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武一怒,則四下變色,血光閃耀人眼。
白虎府和君子國兩家,各自都有些小心思,這金武並不在意,有人見他鋒芒太甚,心頭不忿,金武同樣是沒多理會。否則單憑朱元的幾次挑釁,便足以大施懲戒了。
可是金武的大度,卻不表示他會坐視朱元二人愈演愈烈下去的。
海猿大聖的妖身,珍貴非常,能夠以五五來分,已經是本著雙方的交情了。現在還想多要去一份,實在是貪心不足。
而讓金武顯露怒意,不僅僅是這四六的分法,還有晏劌大夫的態度。
若是一開始,便是由晏劌大夫來說四六相分,那麼金武倒不會動怒,自是要好言好語,一番商量的??墒顷虅ゴ蠓蚪逯煸囊馑?,提出來這樣一個分法,蘊藏的意義就不同了。
朱元挑釁,欲要佔據大份,這金武可以不用在意,畢竟君子國那邊做主的不是他這個小輩。晏劌大夫明知朱元理虧在先,仍舊是要佔六成,那表明在他的心中,兩家合力的大局,總歸是比不上君子國的利益,即便是旁枝小節,也非要爭個大份不可。
眼下能夠維護朱元,咬死四六而分,那麼等真正下到海溝深處,奪得大聖妖身之後,或許便就要在朱元的挑唆下,動手爭個十成都是有可能的。
金武既然看到這種跡象,自然不會坐視的?!皝戆?,有什麼理教手段,就儘管使出來!”
“好,你想要鬥,那我身爲理教朱家的傳人,豈能怕了你!”朱元平生膽氣,怒視回道。一拍腦門,天理寶冊奪目而出。
他的這些膽氣,源於他的無知。
其實說來,在入海之前,朱元也曾經特意瞭解過金武的經歷。只是在瞭解前,心中就已經不忿金武的聲名鵲起,年紀輕輕就做了白虎府一軍之帥,哪能夠靜的下心來細細瞭解,僅是囫圇吞棗般的聽人稟報一通。
以爲金武不過是運氣使然,先得了洪爐大道的傳承,後又機緣巧合搶得血魔宮這件重器。跟著白虎府內亂,金武仗著血魔宮在手,誅殺了作亂的大將威雲臺,方纔是有眼下的地位。
這怎麼看,都只是運氣而已,朱元是心中暗恨自己沒這個運勢,否則定然要遠遠勝過金武。
“哼,白虎府無人,讓豎子成名!那威雲臺枉爲白虎府大將,修爲也無多高,被血魔宮壓頂,哼哼,只要是個修練過的人,就能輕易勝過。今日你大膽動手,正好讓我朱元得償所願,借你成名!”
朱元低估金武的實力,眼下面對金武的怒意,怎麼可能會有懼怕的神情,反倒是暗中欣喜,唯一的遺憾就是四周無多少外人。否則今日一戰壓金武一頭,傳唱九州,定能夠讓朱元之名,一時響亮的。
旁人提及君子國,所想到的也不再是國主武家,而是他朱家朱元!
“倒是好膽!”
冷哼一聲,金武不知道朱元心中的所想,也犯不上去揣測這個。冷視晏劌大夫一行,是最後一言道:“若要動手,可就別怨我金武不講情面了。你等自誤,怪不得旁人!”
一語說罷,血魔宮轟然一震,其中的血河奪空而出,分開沉重的海水,是圍繞在四周左右。
吼吼!
衆多的血奴,也是一道盡數,猶如繁星滿布,在四周圍堵的血河裡上下起伏。
既然要動手,金武便不留一
絲餘地,與其將朱元擊敗,留下他這個禍患,不如直接斃殺。就算朱家想要報仇,那也是回君子國之後的事情,眼下在海溝之中,金武不能容忍任何的意外出現。
“且慢,且慢動手!”
見到金武殺意浮現,四周的血河水實在是駭人,晏劌大夫是臉色一變,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了。
朱元無知者無畏,不曉得金武的厲害,血魔宮的險惡,而他晏劌大夫卻是心中有數的。
金武在外方山白虎雄城,與大將威雲臺的那一戰,晏劌大夫瞭解的遠比朱元要細緻的多。
白虎府因爲軍規所限,出來掌兵的一般都是千年之內的翹楚弟子,無論是威雲臺,還是已故的兵主林義雄,他們論修爲的年頭,都是不如晏劌大夫的,修爲自要弱些。
威雲臺修爲不算高,這確實沒錯。
可是修爲不高,卻不表示實力低下。當日一戰,威雲臺手握白虎府鎮府法寶九州兵盤,在歷代兵主祭煉過的豫州大地上,實力可謂一時無二,就算是打開十二道命門的絕頂修爲去了,若沒有一件好法寶在手,也未必能夠勝過的。
但金武卻勝了,一戰將威雲臺斃殺,奪回九州兵盤,撥亂反正,其實力豈是修爲上顯露出來的這一點半點。
而且就算是不說血魔宮,單單是洪爐大道傳人的身份,就足以讓晏劌大夫知道厲害了。
至寶十萬載一出,大道十萬載一孕育,大道傳人也是十萬載方有一位的。無論最後成就如何,無不是有過人的手段,超越幾層修爲斃殺敵手,實在算不得新鮮事。君子國開國的武家先祖做過此事,理教傳熱朱家先祖,同樣也沒少殺戮。
晏劌大夫可不敢去試試金武手上,到底有沒有保命的殺招。
“兩家同行,有何事不能商量著來,實在無需擅動法寶的。小輩無禮,武帥莫要見怪,此事是我君子國不對,在此致歉。”沒有勝過金武的把握,晏劌大夫是果斷認錯,將劍拔弩張的局面穩住。
“晏伯父,你…”
放著揚名立萬的大好機會,朱元是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天理寶冊上的倫常枷鎖,是不斷浮現,只要他心念一動,立刻就要朝著金武捆綁而去的。
此刻見晏劌大夫低頭認錯,朱元開口想要勸說,但是還不等他說出句完整話,晏劌大夫便橫了他一眼,沉聲訓斥。
“夠了!讓你跟來,是要借你朱家的天理寶冊,不是讓你胡作非爲的。此等大事,哪有你小輩指指點點,妄加做主的份?!?
