,又忘了?”
硃紅的指甲輕輕掃過白慕白皙的脖頸,劃出一道細小的傷口,帶著嗜血的威脅。
白慕看著遠方漸漸消失的身影,轉身走了。
“不會忘,你放心。”
穆兮蘭狼狽地逃竄回家,身上的衣服早已因爲在地上打過滾而變得骯髒不堪,臉上的泥土和頭髮掩蓋了那些瘮人的紅色傷口,從死亡中獲得重生的慶幸還未抵擋住妖嬈帶給她的恐懼。
直到晃晃悠悠走到燕王府門口,身體還在不停地打顫。
妖嬈將她放走時沒有給她任何金錢或者乾糧,她幾乎兩天沒有吃東西,此時眼睛都在不停冒著金光。
穆兮蘭幾乎下一刻就要暈過去,但是還是死撐著走到門前,抓住一個護衛的手虛弱道:
“讓、讓我……進去……咳咳。”
穆兮蘭多日奔波,體虛內火旺盛,一個沒注意咳嗽出聲,之後就像瘋了一般停不下來,似乎要把肺都咳出來。
門衛沒有認出這個穿的破破爛爛的女人是自家郡主,穆兮蘭咳嗽噴出來的血濺到了他的手上,那人厭惡地推了她一把,兇神惡煞地吼道:
“滾滾滾!哪來的叫花子,老子沒錢施捨你,哪涼快哪呆著去!”
穆兮蘭腳底發軟,沒有料到這人會如此對待自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往後倒退兩步就撲通倒在了地上。
“你!你……咳咳,該死的……”穆兮蘭氣的一口氣沒提上來,想罵那人的話斷斷續續說不出來,恨得指甲都嵌進了掌心。
“怎麼回事?”
上朝回來的燕王剛從轎子上下來,穆兮蘭失蹤多日,派去魔域宮的人都有去無回,加上最近大皇子在不停拉攏他,三皇子不見蹤影,奪嫡之事他不想參與,卻又無可奈何,本就讓他十分心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