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法王會自己現身,這有些出乎金武的預料。
再細看,金武不禁是冷笑一聲,“原來是一分身,我還道老魔你憑生了膽氣,敢獨自來見我呢!”
血氣凝結近乎實質,但在火眼金睛之下,這道能夠以假亂真的分身,還是原形畢露。
應該是沒有想到金武能夠一眼看出究竟來,血魔法王顯得有些意外,“哦,是火眼金睛。看來你從大聖妖心上面得到的好處,還不止修爲精進這一點呀。讓本法王猜猜,是海猿大聖留有一縷意識…不對,若是那樣,必定瞞不過佛門大菩薩的。哈,知道了,必然是海猿大聖自斬神魂,將一縷不滅心血混在妖身血液裡面,等百萬載後的今天自會孕育出一脈相承的生靈來!”
“好個海猿大聖,果然是能夠有大決心。便是佛門所乘,也不會就此認命的。你應該是從那血脈中的生靈處學來的火眼金睛,倒是一樁好大的機緣。”
說話間,血魔法王又看見那高高豎起的大旗,眉毛一挑,“九州道主?哼哼,其實你早該稱此號了。無論哪家道統出世,哪怕不是獨尊之道,只要是開始佈道天下,均是領一時**。你到今日才稱道主,確是謙虛謹慎。可惜…實在可惜,你生不逢時,落在這道統征伐的時候,註定你洪爐大道沒辦法立於世間的。”
血魔法王自說自話,橫在深溝之前。
金武並不理睬他的話語,擡手便是打出來烈焰熔爐,熊熊魂火,要將血魔法王的分身給燒盡。
“說了許多,不過就是想要阻我等入地,免得壞了你魔道大事而已。你若真身在此,我或得多費手腳,但區區一道分身,未免也太託大了!”
火焰席捲,血魔法王是趕緊避讓,居然是沒有攔阻道路的意思。
他遠遠躲開魂火,直言說道:“本法王知曉你洪爐大道有些玄妙,連甘丘的血光都能斬斷。要是爲了阻攔你等而來,至少也該留下大力牛魔王的。現在分身來見,不爲別的,只爲救你金武一命。”
救金武一命?
聞言金武便是冷笑,似這般故作驚人之語的舉動,絲毫都不在意。既然道路被讓了出來,便立刻命大軍入地,沒有與血魔法王說話的意思。
區區一道分身,在連幽魔真身都能夠逼走的大軍面前,是殺他無用,留之無害。
可是血魔法王,卻是上趕著飛馳近前,竟然是與金武一道深入地下,“本法王只說要救你一命,你肯定是不會信的。你既然能從海猿生靈那裡學會火眼金睛,便應該也從其口中知曉了一些仙界紛爭吧。你洪爐大道面對的危險,你真一點都猜測不到?”
洪爐大道的前路曲折,這金武自然是知曉的。從小聖靈的口中,他早就得知仙界中的道統征伐,遠要比九州界要激烈和血淋淋。若是洪爐大道是尋常之道,那一切還好說,各家道統當中,都有洪爐大道的容身之地,但洪爐大道實際上卻偏偏就是獨尊道統!
道統獨尊,不容他物。
這將是洪爐大道將來在仙界處境的最佳寫照,任何一家道統,只要有機會,都肯定會朝他金武動手的。畢竟誰也不想讓一個潛在的對手有成
長起來的機會,必須要扼殺在襁褓當中的。
只不過這個危局,是任何一家獨尊道統出世之後,都將要面對的。金武對自己有信心,對洪爐大道也有信心,雖不會張狂得意,但也不會妄自菲薄,各家道統能夠做到的事情,他洪爐大道便同樣能做到。
有如此的認識,金武又哪會在意血魔法王的驚人之語。
耳中聽著呱噪,金武直接運轉功法,要以拘魂拿魄手抹殺血魔法王這寄託了神唸的分身。
“慢著!你若以爲洪爐大道所要面對的危險,僅僅是當年文國武祖,兵家祖聖等遭遇到的阻礙,那麼你就真的離死不遠了!理教朱家有仙長臨凡,結果卻去了地元界,你知道是爲何?”
血魔法王的威脅,未能打動金武,但他最後的那一句疑問,卻是讓金武將欲拍出來的拘魂拿魄手猛然一收。
朱家那位仙長的去向,自從朱禮授首之後,理教作亂的陰謀覆滅之後,便不在是什麼隱秘了。確實是去了地元界,而且是在朱家起兵,將要圍困江都的關鍵時候走的。
而且從朱禮的幾位得意弟子口中審問得知,那位朱家仙長臨凡,相助朱禮謀國只是順道爲之,主要目的卻是在地元界中。在最初知曉這消息時,金武心中便有疑惑埋下了。
他就是來自地元界的,對於那裡的情況,比旁人要熟悉的多。便思所有,都很難找到能夠引起九州界各家各派注意的事物,而能夠讓仙界關切的,甚至派下一位仙長前往,或許便只有十萬載一孕育的至寶了。
可偏偏這至寶已經出世,大洪爐去了仙界,金武一人獨留九州界,地元界中又還有什麼可以勞煩仙長的事物呢?
