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趴在桌子上好一會,才起了身。板著臉說道:“二十五號,是吧?去,當然得去了?!?
“呀?!眲⒀乓嗦犪幔o了一個顧北燦爛的微笑。擡起手,一看腕錶,尖叫了一聲?!耙换窝?,就又到上班的時間了。不和你瞎扯了,萬一給胖子組長逮住,說不定就說我是仗著後面有人,無法無天了?!闭f完,就故作慌慌張張的離開了顧北的辦公室。
顧北愣眼,劉雅亦就這般走了?卻又覺得十分好笑,並不是不知道劉雅亦心中的小算盤,無非是想讓他得到一個教訓。想來,劉雅亦還是個小女人的嘛。
轉過頭,一看見桌子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文件資料,就十分頭痛。隨著緊閉著雙眼,一想到未來的幾天裡,可能會在公司裡度過或者可能會有好幾天不能和劉雅亦常常見面,心情就低落在了谷底。許諾已經(jīng)撤出了與尚美公司後期的合作,不可否認的是許諾的攝影技術的確爐火純青的達到了巔峰,他知每一個角度拍出來的效果,而他拍出來的那些著名設計師的服裝圖片,再加上他那足以讓人瘋狂頭號天才攝影師,也給他們帶來了許大的利益。撤出合作之後,又與尚美爭奪溫莎的股權,裴尤文有提醒的,顧北也想過。所以這段時間纔會更加忙亂一些。
宛如是過了幾個世紀。
劉雅亦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絲毫一點睡意也沒有。外面明明夜色已經(jīng)籠罩了整個視線,漆黑一片,望不見深底處。這樣接近不眠快要三天了。
聽見外面有零零碎碎的腳步聲,劉雅亦一個激靈就起了身,打開房門,望著外面,卻是一個人影也沒有連同那零零碎碎的腳步。劉雅亦輕手輕腳的打開了顧北的房門,顧北的房間那白似勝雪的窗簾並沒有拉上,月光照透下來,將房間裡印著有些微微發(fā)亮,劉雅亦看過去,正是看見顧北一個大字型的姿勢睡在牀中央。這是從與顧北送完咖啡後的那天起,是第一次在家中見著顧北。已經(jīng)三天了。劉雅亦拉上窗簾,正要爲顧北蓋上一件薄薄的被單時,顧北說起了夢話。
“林如爾,這裡的方案要改一下。要你做的調查,你一點都沒有做嗎?難道你不知道斐絕不喜歡這麼花哨的設計嗎?我要的是簡潔大方不做作的方案來介紹斐絕的夏之夢舞,還有再騰出另一個版塊,做一個斐絕的專欄!”夢裡,顧北一定是黑著臉給林如爾訓話的,因爲語氣裡還夾雜著他不耐煩的態(tài)度。
看來近幾天,顧北有些疲倦。有些小潔癖,從不著衣上牀睡覺的他,今個是連個澡也沒來得及洗,就直奔進了大牀的懷裡,一倒頭就進去了夢鄉(xiāng)里。
劉雅亦坐在顧北的身邊,愣愣的看了他一會,才感覺到睡意來襲,起身離開,正要把門關上的時候,顧北又咿咿呀呀的說著夢話。
“我愛你。”語氣有些僵硬,好像並沒有多餘的感情,可也聽得劉雅亦心花怒放著。淡淡的也迴應顧北的這句話說了一句相同的我愛你,末了,卻聽見顧北嘴裡喊著的是林如爾的名字。放在門把上的手,如被綁上了千斤重的石頭,直直的垂了下來。一時之間,是不知所措的看著躺在牀上睡去的顧北,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疲憊。是錯覺嗎?剛剛還嚴厲的訓道林如爾,也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愛上了?心寒,心酸,心痛,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惡臭味,腐爛味不停的狂撞劉雅亦的心臟,恨不得撞破她的身體,再吞噬她整個靈魂。此刻,就這般難受。
