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天氣有些陰沉。說不定過一會時間,就會下一場瓢潑大雨。
劉雅亦卻突然在房間裡大吼了一聲,惹來顧北慌張的衝進(jìn)了劉雅亦的房間,只看見劉雅亦嘻嘻哈哈著:“你怎麼了?”
“我好了,我又可以笑了,我又可以吃飯了。我不害怕了。”原來這一天的沉悶,不過是劉雅亦爲(wèi)了調(diào)節(jié)心情。
顧北只覺得頭頂就有三條黑線,順勢流了下來,汗顏道:“那是不是餓了?等一下我要做餃子吃。你要嗎?”
一說到吃的,劉雅亦就激動了,從牀上馬上蹭了起來,歡喜道:“我要吃!我要吃!”
“你要吃什麼餡的?”
劉雅亦挑了一下眉頭,表情有些陰險:“肉末的香菜的芹菜的只要是你做的。”顧北半瞇著眼,庸懶的的看著劉雅亦。劉雅亦湊近顧北的耳際,四處張望,確定周圍沒人,額,劉雅亦的房間就不只是顧北在嗎?才又小聲說道:“你都不知道這個賓館裡的廚師,手藝不知道有多差,連你一個小拇指都比不上。這幾天我常常都念叨起你的手藝,想吃你做的那個糖醋排骨,又想吃你做的可樂雞翅的。”
顧北突然笑道:“我耳朵沒有出問題吧?這是你第一次誇獎我。這歷史性的一刻,我得用錄音機(jī)錄著啊,以後才能隨時拿來聽聽。”
劉雅亦作鄙視道:“瞧你那個得瑟的樣,要是我再多誇個幾句,你不是就上天了?”
“上天?那算了,我有恐高癥。”
就在劉雅亦和顧北還在打趣的時候,幾聲敲門的聲音給打斷了這溫馨的一面,劉雅亦和顧北紛紛將頭轉(zhuǎn)了去,看見的是幾位警務(wù)人員。
“你好,請問誰是劉雅亦?”帶頭的,年齡有些老的,先開口說話道。
“我,我是劉雅亦。找我有什麼事嗎?”
“前幾天,我們抓獲的一名罪犯,叫做代興榮。現(xiàn)在在我們監(jiān)獄裡,不過他想見你一面,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代興榮。進(jìn)監(jiān)獄了?
劉雅亦似想起了什麼,轉(zhuǎn)頭看向了顧北。只看見顧北聳了聳肩,樣子上十分得意:“救你那天,我先報的警,才上山的。這叫做以防萬一。萬一我打不贏他,至少還有警方。”又瞧見劉雅亦陷入了深思,又擔(dān)心好不容易走出陰影的劉雅亦,又給心情蒙上一層看不見的薄紗,擔(dān)心地說道:“如果你實(shí)在是不想去,那就別去了。”
“你放心吧,現(xiàn)在代興榮的情緒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了。不會對你做出任何的傷害。不過是在他真正進(jìn)監(jiān)獄的時候,向我們提出了請求,想要見你一面。”那個帶頭的,年齡有些大的,說道。
“那。走吧。”
天比剛剛還要昏暗許多,顧北不太放心,也跟著劉雅亦去了。
一路上都有警察說著代興榮的事情。原來代興榮也不過是個當(dāng)?shù)厝耍Y(jié)識的女朋友也是個當(dāng)?shù)厝说囊晃挥忻淖骷摇4d榮爲(wèi)人做事什麼的,一向比較低調(diào),卻因爲(wèi)女朋友是一位有名的作家,私生活時而會被一些記者曝光,拿來做獨(dú)傢什麼的。代興榮經(jīng)常勸道想讓他的女朋友辭職,給他做全職太太什麼的,於是在去做一個採訪的路上,發(fā)生了一些爭執(zhí)。撲面而來的是載滿了樹木的貨車,一陣著急的喇叭聲過後,代興榮身子向前撞了一下,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裂心的疼痛感油然而生,將代興榮給活生生的痛醒了,印入眼簾的是他的女朋友,頭落在了方向盤的位置,飛行而來的樹木將玻璃窗打碎,而那些殘碎的玻璃塊全部都刺進(jìn)了代興榮女朋友的腦門上,全身上下每一處都被血染紅了。彷彿之間代興榮眼中只看見了比太陽的光芒還要灼眼的顏色。
後來代興榮的精神就開始變得有些恍惚,自己經(jīng)營的一個書店,也因此而關(guān)了門。時常唸叨著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代興榮之所以會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只不過是因爲(wèi)逃不過自己的心魔,他將女朋友的死,全部都給攬在了自己的身上,總歸是在責(zé)怪自己罷了。
“哎,人家以前風(fēng)度翩翩的,如今卻因爲(wèi)一個女人,落魄到這個樣子,還真的有點(diǎn)。哎。”坐在駕駛位置上的警官,最終沒有將那句話說完,只是輕聲惋惜了一聲。
“說來說去,還不是一個情字!最終還不是逃不過一個情字。”說這話的警官,年齡有些小,估計是才從警校畢業(yè)的。
那個帶頭的,年齡有些大的,拍了一下剛纔說話的小夥子的後腦勺說道:“你這個年紀(jì)輕輕的,懂的東西還挺多的。”最後是一臉滄桑的說道:“人總歸是有自己的路要走,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怨不得誰。”然後又說教似的向年紀(jì)輕輕的警官說道:“以後,你得將路,給我走正了!省得我將你糾正過來,我嫌麻煩!”