眼下聽到血魔法王提及此事,金武是暫時收了殺心,回聲問道:“你知道那朱家之人去地元界,是所爲何事?”
“自然知曉,否則焉能斷定你洪爐大道將有過不去的劫難。”血魔法王言之鑿鑿,似乎是胸有成竹。“那朱家人臨凡,看似是聽命理教朱子,但如果本法王沒有預料錯,其實在背後還有多家至尊在等著地元界的結果。”
事關多家至尊,這可非同尋常,金武是心下一沉,既弄不清血魔法王此次過來與自己見面的目的,又在思考是何事能夠招惹多加至尊一同關切。
“是因爲我洪爐大道乃獨尊道統?”
金武心中自問,但立刻就搖搖頭。就洪爐大道已經顯露出來的不凡,獨尊道統早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任何一個稍有眼力的人,哪怕不是仙家,都絕對能夠認定此事。仙界至尊何等的存在,壓根就不需要費此周折的來確認。
“地元界最後確認的結果,若不是那些至尊的猜想,一切都還好說。你洪爐大道左右雖有羣狼環繞,但只要自安其位,不露破綻,那些已經征伐在一起的各家道統,估計是暫時沒有餘力來專門對付你的。”
血魔法王今日確實是多有出乎金武預料之外的地方,居然先幫著洪爐大道分析其仙界局勢起來,但他立刻就是話鋒一轉。“可若是應了猜測,哼哼,那莫說是各家獨尊道統會立刻罷兵,轉而一心一意的剿滅你洪爐大道,就算是那些不稱獨尊的尋
常之道,都要與你拼命的。到時候我魔道羣雄,與你一比就都算不得什麼了,你纔是天下公敵!第一個朝你動手的,準是有兵家和武祖文國,你與他們後輩的交情,絲毫做不得數。”
“好你個老魔,今日專爲動搖我軍心而來,留你不得!”
金武怒喝一聲,猛然出手,他所說的話無論真假,都用不著再聽了。
若是假的,便不能坐視他來動搖軍心,挑撥離間歸於洪爐大道下的兵家與君子國二道。而要是真的,那更不能容他多說,萬道公敵這名頭,此刻要是壓在了洪爐大道的身上,立刻就要軍心潰散的。
所以金武急發拘魂拿魄手,熊熊火焰附著在巨掌上,一掌拍散了血魔法王的分神。讓他將那未盡之言,隨著寄託在分身的神念一道歸於烈火當中。
地下深處,一片黑暗之內。
正帶著大力牛魔王與白骨君王找尋仙獄罩門的血魔法王,忽然就是一笑,絲毫不爲消散的分身而惱火。
看到血魔法王忽然發笑,大力牛魔王是悶聲詢問,這漆黑無光的地下,讓他這樣的大魔頭都覺得壓抑。能夠找一件事情分心一二,多少能去除心中悶意的。
“哈,不過是一小計初成,留下的一件分身說了半截話,稍稍動搖了來敵的軍心而已。”血魔法王笑答道。
大力牛魔王將手一揮,有些看不上血魔法王的小手段,“血魔老弟未免是謹慎過頭了吧。便是那金武能夠在幽魔的手中斬斷甘丘血光,也無需太過擔心。他幽魔與陰冰魔姥一樣,在我陰冥羣雄之中,論實力從後面數,他能夠排得上號,而從前面看,就瞧不見影子。被人所乘,沒什麼好奇怪的。畢竟天地約束著,連那蹩腳的實力都拿不出來。”
陰冥羣魔當中論及實力層次,爲首的自然就是十王,而後差不多便該輪到他大力牛魔王了,所以是向來都瞧不上那些實力低下的魔頭。
想他大力牛魔王能夠海猿大聖鬥個不勝不負,而陰冰魔姥卻連海猿大聖的一棍子都挨不住。同爲陰冥羣魔,這等實力差距,可以說是一個天一個地了,壓根不可同日而語的。
甚至於以往時候,連血魔法王都入不得他大力牛魔王的眼中。僅僅是這次血魔法王謀算大事,連白骨君王都給引來了,方纔是屈尊降貴與其稱兄道弟的。
“牛兄一力破萬巧,不論別的,單是這真身大力,就足以對付任何敵手了,自不會擔憂區區一小道初成的金武。只是我等此次所謀事大,能夠多小心一些,便多小心一點,務求十拿九穩。”
笑著應付大力牛魔王一句,實則血魔法王心裡卻絲毫都沒有看輕金武的意思。
他在被囚禁於仙獄的時候,得了一場大造化,驅動龍脈構建陰冥通道的手段,便是在那時候學的,而且更是得知了許多驚天秘辛。仙界派人入地元界,這事情別人只覺得奇怪,而他血魔法王卻猜出來一點真義。
“若真是因爲那個,萬千道統的大爭之世,我魔道崛起的最佳時機,可都在這一回了!哼,只要此事得成,第一要做的便是將這頭蠢牛鎖了當坐騎,妖道入魔,焉能與我陰冥羣魔相提並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