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上窗戶後,屋子裡的氣溫似乎回升了,但是我手指此刻動得有點白。
屍體的手,應(yīng)該就如我現(xiàn)在這樣吧?
站在窗邊的我,看著屋外那髒水橫流的街道,泡上了一杯熱氣騰騰的紅茶,讓血色在杯中翻滾。
我嘬了一口,胃裡面覺得暖暖的同時,又泛起一陣噁心,不知道是因爲(wèi)這如血一般暗紅的紅茶,還是因爲(wèi)街道上臭氣熏天的污水……
今天是怎麼了?
看了李司令給我的資料後,我到現(xiàn)在依舊心神不寧。
“咚……咚……咚……”
這個敲門聲傳來後,我手裡的茶杯都差點摔落到地上。
我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只是側(cè)耳,繼續(xù)聽著這莫名其妙的敲門聲。
自從我在家中遇上白骨鬼上門的事情後,父親就在門背後貼了一道黃符。
雖然不明白父親的本事,但對他的本事,我卻深信不疑。
沒關(guān)係,即使是妖邪,他也進(jìn)不來的。
我急忙搖了搖頭,我這是怎麼了?連續(xù)這麼多次經(jīng)歷過靈異事件,還跟榮香霖這種窮兇極惡的鬼剛了一回正面,我不應(yīng)該害怕鬼啊!
“咚……咚……咚……”
敲門聲又響了,緩慢而沉重。我大致估計了一下:大約是每敲一下間隔三秒後,再敲一回。
如此敲門方式,並不像是一個正常人所爲(wèi)。
我躡手躡腳來到客廳,緩緩靠近門背後。
期間,咚咚的敲門聲依舊不間斷地響著……響著……
這是一種警示,並不像一種提醒。它警示著我屋外有敵人,而不提醒我屋外有客人。
我貼在門後,悄悄地看著貓眼。
貓眼裡的人穿著一聲順豐快遞的工作服,手裡拿著一個包裹。
我正欲觀察他想繼續(xù)幹什麼。
他猛然之間擡頭,正對著貓眼笑著,露出兩行森白的牙齒。
“您好,您的快遞請簽收……”
“快遞?”我疑慮道。
中午吃泡麪的時候,父親確實打電話給我,要我?guī)兔邮找幌驴爝f的。
他好像是在淘寶上買了點咀嚼菸草,最近,他開始戒菸了。
不過,我依舊不會開門。
我有八成把握肯定,門外這人不是順風(fēng)的快遞員工。
首先,就貓眼裡看,他臉上的皮膚很白,就跟陳理瞳一樣細(xì)膩……
一個男人如同女人一般有細(xì)膩的皮膚,或許屬於正常,但他作爲(wèi)一個風(fēng)裡來雨裡去的快遞員,這個就很不正常。
其次,剛剛我一直在注視著窗外,直到敲門聲響起後,我才被吸引走了注意力。
我可以確定,在剛剛那段時間裡,我家這裡沒有來過順豐快遞的電瓶三輪車。
因爲(wèi)這個城中村道路設(shè)計的原因,有人想來我家的話,必須要經(jīng)過窗外那條臭氣熏天的小路。
我手輕輕扶著門把手,沒有啥主意,難道說,我現(xiàn)在就衝出去與外面這個假冒的快遞員拼命嗎?
不行,他是人是鬼我都不清楚。
“喂,快開門啊……你家的快遞你都不要了?”所謂的“順豐員工”臉上露出了納悶的神情。
“你送錯了。我家沒有快遞。”我一邊回答,一邊想著解決辦法,單憑嘴炮,我是轟不走門外這個人的。
這個時候,我的華爲(wèi)mate8在電腦桌上震動起來。
我丟下門外的這個怪人,接了電話:“喂,陳丫頭,找我什麼事兒。”
“大事不妙,紅雲(yún)機(jī)械真不讓人省心。有兩個前紅雲(yún)機(jī)械的員工賦閒在家的時候都被殺了,現(xiàn)在警察忙得焦頭爛額,都處理不過來。”
“怎麼了?”我心中一凜,想到我也是紅雲(yún)機(jī)械的員工。
我下意識地看看門口,那個快遞員的形象立刻在我心中猙獰起來。
“警方通過監(jiān)控,看到有個開著凱迪拉克的人出入案發(fā)地,僞裝成順豐快遞員的樣子入室行兇。手段殘忍之極,受害者都是被剁成五段死的……”
這是……五馬分屍!
“好了!我知道了!”
說完,我掛掉了電話。
聽聽陳理瞳的線索吧:凱迪拉克、紅雲(yún)員工。門外這個快遞員還能是誰?
踏破鐵鞋無覓處,門外的快遞員就算不是總經(jīng)理盧錫鳴也必然跟他有莫大的關(guān)聯(lián)。
要不現(xiàn)在就開門跟他剛一波?反正論打架,我也不怕誰。
不成!萬一門外的是鬼怎麼辦?
一個榮香霖就能把我折磨得死去活來,我還是不要開門找虐了。
“開門啊!快開門啊!”
開你馬勒戈壁的。
我順手把門的搭鏈搭上,然後又拉過一張桌子把門背抵好。
緊接著,我跑到廚房裡面去拿了一袋食鹽過來。
我無法確認(rèn)門外的到底是人是鬼,是人還好說,是鬼的話,我的鹽就將派上用場。
“咚!咚!咚!”
敲門聲立刻變得急促起來。
“開門啊!快開門啊!”
這個喊聲,如同復(fù)讀機(jī)。
“啪啪啪!”最後,敲門聲變成了拍門聲。
家裡那層薄薄的木門正在劇烈地顫抖。
貼在門背後的黃符似乎正搖搖欲墜。
“隔絕兩個世界的,只有一扇薄薄的木門,你永遠(yuǎn)不知道,站在門外的是何人。”
這是一句我最喜愛的臺詞,用在這裡,恰如其分。
我信任我的老爹,我相信黃符能夠挺住!
我站在門後,一句話都不說,大腦飛快地盤算,盤算著我跳窗逃脫的可能性。
拍門聲在我思忖之時戛然而止。
隨後,我聽到了門鎖被輕輕撬動的聲音。
我跳上桌子,就著貓眼,我看見門外的這個快遞員正用鉤針開著我家的門鎖!
“咔噠!”
小片刻後,門鎖真的被他擰動了。
我屏住呼吸,死死頂住門後的桌子,可是,門外也傳來一股大力。那股力竟將我緩緩?fù)崎_。
門,被打開了一道小縫兒,但是門背後的搭鏈在這個時候起了關(guān)鍵的作用!
門外的快遞員只好將慘白而枯槁的手伸了進(jìn)來,去解開那跳搭鏈。
那是一隻如同雞爪一樣的“鬼手”,白裡發(fā)灰,沒有血色。
我在這時也是眼疾手快,拿起手邊的那袋子鹽將其盡數(shù)傾倒在那隻“雞爪”上。
“啊!”
頃刻間,一聲淒厲的慘呼從門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