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在大街上,只要袁放把我留下來,想來莫哥不至於在這兒把我拉扯,所以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他身上。使勁的衝他使眼色,希望他能看到站在後面迫於這兒有人沒敢上前來的莫哥,用嘴型說著:“袁放,救我。”
袁放擡頭看了一眼莫哥和停在路邊的車,臉上露出了尷尬。
“人家都追上門來了,就讓坐下來喝兩杯吧,反正不用花錢的,是吧美女?”背對著莫哥,坐在袁放對面的男生,帶著調(diào)戲的口吻對我說。
終於,袁放冷冷的開了口:“坐下吧。”
我連忙感激的衝他點(diǎn)頭,雙手合十就差感激得向他跪下了。
遠(yuǎn)處的莫哥站了一會,大概是看我們這桌都是小孩,就喊了句:“小屁孩別管那麼多閒事,讓她過來!”
我想那時的莫哥肯定也是喝多了,按照後來我對他的瞭解,他定然是不會在大庭廣衆(zhòng)之下挑釁這麼多學(xué)生的。可事實上他真的就喊了,而且連續(xù)喊了幾次要我過去。
袁放先是尷尬,後來臉色就變得陣陣鐵青,抓起酒瓶用力往桌上一磕,瓶底就掉在了地上。裂口的地方參差不齊的全是尖尖,他就那樣拿著瓶頸,攥著拳頭就朝莫哥走了過去。
我連忙轉(zhuǎn)身想要追過去,又怕莫哥趁機(jī)把我再拉上車,只得離他們還有些距離的位置停下來,哀求著喊袁放回來,不要去惹他。桌上其他的人看袁放有了動作,紛紛操起板凳或者酒瓶跟了過去。
縱然莫哥是單槍匹馬,他面對這麼一羣稚氣未脫的學(xué)生依然沒有半點(diǎn)怯場,只是冷臉說了句:“知道我誰麼?”
袁放衝過去,抓住他的衣領(lǐng):“我他媽的管你是誰,不滾照揍不誤!”
“袁放,別動手啊,莫哥你走吧。”我只能遠(yuǎn)遠(yuǎn)的幹喊。
男人之間的爭鬥不可能爲(wèi)了我一句話而停下來,莫哥反手抓住袁放拿著酒瓶的手叫囂:“小兔崽子,哪個學(xué)校的?”
袁放拿著酒瓶對準(zhǔn)莫哥胸前的位置,惡狠狠的喊:“你他媽管我哪個學(xué)校,就問你一句,滾不滾?”
眼看酒瓶尖的部位已經(jīng)對準(zhǔn)了莫哥的要害,他終於放開了手朝著車上走,邊走邊回頭威脅:“好,今天晚上你們?nèi)硕鄥柡Γ1剖前桑《妓麐尩慕o我等著。”
莫哥終於走了,慶幸袁放也沒動手,我嚇得癱坐回位置上。
他們一羣人又回來了,一邊說袁放剛纔夠勁兒,一邊又吹著牛逼說,在瀘市還沒有誰能比袁放他老子更厲害的。就算那人要找回來,袁放他老子一句話,也是嚇得屁滾尿流的滾。
袁放的臉終於舒緩了下,端起酒杯說:“兄弟們都辛苦了,來走一個。”
等他們端起酒杯,我也跟著要和他們碰,袁放斜眼看了我下,“追你的人走了,你還在這兒做什麼?”
“等下我和你們一起走好嗎?”我其實沒好意思說我身上的錢不夠打車,這麼晚了,附近肯定是沒有公交車的。
“哎呀原子,我們一桌寡男人喝酒多沒意思啊,讓這美女留下來陪我們喝嘛。”剛纔說話那男生又開腔了,“就這麼說了美女,要不然你來坐我這兒?等下喝完,我們一起打遊戲去。”
有人主動邀約,袁放終於纔沒有說什麼。
我拿了個空杯往裡面倒?jié)M了酒,小心翼翼的端起來對袁放說:“謝謝你,我敬你一杯吧。”
桌上的其他人開始起鬨,那男生乾脆打起了口哨,說月黑風(fēng)高的那就來個交杯吧。
袁放黑著臉盯著面前的酒,遲遲沒有動作,我端得手都要麻掉了,他忽然反手把我的杯子打到地上:“滾開點(diǎn)。”
在我心裡,袁放其實一直都算是個還不錯的同桌,雖然平時對女生不那麼親近,但我還記得他給我飯和幫我買資料的那件事兒。今天晚上忽然這樣,讓我心裡很難過,覺得他一定是看到剛纔那一幕,認(rèn)爲(wèi)現(xiàn)在的我很髒。
可他畢竟幫了我,哪怕對我態(tài)度惡劣,我依然只有忍著眼淚繼續(xù)拿起酒瓶,討好地說:“這酒我一定要敬你,喝不喝是你的事,我先幹了。”
然後,我就在一桌子驚訝的目光和袁放的冷眼中,站起身仰頭,將那滿滿一瓶酒喝了下去。喝完的時候,感覺撐得我肚子都要爆炸了,想要打飽嗝又打不出來,很久了才覺得反胃,轉(zhuǎn)頭全給噴了出來。
袁放嫌棄的取過紙巾遞給我:“你傻逼麼,不能喝還喝那麼多,逞什麼能。”
我擦了擦嘴,衝他笑:“我只想謝謝你,今天晚上要不是你的話......”
