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過後，顧林楓的脣上也被沾上了紅色。
“呼”顧林楓呼出一口氣，他拍拍林思雅的臉：“味道還不錯。”
林思雅再無動作，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每一個關節都靠絲線連接。
顧林楓把她的兩隻手放進被子裡，然後坐回到椅子上。
拇指的傷口已結血痂，並且開始逐漸腫脹生痛。
顧林楓甩甩手，他扯了一張紙巾隨意擦了幾下。
窗外可以看到一座高塔，塔頂有一個圓盤大鐘。
沉悶而悠長的鐘聲響起，一連十二聲。
一個結束，也是一個開始。
有什麼變了，卻也有什麼從未改變。
空氣中依然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林思雅的脖子上，嘴脣上，顧林楓的手上，牀單，枕頭。
刺目的血紅見證了兩個人的撕咬和掙扎，傷的不止是皮肉，還有已經無法再平湊起來的心。
林思雅就像是一個長眠者即將要陷入沉睡般用極慢的速度閉上眼。
長眠
林思雅睫毛輕顫。
顧林楓也是滿身的疲憊，他靠在椅背瞇眼觀察著林思雅的每一秒變化。
沒有改變不了的事情。
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變化的，就是變化。
我控制不了你的改變，但我至少
要控制你變成我想要的樣子。
第二天一早，顧林楓就帶著林思雅出院了。
醫生推來了輪椅。
“不用。”顧林楓俯身把林思雅攔腰抱起：“走吧。”
林思雅的木然一直持續到現在。
怎麼撥，怎麼動。
顧林楓抱著她下了樓，走的不是正常的通道，而是醫護人員的專用通道。
直接到了停車場，顧林楓把林思雅放進車裡。
一直照顧林思雅的主治醫生跟在身後，滿臉的擔憂。
“顧先生，我每天定時過去看看林小姐吧。”醫生不放心的道：“不穿醫師服，我便裝過去。”
顧林楓被林思雅繫好安全帶後關上車門：“我給她安排了全職醫生。”
“是嗎。”醫生稍稍放心：“顧先生，我多一句嘴，不要再刺激林小姐了。”
昨晚的動靜，其實當班的醫護人員都聽到了。
只是誰也不敢貿然進去。
顧林楓把林思雅送進醫院的時候，負責照顧她的所有醫職人員就被上層下了封口令。
不管是誰，絕對不能把林思雅在這家醫院的消息泄露出去。
從那一刻起，很多人就明白了。
這位林小姐的身份不簡單。
而顧林楓，更是平常人絕對惹不起的存在。
所以即便是聽到了，沒有聽到呼叫鈴響，也沒有人敢進去。
林思雅坐在副駕駛，顧林楓開著車。
車沒有過市中心，而是繞上高架直接開向了郊區。
已是初秋，車窗外閃過的樹木略見枯黃。
林思雅歪著頭靠在座位裡，若非是見胸口起伏，便已與死人無異。
顧林楓時不時看她一眼，只是看，也不與她說話。
車子開進了一個農場，不算太寬的車道兩邊種著果樹，有些果子已經成熟，沉甸甸的掛在枝頭。
車道的盡頭是一幢木質小屋，只有一層，但是面積卻很大。
顧林楓把車停在門口，他熄火後便靠在坐背上打電話。
“到了嗎。”顧林峰不知是在對誰說。
“不用了，在裡面等著吧。”顧林楓只說了兩句，便掛了電話。
他先下車，繞過來又打開林思雅這邊的車門。
林思雅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一直盯著自己的膝蓋。
顧林楓彎腰抱起她。
25歲的成年人，抱在手裡，就跟沒有重量的空氣一樣。
顧林楓心中一片潮溼，他一腳踢上車門，抱著懷裡的人進了屋。
“小顧。”屋子裡還站著兩人，一男一女。
男子戴著一副無框眼鏡，大約三十幾歲，算得上溫文儒雅。
女子與他年齡相仿，挽著頭髮，氣質沉靜。
顧林楓也不答話，徑自抱著林思雅進了最裡面的一間房。
房內空間很大，擺設卻很少。
一張牀，一張桌，一把椅子，一個衣櫃。
顧林楓把人放在牀上，拉過被子給她蓋上。
“小顧，林小姐醒著嗎。”男子跟了進來。
“嗯。”顧林楓背對著他應了一聲。
“那我現在方便給她做檢查嗎。”
顧林楓轉頭：“她怕醫院。”
“這裡是家。”男子掏出一直插在口袋裡的手：“況且我也不是醫生。”
顧林楓退開一步：“來吧。”
男子笑著走進林思雅，他並沒有著急做檢查，而是先開口道：“林小姐你好，我叫白子旭，是以後會照顧你的人。”
林思雅微微轉了轉眼珠，也不知是在看他，還是看他身後縹緲的一點。
白子旭眼中閃過一絲驚色，但也只是剎那。
“我不是醫生，只是學過些醫術。”白子旭道：“你的情況我大概瞭解，現在能先幫你大概檢查一下嗎。”
林思雅無反應，白子旭儒雅一笑：“你不回答，我就當你同意了。”
他是想給林思雅把脈，可他的手還未放在林思雅的手腕上，後者就突然發出了淒厲的叫喊聲。
“啊！！！”林思雅大叫著，一邊叫，一邊拼命地揮動著雙臂。
“怎會這樣？！”顧林楓想按住她，但卻連從哪裡下手都不知道。
“都出去吧，我來。”這時，跟著白子旭一起過來，卻站在門口沒有進來的女子道。
白子旭拍拍顧林楓的後背：“走吧，我們出去，林小姐就先交給你小婷姐吧。”
顧林楓不想走，於是他站立不動。
“出去！”小婷突然厲聲道。
白子旭拉著顧林楓的胳膊，愣是把他拽了出去。
房門還未關上，小婷就已經坐在了牀上。
她抓住林思雅雙手按在懷裡，俯身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然後，林思雅就安靜了。
小婷直起身，她伸手按在林思雅的頭上，手指緩緩按揉著她的穴位。
顧林楓一直站在門口，他隔著未徹底關合的門縫看著裡面的一切。
“放心吧，你小婷姐是專業的。”白子旭攬著他的肩：“甚至比專業的還專業。話說你的手怎麼了？”
白子旭看到了顧林楓有些血肉模糊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