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頭,你是爲了報復我半年前對你說過這麼過分的話嗎?』他帶著溫柔的笑意說道,『乖,不鬧了,我知錯了。
『歐陽翼,我沒開玩笑,分開吧。』
她走到窗邊,地平線已經鍍上了一層銀亮的光邊,狂風扯著枯樹放下自己的高姿態,彎著腰晃動自己枯槁的枝椏,不知起先藏在了何處沒有被雪掩埋的枯葉被風抓住捲到空中,掠過窗口。
『……你在哪?』他的聲音有點抖,有點憤怒。
『這不重要?!凰硪浑b手伸進口袋裡,指尖一疼,抽出手發現已經流血了,殷紅的綴在白皙的手指上。
是一塊玻璃碎片,大概是那時候留下的。
不曉得是怎麼掉到裡面的。
她低頭看著掌心裡的這一塊透明,指尖上的血順著手指流了下來。
耳邊,他深深的呼吸了好幾下,每一次呼吸都打在她的心上,揉碎了,像是手心裡的碎片一樣,刺進五臟六腑。
她連喘息都變得血淋淋的。
『爲什麼突然要這樣?』他質問。
她握著手機的指頭開始發顫。
『這裡不適合你。』
『我可是Zero?!?
『你是歐陽翼?!?
『我只有在你面前纔是歐陽翼?!凰f,『你說不適合,Zero這個名號,就是從這裡得到的。』
她啞口無言,默然的攥攏了手指。
『唉,臭丫頭,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受傷了,所以你心疼了吧?』他的聲音裡重新帶著笑,『傻瓜,死不了的,我是Zero,不是從前的那個我了,這些我都受得了,但我還是你的歐陽翼,和以前一樣的歐陽翼,這一點沒有變,以後也絕對不會變,半年前你在那片樹林裡留下的告白我可還記得呢,我們好不容易又再遇見,你真的捨得分開嗎?』
『我……』她欲言又止,鎖緊眉心,死死的攥緊拳。
『臭丫頭,我不捨得?!?
我也是。
她很想這麼說。
『歐陽翼,半年來你經歷了很多吧?』
『嗯,很多。』
『那你知道什麼是最重要的嗎?』她並沒有讓他回答,自顧的說,『我在這裡已經快要十年了,所以更懂得什麼最重要。』
『念……』
嘟嘟嘟……
她任性的扯斷了他們之間的聯繫。
低頭看著手機畫面上已掛斷的提示,方纔按下掛斷的手指僵硬的不能動彈半分。
她呆呆的看著,直到屏幕黑暗下去。
『念姐,你的手!』一聲驚呼。
低頭才發現溫熱的鮮紅色從指縫裡汩汩滲出來,滴滴答答落在她的腳邊。
攤開掌心,銳利的碎片已被血團團裹住。
總有一些事,已知結局美好,所以明知過程難熬,也不顧及代價。
很痛,卻堅決的不後悔。
招手叫來了一個手下。
『念姐?!荒侨吮肮?。
『去把梓豪叫過來?!?
『是?!?
那人走進電梯裡之後,她才注意到幾步外緊張兮兮看著她的人。
一個男生,有點面熟卻記不起來。
被她一直盯著,他似乎有點不知所措,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纔好,臉慢慢漲紅,神情也隨之尷尬起來。
『你是誰?』她直言不避諱。
『額……那個,念姐好,我叫凜,纔剛剛加入幽月不久,之前一直是跟著梓豪哥的。』他的眼睛躲開了她直視的視線,落在她手上,『念姐,你的手……我去叫醫生來給你包紮一下吧?!?
她沒出聲,他的視線便耐不住的又擡起來對上她的。
念點了點頭,他就如獲大赦一般轉身匆匆的向前走,與剛出電梯的梓豪擦肩時也只顧的上微微點點頭,低聲喚一句‘梓豪哥’,腳下沒有一絲怠慢。
『念,你手怎麼了?!』梓豪抓住她的手腕,把那隻鮮血淋漓的手擡起來,低下頭仔細查看。
『我沒事。』她並沒有抽回自己的手,由著他小心謹慎的把那塊碎片拿走。
念看著他把碎片丟進了一邊的垃圾桶,回頭看她,模樣有點生氣。
『我有事問你?!粚λ惺郑p聲說,『歐陽翼的身份,幽月現在有多少人知道?』
『據我所知,無心哥給他的生活起居都單獨安排了人,除了那些人和我們,底下的人應該都不知道?!?
『好,你帶幾個人把他送回家?!?
『回家?總部嗎?』
『送歐陽翼回他自己的家?!?
『這……念你……』
『按我說的做?!?
『可是……』
『梓豪,他不能再耗下去了,他跟我們不一樣。』
『念,我多嘴一句,放手了可能就再也找不回了,像現在這樣的重逢不會再來一次的?!?
『我知道?!凰⑿χ?,嘴角卻有點抖,『梓豪,你說的我都知道,我沒有想再把他找回來。』
『念,你爲了他可以不要命,他爲了你也甘願變成現在這樣的人,如果這一步走出去,受傷的是你們兩個人?!?
『痛苦只是最初這段時間,過去了就過去了,他總有一天會忘了我?!?
『可你別忘了,他現在身上還帶著傷呢,是,傷口也總有一天會痊癒,但疤痕怎麼辦?』
『只要他想放棄,身體上的疤痕也是可以抹掉的?!?
梓豪驚訝她的堅決,可就像以前一樣,他永遠只會站在她這一邊。
『……好吧,我馬上找人去辦?!?
傷口包紮完了之後,她才重新回到監護室那裡。
掌心很痛,隨著心跳一跳一跳的刺激著她的痛覺神經。
她用力的出了口氣,擡腳走進了監護室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