“老闆,倒杯白開水。”袁放打斷了我的話,讓老闆倒了杯水,遞給我面前說:“漱漱口,尼瑪臭死了。”
我悻悻的把凳子往外面挪了下,之後就不再說話。聽到他們在討論遊戲,好像今天晚上有什麼重要的活動,約了時間去沙巴克攻城。袁放一副老大的樣子,在安排等下的戰(zhàn)略佈局,說今天晚上這戰(zhàn)無論如何要贏。
等他們喝完酒,我厚著臉皮跟袁放上了一輛出租車,到了學(xué)校門口的光明網(wǎng)吧和他們一起通宵。只不過,袁放根本不願意搭理我,進(jìn)了遊戲就快步朝前走,我跟著追了幾步,他用個隨機(jī)符人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我輕輕地拐了下他的手肘,小聲說:“袁放,你們攻城,能帶上我一起嗎?”
“滾去打你的鹿。”袁放看也不看我,滿臉厭煩的說。
我只得隻身跑去附近的比奇村打鹿,然後再一刀刀割下肉扛回到屠夫那裡賣錢。
回城的時候碰到個穿靈魂戰(zhàn)衣的道士,叫“天涯浪子”的,在我面前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找我聊天。我閒著無聊跟他搭了幾句,他說看我一個人抗肉太辛苦,不如帶著我一起去廢礦區(qū)打殭屍吧,這樣升級更快。
想著袁放正在攻城也不搭理我,索性就跟著他一塊兒去了,然後他帶著我一起打到早上,還帶我學(xué)習(xí)了兩個新技能。
看著外面天亮了,我跟“天涯浪子”說我要下線,他讓我下次上線的時候m他,他再來帶我。
退出有牛逼人物關(guān)照的遊戲回到現(xiàn)實,滿滿都是落空。
想在現(xiàn)實中,要是有個天涯浪子那樣的人帶著我一路像開了掛似的打怪升級,該有多好。
可現(xiàn)實是,昨天徹底得罪了莫哥,阿茜對我水火不容,開校的學(xué)費(fèi)和生活費(fèi)還沒有著落。而我晚上,依然不得不厚著臉皮再去金豪。
白天回宿舍悶頭睡了個大覺,晚上剛到金豪,就有公主說經(jīng)理找我。
去經(jīng)理辦公室的路上,碰到了阿茜,她紅著臉蛋眉飛色舞的和我打招呼:“呀,昨天晚上爽膩了吧?”
我沒搭話,低著頭側(cè)身從她旁邊擠了過去。
她重重的拐了我一下,陰冷的笑著說:“去吧,經(jīng)理等著你呢。”
面試的時候,我其實覺得經(jīng)理是個蠻好的人,沒怎麼多話就讓我晚上直接上班,還很耐心的帶我去了包間教我怎麼用點(diǎn)歌系統(tǒng)。心想如果他找我是因爲(wèi)莫哥的事,等會兒我好好解釋解釋,看能不能留下來。
我敲開辦公室的門,經(jīng)理正半躺在沙發(fā)上,面前的茶幾上還擺放著裝了水的瓶子,上面延伸出來的吸管被他含在嘴裡,一手裡拿著的錫箔紙另一隻手拿著打火機(jī)。
錫紙上散落有白色粉末,隨著打火機(jī)的烘烤,粉末變成煙霧進(jìn)入到瓶子裡,他深吸了一口,一副欲仙欲死的模樣。
這樣的場景我在網(wǎng)上看過,好像是在......溜冰.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