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兄弟全部喪生玄王刀下，小人之所以出生入死爲商隊效力，爲的便是有朝一日可以復(fù)興故國，重回故土。殷都雖好，卻常有寄人籬下之感。公主的賞賜，就歸於復(fù)國資金裡吧。”

錦葵微微動容，尤其是這句“殷都雖好，卻常有寄人籬下之感”，真是完全說中了她的心思。

她嘆道：“之前，我一直以爲復(fù)國只是我一個人的私念，沒想到，你卻跟我志同道合，杜宇，謝謝你。”

“小人正是爲了復(fù)國才誓死追隨公主。但有所譴，杜宇必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那天，錦葵回到皇宮別院，已近黃昏。

一路上，一直在思索杜宇那句話“殷都雖好，卻常有寄人籬下之感”，她想得出神，差點撞到一人身上。

子昭笑瞇瞇的：“錦葵，想什麼這麼出神？”

她也笑起來。

他興致勃勃：“你猜我今天找你幹嘛？”

她不解。

他神神秘秘：“我是來還你錢的。”

她撲哧一聲笑出來。

子昭一本正經(jīng)：“要不是你借我金子，我根本無法御駕親征。現(xiàn)在，我終於湊夠了所有金子，一併償還，錦葵，謝謝你了。”

她看到他身後捧著許多大匣子的宮人：一溜的大珍珠、紅綠寶石還有數(shù)不清的鳳釵耳環(huán)各式手鐲，嘆道：“杜宇早已收到你的大筆金子，可這些是幹嘛的？”

他笑嘻嘻的：“區(qū)區(qū)小物，利息而已。”

“利息也要這麼多？”

他親手拿起一支翠綠鳳釵，雙目灼灼：“錦葵，你戴上這頭釵一定特別漂亮。”

彼時，她微服勁裝，渾身上下沒有半件首飾，十分乾淨利落，見他往自己頭上戴鳳釵，舉止未免太過親熱曖昧，錦葵不由得後退一步，微笑道：“我從來不喜任何首飾，子昭，謝謝你一番美意。”

子昭不以爲杵，只是收回頭釵，還是興致勃勃：“錦葵，我們好久沒一起用膳了，今晚一起，如何？”

她欣然同意。

這是他成親後，二人第一次單獨一起用膳，禮儀舉止，完全符合兩個國家外交上的基本規(guī)則。

她正襟危坐，他偶爾舉杯，忽然覺得氣氛有點尷尬。

尤其，三杯酒下肚，他的目光逐漸地變得火熱，肆無忌憚，眼看，所有的情緒都要徹底釋放出來了。

“子昭……”

“錦葵……”

竟然不約而同，異口同聲，子昭笑起來：“錦葵，你先說。”

她也笑了，也不推辭，沉吟一會兒，纔開口：“我來殷都已近兩年，最初孑然一身，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一支商隊，還有鹿端的軍隊，子昭，我得先向你道謝。當初傅悅叫我務(wù)必來殷都找你，說只有你才能幫助我，當時我還半信半疑，現(xiàn)在，我真是不知如何感謝你纔好……”

多次捨身救護，多次給與便利：商隊，軍隊，復(fù)國的兩個首要條件，都是他幫她積累完成。

她舉杯，非常誠摯：“謝謝你。”

他也舉杯，凝視著她。

“眼看春天已經(jīng)快過完了，距離今年的中秋已經(jīng)不到半年，所以，我必須準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