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流黎放出的腳步收了回去，他們也走近了。

這人是…Zero？！

她有危險！

直到念看向他，一瞬間，如入冰窟，把他伺機解救她的想法凍住，然後眼睫輕輕一眨，就將他的大腦掃個乾乾淨淨。

不是莫妍妍，她，是誰？

蘇流黎暗暗感覺到情況不妙，面上不動聲色，右手卻悄悄的向後，想拿藏在外套下褲子口袋裡的槍。

誰知他的手臂稍稍活動了一點，對立的Zero立刻覺察。

白日裡，暖陽罩在城市上空，不少白皚皚的積雪融化成水，又被冬夜的驟寒凍成明晃晃的冰，摔在上面，像能把躲在肉裡的骨頭摔成幾塊似的，疼的人恨不得把牙咬碎。

人外有人。

蘇流黎一直自認身手不錯，沒料到自己會被‘修理’的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一記重拳砸在眉角，蘇流黎摔在鏡面般的寒冰上，大腦裡轟鳴作響，猛烈的眩暈讓他快要睜不開眼睛。

眼裡，純美閃動的星點被洶涌的墨雲(yún)吞沒，耳邊隱隱約約的，有腳步聲靠近。

那張黑色面具佔據(jù)了整個眼眶，他迷糊的很，視線裡的黑麪扭曲成詭異的形狀，像是在獰笑，鼻尖縈繞著一絲絲的血腥味。

他不能睡！他不該睡的。

火藥味被瑟冷的風吹散，不留毫分。

一輛車穿透黑暗，停在這場剛剛沉寂下來的混亂之外。

『你先回車上，我們馬上回醫(yī)院。』翼拉住唸的手，手指搭在她的手背上，指腹輕輕摩挲著，似乎想要她安心。

坐回到車上，念扭頭向外望，模糊著可以看見翼的身影立在陰暗的雪白之上，幾乎與四周圍的墨色融爲一體。

『我們回醫(yī)院。』翼一跳上車，就把臉上的面具摘掉扔到了後座。

翼選的路都是一些街街巷巷的支路，街道上荒無一人半車。

『出什麼事了？』半途中，念突然問道。

『南宮烈本來就帶著一些人守在那棟樓下，我安排了人一直暗中盯著周圍的風吹草動，剛剛接到消息，Blue派出一隊人奔著我們這邊過來了，你是念這件事現(xiàn)在知道的人並不多，除了我們的這邊的，就剩南宮烈和瘋子炎了，如今的情形，很快的，幽月就會牆倒衆(zhòng)人推，或許瘋子炎、南宮烈和蘇流風三方已經(jīng)談成合作，就算沒有，他這時候派出這麼多人還是事有蹊蹺。』翼猛打方向盤，腳底下不忘點踏剎車，甩著車尾拐過街角。

晃動中，念轉頭看他，他的側臉一如記憶俊秀，只是從前仍存稚氣的眼變得無比冷靜沉穩(wěn)。

只一眼，就再難挪開視線。

車子平穩(wěn)之後，她看見他的嘴角抿緊，清亮好聽的聲音從張合的嘴脣中鑽出來：『我不能排除他想抓你做人質這一猜測，所以這時候帶你出來是最好的時機。』

翼得空看她一眼，然後催大油門。

那一眼中有太多的情-愫拋給她，讓她安心，讓她微微翹起嘴角，讓她心口暖流涌動，讓她，紅了耳尖兒。

冬夜的車子相當於一個密佈的小世界，隔絕外面的紛紛擾擾，卻也讓車內的一些微小轉變格外清晰。

唸的鼻子裡溜進一股極輕的血的味道，她有點不確定，用力呼吸了好多下，那股血腥味愈見愈濃，最後厚厚的灌滿了整個鼻腔。

一聲剎車聲炸開深夜的寂靜，車子猛地減速，最後停了下來。

『到了。』他的聲音沒有一丁點異常。

繾-綣溫柔。

沒再聞到那令人吊膽提心的味道。

她被他拉著走進醫(yī)院大廳，走進秘密電梯，踏出去，迎面的是等候多時的梓豪。

『你們回來了！無心哥剛剛醒過來了！』

『我去見他，翼？……翼！！！』

身邊的溫暖突然砸到她身上，她身體本能的撐著接住，卻染了滿手血紅。

醫(yī)院的消毒水味道總是太重太嗆，逼得人眼眶含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