劉雅亦坐在後排,也只是靜靜的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那些不斷倒退的景色,一直不斷倒退著,還來不及觀看。
代興榮有些瘦了,顴骨清晰可見。臉上的鬍渣都已經(jīng)張長了許多,顯得有些潦倒不堪。昔日的小清新男如今已經(jīng)不復(fù)在了。
劉雅亦一步一步向代興榮走去,代興榮恍惚之間擡起了頭,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卻顯得更加的滄桑。
“你來了。我還以爲(wèi)。”代興榮頓了頓:“我還以爲(wèi)你不會來了,我還以爲(wèi)我你會恨我。”
“是的,我恨你。”代興榮一臉驚愕的看著劉雅亦,他不明白,他只是不明白既然如此,她來做什麼?
“我以爲(wèi)我會恨你,很恨很恨那種。不過現(xiàn)在看見你這個樣子,我卻又恨不起來。反而覺得你很可憐。以前我一直不懂得什麼叫做‘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現(xiàn)在我明白了。”
代興榮冷哼一聲:“是啊,我是一個可恨之人。不過對
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以爲(wèi)我的病好了,我以爲(wèi)我不會再做傷害別人的事,可原來這只不過是我所以爲(wèi)的而已。”
“我來這,不是想聽你說對不起的。我來的路上聽警官說,你的刑期是三年。我希望的是,三年後,我可以看見一個不一樣的你,不一樣的代興榮。”劉雅亦從來不是一個喜歡記恨的人,要記恨人一輩子這事,傷神又傷身的,實(shí)在也是劃不來的。
代興榮眼睛突然一陣明亮:“你的意思是。是打算原諒我?”
也許記恨一個人需要一個可恨的理由,至於原不原諒這人,是不需要理由的,需要的是一份你的願不願意容納的心態(tài)。
“以後你來成都,我做東。吃什麼,喝什麼,住什麼,我都包了。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有我這麼個朋友,覺得此生不悔了?”
代興榮一下子忘記了該怎麼說話,眼睛裡透露出來的全是感激。
“是的,有你這個朋友,此生都不悔了。”
一時之間,劉雅亦彷彿覺得一下子回到了才和代興榮認(rèn)識的時候。雖下了點(diǎn)小雨,心情卻格外明媚,一點(diǎn)也沒有受到這陰霾的天氣的影響。那個時候的代興榮是美好的。
等劉雅亦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代興榮像是想到了什麼:“那個叫林如爾的女人,是你們公司裡的人?”
林如爾?
“你怎麼認(rèn)識她的?”劉雅亦疑惑。
“先不管我是怎麼認(rèn)識她的,總之你得小心點(diǎn)她。”代興榮提醒道。
劉雅亦沒有多問什麼,心中自然有數(shù)。
顧北被劉雅亦拒在了門處,雖放心不下,可見劉雅亦十分固執(zhí),沒有強(qiáng)硬要求跟著。看見劉雅亦毫髮未傷的從裡面走了出來,還是不放心的將劉雅亦上上下下給看了個遍,說道:“怎麼樣?沒事吧?代興榮沒有用刀子指著你說要你的心臟之類的話了吧?”
劉雅亦白眼:“你腦子裡想些什麼呢?”
“哦,沒事啊!那回去吧,做餃子的皮都已經(jīng)買好了。”說完,顧北就往前面走著。
劉雅亦叫住顧北,有些吞吞吐吐:“我,我休假的事情,林如爾。知道?”
“不只是林如爾知道,全公司的人都知道。”顧北迴答。
算了,問了也是白問。劉雅亦也不顧顧北,直徑向賓館的方向走去。
顧北微閉著眼,心中略有所想,不動聲色地從褲兜裡掏出手機(jī):“喂,老廖。公司裡那條大老鼠,可有什麼響動?”
“目前並沒有觀察到任何的事情發(fā)生,我一定會好好的盯著那隻大老鼠,若有什麼響動,我會立刻向你彙報的。”老廖的聲音鏗鏘有力。
“嗯”顧北只回了一個字,然後將手機(jī)給閉上,放進(jìn)了褲兜裡。然後又用到那種沒個正經(jīng)的聲音,向劉雅亦喊道:“你不等我,爺今個就不給你包餃子了!”
顧北掛電話太快,本來老廖還想問一問他和劉雅亦的事情。不過聽顧北的語氣正常,估計也是沒多大個事情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