晏劌大夫此刻已經有些後悔帶這位賢侄過來了。
本來朱元雖然年輕,但身爲朱家嫡子,深受朱禮、朱喜二位大夫的看中。朱家所傳承的天理寶冊,也早早就放在朱元身邊,給他護身之用。晏劌大夫覺得帶他一道過來,也是個助力,可誰知道朱元根本就不安分守己。
早知道如此,晏劌大夫寧願是不要天理寶冊的相助。
被晏劌大夫訓斥,朱元心頭暗恨,“若是我就此收手,那麼與金武衝撞的罪過,肯定會被被姓晏的算到我頭上。回去在國主那裡告上一狀,就算是國主不責罰,父親和伯父那裡,也不會饒了我的。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動手,拿下金武再說!到時候逼著金武認慫,獨得大聖妖身的功勞,就全在我一人身上了?!?
心思轉動,朱元眼
中寒光乍起。
砰!
其身前運轉的天理寶冊,是隨著朱元的心念一動,立刻就轟然爆了一聲。文字流轉,猶如長虹,十多條的綱常枷鎖從中飛射而去,一言不發的朝著金武捲來。
“好賊子,果然是暗藏歹心!”
金武冷笑一聲,似乎是早知道如此,沒有感到任何意外。擡手一揮,便是一聲龍吟長嘯,魔根大龍是從血河水中飛撲而至,鱗爪畢現,與真龍無異。
龍走生雲,魔根大龍帶著許多的血光,是龍身長卷,反將文字流轉的綱常枷鎖給捲住。
見到朱元動了手,晏劌大夫是大驚失色,“朱元,你瘋了不成!”
“哼,我沒瘋,但晏伯父你卻是真糊塗。小侄已經動手,你還以爲能夠安然下去嗎?此刻不分個高下,定個主次,還待何時?”朱元十分乾脆的回道。
他雖然不忿金武的鋒芒畢露,所以小覷了金武,但做爲朱家子弟,眼力多少還是有點的。即便先前不知道金武的厲害,但剛剛看到晏劌大夫能夠如此乾脆的低頭認錯,便已經是猜出來一些事情,明白金武的實力,絕非是他原先所想的那麼簡單。
悍然動手,既是要爭名奪利,也是要拉晏劌大夫下水。有他這位十一道命門修爲的伯父助陣,朱元纔有必勝的把握。
刀兵出鞘,豈有不見血便停歇的道理。此刻已經交上了手,最少也得將一方打服順了,自認爲輔,放棄大聖妖身絕大部分,方纔能夠停手的。
這樣淺顯的道理,朱元相信晏劌大夫能夠想明白,同時也十分相信落敗不敵,失去大份好處的絕對是金武,而非是他朱元。
只是如此的自信,朱元有,但晏劌大夫卻沒有。
他臉色變化,並沒有立刻出手,全是因爲他沒有必勝,甚至是在血魔宮下存活的信心。
而在他一猶豫的時候,朱元與金武二人的交手,已經是又有了變化。
魔根大龍捲住綱常枷鎖,讓其無法脫困,渾身火焰忽起,包裹著這些掙扎不已的文字,要將其給當做一團雜鐵,給一火熔鍊了。
可是見到如此的情形,朱元卻無任何的驚懼,反而是有奸計得逞的陰笑。
“理教法門,怎能只有這點手段!金武,認栽吧!”
一聲陰笑,在金武的身邊,忽然閃現出八道綱常枷鎖。乃是朱元剛纔以那十多點綱常枷鎖爲幌子,暗自掩去光華,渡送過去的。
此刻猛然出現,是勢不可擋,也無那反應的時間,將金武整個的給捆住。
八條綱常枷鎖,猶如麻繩,繞著金武的身軀,要像對付海猿前將軍那般,將金武也給五花大綁了。
綱常枷鎖的制約力道,金武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區區一串帶著流光的文字,就彷彿是無物可破的鐵索似的,將他牢牢困在其中,似乎是沒有任何脫逃的可能。
但金武卻笑了,“綱常倫理,天地爲最大。我秉承大帝意志,受洪爐大道,通天徹地,是你區區三綱五常能夠制約了?”
轟!
金武一語說罷,猛然間是火焰從其體內噴涌而出。此刻的魂火,是絲毫不加約束,兇猛無匹的火勁,讓四周數百丈的海水,是陡然一空,盡數被蒸騰。
“今日,便讓你看看何爲天地一爐煉,這天理寶冊,我替你朱家長輩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