月光姣白的照射在這個房間裡,顯得有些慘白了。劉雅亦緩緩的將門給關上,直到看不見裡面的一切。彷彿也被綁上了千斤重的腳鏈,怎麼回到自己的房間裡也是腦袋不清楚的。不過還沒有結婚,也沒有到三年之痛,七年之癢的時候,怎的就這麼快給變了心?當真還是應了蕭筱那個意思?同居過後,新鮮勁一完了以後,剩下的就是無趣,厭倦感?男人的本性就是想找另一朵花兒,嚐嚐鮮不成?那還不是我,給林如爾創(chuàng)造了她與顧北戀情發(fā)展下去的導火線?明明就知道林如爾對顧北是心存不良之意,偏偏還要讓他們單獨共處三天。莫不是這三天磨出了他們的火花,怪不
得,怪不得,顧北這三天,都沒有按時回過家,即便是回來了後,也沒有多看過她一眼。劉雅亦躺在牀上,胡思亂想著。女人有一個通病,就是事實上往往與自己所想的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方面,若沒有人告訴她方向,那麼只會固執(zhí)的按照自己所想的方向去思考。所以劉雅亦越想越覺得顧北心中是有他人了,越想越覺得他已經(jīng)劈腿了。
不過她也堅信她與顧北的感情並不會因爲林如爾這短短的三天,就能毀滅了。她與顧北那是走過大風大浪的,怎可能會因爲一個外來者,就懷疑對方的忠誠度?要做到相信對方。劉雅亦很快又轉變了思想,她相信顧北,完完全全的相信。她想著估計是因爲這幾天顧北太忙而思想錯亂了,纔會胡言亂語,都說夢是不可信,也是相反的。心裡琢磨著明天一早,要做愛心早餐給顧北,於是又給安安心心的睡了去。
第二天一早。
劉雅亦靜靜的坐在飯桌前,看著自己做好了的南瓜粥,自己拌好的涼菜還有曾經(jīng)被顧北一度叫好吃的灌湯包。也只是見他說了一句,我還有早會要準備,早餐我就不吃了,還有我不等你了,你自己打車上班吧!然後就是重重的關門聲。劉雅亦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本是一臉好看的笑容,期待顧北能誇張她一句,卻瞬間也被凝固住了,像是被冰封住的花朵,一下子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像個機器人似的,很機械化的爲自己盛了碗粥,又往自己碗中夾了好幾夾的拌菜,咀嚼著,其實早就食不知味了。
劉雅亦一直都是一個冷靜的人,且又十分理性。即便是顧北真的另有他人?那又能怎麼樣呢?向來愛情講究的就是你情我願,既然你不情了,我自然也就不願了。你一個人愛得死去活來的,也沒有人與你共演天長地久的戲碼。劉雅亦也是一個十分驕傲,自傲的女人,受了傷,也不會揭開自己的傷疤給人看,希望能得到一絲的安慰。就算是你不愛了,那麼提出分手的人,也必須是她!不過,她不是不瞭解顧北,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應該是爲了與溫莎公司的股權或者是苦惱許諾與尚美一起爭奪溫莎公司的股權。她從來也就不相信顧北會是一個劈腿的男人。
劉雅亦帶著顧北喜歡吃西街的豆?jié){和東大街的油條,站在了顧北的辦公室外面,卻被老廖攔了去。
“對不起,劉雅亦小姐,老大現(xiàn)在正在開會,你現(xiàn)在不方便進去?!?
“那這會,什麼時候能開完?”劉雅亦提了提手上的食物,說道:“今早,顧北沒有吃早飯來上班的,現(xiàn)在又是餓著肚子來開早會的,我是來給他送點東西,墊墊肚子的?!?
“這會纔開始開,估計會有一個鐘頭才能結束,要不,你等一下再來找老大。”老廖勸道。
劉雅亦低頭看了看手上的食物,念想著顧北此時是非常時刻,爲公司焦頭爛額著,對於他來說指不定吃早飯是件小事,還是別去打擾他了。
“那好吧。那就麻煩廖叔,等一下要是顧北開完早會,給我說一聲,我再將早飯給他送過來。餓著肚子工作,對身體是不好的?!?
