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袒露心扉

暗夜中，一切來地太過於突然，扶萱此刻最大的感受唯有驚慌。

她手中的明月珠也被她無意識地鬆開，嚇地她更是驚恐萬分，在明月珠下一刻即將墜地的當(dāng)口，身後的郎君彷彿料到般，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了她滑落的寶物。

“萱萱，是我。”

謝湛俯身，將明月珠塞到她懷裡，脣放在她耳邊，與她耳鬢廝磨，聞著她身上的清香，眸色深黯，攬?jiān)谒g的手臂加了些力道，攬著她，輕車熟路地往牀榻方向去。

聽出是謝湛的聲音，扶萱驚恐的心情這才稍稍平復(fù)了些許，口中問他“你怎麼沒回去”，還沒等得到答案，她人便擁著明月珠，一併倒至裡間的牀榻裡。

明月珠滾落在牀角，印照出方寸天地之間，二人皆因酒意飛紅的面頰。

四目相對，扶萱看著謝湛眉目間絲毫不掩飾的風(fēng)情，愣住一瞬。

在她失神之間，郎君熟稔地落下幔帳，將二人掩蔭其間，擁住她。

連連被掐，扶萱這纔回了神，掙了兩下，“你不是答應(yīng)了我消停一陣麼？”

平素他處處讓著她，可只要一到某些時候，他就跟脫繮野馬般難以受人控制，想起前日在聽風(fēng)苑，站了，跪了，還被他迫地丟了幾回臉，扶萱心生驚慌。

“想你。”謝湛百忙之中悶聲回她。

“你這哪是想我？你是想……”再後的話太俗，她也說不出口。

醉酒的郎君驟然擡頭，睜了睜迷離幾分的眸子，往她臉上湊上來，口中酒香撲到她面，表白道：“我只對你一人如此。”

箭在弦上之時，再拙的嘴也能口舌如簧，再清冷的郎君也會變地油腔滑調(diào)，更何況還是個醉酒的，扶萱不信他這套，冷哼了聲。

謝湛眼神突地閃了一線寒光，冷聲發(fā)問：“你贈了你那救命恩人什麼禮？”

扶萱根本沒想到這人會突然問什麼救命恩人，不由怔了一怔，狐疑問他：“哪個救命恩人？”

謝湛不由切齒道：“陳恬。”

復(fù)又摩挲扶萱好看的臉，緩緩嘆道：“你纔是活生生的豔花香蕊，總招蜂引蝶。給我說說，又送了他什麼別出心裁的饋歲禮？也贈的香囊麼？”

謝湛覺得他的話已經(jīng)很溫和很直白，扶萱該是撒撒嬌，抱著他說哪有什麼別出心裁的禮物，不過是誰都有的，不料擡眼望去時，扶萱卻是冷冷地看他一眼，而後將臉撇過一旁去，明顯是拉了臉，生了氣的模樣。

一口悶氣堵在心口，加之想及她追出去與那人談笑的模樣，謝湛只覺悶氣之時，還有巨石壓胸，悶痛難當(dāng)，這滋味著實(shí)令人窩火。

他不悅地起了身，酸澀地道：“扶萱，回答我。”

前一刻還在朝她說甜言蜜語，下一刻就暴露出來自以爲(wèi)是的本性，扶萱憤憤地坐起身，正對謝湛，蹙眉凝視他。

她素來不喜歡彎彎繞繞，更不喜歡你揣測我、我懷疑你這種把戲，遂就將心中所感直白髮問：“謝長珩，你當(dāng)我是什麼人？隨便哪個郎君我都會花心思繡香囊、贈香囊麼？你既然是如此揣摩我，是否也曾以爲(wèi)，我揹著你，還與旁的郎君有過別的不三不四的瓜葛？”

謝湛聞言怔了片刻。

他雖是質(zhì)問扶萱贈出了什麼禮，心底卻從未想過扶萱以爲(wèi)的這些。

他覺得自己這二十多年的驕傲、冷靜謹(jǐn)慎在這位小女郎這處簡直不堪一擊。

他本心也很不願去計(jì)較她贈誰禮這樣不值一提的小事，無端將自己那點(diǎn)驕傲碾碎一地，將自己平素?cái)喟笗r的冷靜、觀察入微全數(shù)推翻，可一面對與謝家家主相對而立的“端王”此身份，且還是與她自小熟識、對她虎視眈眈之人，他就跟被誰摁了失控的穴位般，根本做不到泰然處之。

他吐了口悶氣，藉著酒意抒發(fā)胸意，看著扶萱，承認(rèn)自己的患得患失：“萱萱，我是非卿不娶，自然盼你是非君不嫁。”

空氣靜了片刻，明月珠瑩白的光照耀在郎君白淨(jìng)的面上，不知爲(wèi)何，扶萱覺得此刻驕傲的謝長珩像彎了幾寸脊背。

她認(rèn)真看謝湛，抒情達(dá)意道：“長珩，我若不是非君不嫁，何故答應(yīng)嫁給你？還是你認(rèn)爲(wèi)，隨便有人對我好，朝我表達(dá)情意，我就會答應(yīng)了？”

被扶萱連連反問，謝湛腦中恢復(fù)幾分清明，他釋然地及時改口道：“自然不是，是我狹隘了。”

話畢，謝湛抓起扶萱的手，先是討好地放在嘴邊親了親，而後置於心口上，然後又緩緩下移。

“六郎，你……”

“可以親了麼？”謝湛打斷扶萱的話。

二人袒露心扉，扶萱心情轉(zhuǎn)爲(wèi)舒暢，也不計(jì)較謝湛的予求予取，遂就閉目，嘟起小嘴往人面上湊。

郎君卻是輕笑了一聲，將人一捉，朝另外的目的地，俯首過去。

扶萱驚呼了一聲。

他願意爲(wèi)她俯首稱臣。

她對此羞怯，卻又喜悅。

“萱萱。”親了許久後，謝湛湊她面上，暗啞著嗓子哀求般地喚人，目的昭然若揭。

“你……速戰(zhàn)速決！我還得回去守歲！”

“行。”

畢竟還有守歲這件大事，再是不想收場，也得收了場去。

謝湛並未食言，得了一回後，饒過了扶萱，幫她細(xì)心穿戴完畢後，心滿意足地翻出了清溪園。

扶萱提著微有痠痛的腿，緩緩回了世安苑。

想著今日謝湛贈了她傳家寶這樣的大禮，又對她幾番呵護(hù)疼惜，扶萱心中甜蜜之際，也暗自下了決心，待從徐州回來後，當(dāng)真靜下心思來，向伯母學(xué)習(xí)掌管中饋之事，一來省去謝長珩的後顧之憂，使他能省時省心，多將心思投入在前朝之事上；二來，也減少些許謝夫人對她的偏見。

扶萱一心想著往後融入謝家之事，殊不知，謝夫人這頭卻是對二人心有不悅。

分明是謝湛提出要守歲，她才張羅出來的事，他倒好，身爲(wèi)一家之主，大年三十離了家，親自出門給別家人送禮去了。歲，留給滿屋子老小自個守，禮麼，遣了奴僕來相送便作了罷。

尤其是見過了子時才姍姍來遲、滿面春風(fēng)的謝湛，她心裡那股子氣，便結(jié)地愈發(fā)盛了些。

謝夫人暗自憤憤然一番，知道指望不上謝湛主動放棄，只得轉(zhuǎn)向別的方法，遂朝陸沅開口道：“沅兒方纔不是在尋你六表哥麼，瞧，這不回來了。你那饋歲禮還不趕緊的送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