“好的?!崩狭螒?。
劉雅亦始終有些不想離開,目光一直盯著顧北辦公室的透明玻璃上,想要看見顧北的一舉一動,此刻林如爾身爲顧北的秘書,應該也是在裡面的。奈何卻有百葉扇給擋住了全部視線。
吳葶葶見劉雅亦沒精打采的回來,又有氣無力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順將頭給埋在了桌子上,就又想諷刺一下這個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女人,懷著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心態(tài),十釐米的高跟鞋,踏著小碎步子似的,屁股扭一扭的扭到了劉雅亦的身邊。準確來說,是又坐在了劉雅亦的辦公桌上,一隻腿放在了另一隻腿上,動作要多嫵媚就有多嫵媚,要是吳葶葶不開口說話,一定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良家美女。
“我說我一早就看見你拿著這麼一口袋的豆?jié){油條,往顧北的辦公室方向去了。怎麼又給重新拿了回來啊?”在知道劉雅亦和顧北已經(jīng)纏綿在一起的時候,吳葶葶早就改口不見顧北老大了。
“開早會,廖叔不讓我進去打擾顧北?!边B聲音都有氣無力的。
“打擾?有沒有搞錯啊?廖叔也真是的,你……“吳葶葶指著劉雅亦的肩膀,彷彿是幼兒園,老師頒發(fā)了一朵小紅花給她似的,十分自豪的說道:”未來的顧太太,也是這個公司的另一個幕後老闆,是即將成爲老闆娘的你,給未來老公送愛心早餐,怎麼可能說成是打擾呢?指不定人家顧北還會責怪廖叔不放你進去,然後被顧北狠狠的責罵!害他吃不到這充滿愛意的早餐?!眳禽爿阌纸o雙手,十指交叉,一副憧憬的樣子癡癡的說道。
“你最近看什麼電視劇了?”劉雅亦依舊是沒精打采的模樣。
吳葶葶隻手撐著下顎,仔細回想著,說道:“最近都沒有什麼好看的電視劇,就把以前算是經(jīng)典的電視劇,給翻出來重溫了一下,比如浪漫滿屋啊我的女孩啊惡作劇之吻啊之類的。”
“美國研究報道說,肥皂劇看多了,會拉低智商的?!?
吳葶葶臉給抽了抽,恨不得拿上膠布,將劉雅亦那毒舌給粘住,讓她一輩子也說不上話來。
“那你就這麼打道回府了?連顧北的面,也沒有見到?”
劉雅亦趴在桌子上,點了點頭,說道:“是沒有見著。人家廖叔都已經(jīng)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難道要我哭著,喊著讓他放我進去?”
“不說哭著,喊著,求著。至少也應該鬧一鬧吧?免得人家都以爲顧太太是這麼好欺負的,想見自己老公一面,也不是自己老公說得算,而是一個外人掌控了你們要見面談情說愛的機會?!眳禽爿阆胂攵加X得若是自己,絕對纔不會就這般像是碰了牆面灰似的,灰溜溜的折反回來。越不讓她見,她就越要見。
“你不要面子,我還要面子呢!況且我還沒有必要做到你那種地步,我又不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女人。不過就是讓我等一等,等顧北開完會之後,廖叔就會打電話給我說,到時候我再送去,不是一樣嗎?”劉雅亦一下子直起身來,看了看手機,顯示的時間與老廖所說的開完會大概一個小時後,也只過了二十分鐘左右,心中苦澀,覺得時間過得太慢,甚至度日如年這個成語都可以改爲度分如紀,分鐘,世紀。
“唉,我也難得管你們的事情,我去做我的工作去了。”吳葶葶想來也打擊不到劉雅亦什麼了,大概還沒有說什麼惡毒的話來,指不定就被劉雅亦又惡毒回來。身子一個輕縱,就從劉雅亦的辦公桌上躍了下來。虧她今天還穿了一件公主裙,完全沒有公主樣。劉雅亦鄙視了一眼她。
就在劉雅亦苦苦等著手機鈴聲能響時,顧北那邊的早會也已經(jīng)開完了。十八樓裡的會議室,各個部門的經(jīng)理,通通都是鎖緊了眉頭,愁眉苦臉,像是打了霜的茄子似的,走了出來。老廖紛紛都讓著,等所有的人都已經(jīng)離開的時候,老廖才獨自走進了辦公室,看著顧北是埋著頭,眼神發(fā)怒的看著桌子上的報告書,恨不得怒出一把火來將這些紙張,給通通燒燬。許諾不止是要與尚美爭奪溫莎公司的股權,也開始出行他們公司的雜誌,許多與尚美公司合作的老夥伴,也被許諾開出來的條件,個個都被吸引過去,上個月出行的雜誌,銷售更是慘淡無比,連百分之三十五都沒有達到。
“老大,劉雅亦小姐她給你準備了早餐,說等你開完會後,讓我給她說一聲,她就帶上來給你。你看,我要不要去通知一聲劉雅亦小姐?”老廖徵求顧北的回答?!皠⒀乓嘈〗阏f了餓著肚子工作,對身體也是不好的?!?
“誰說我們老大,會餓著肚子工作的?”門外一陣似黃鶯嗓子的聲音響起,顧北與老廖不用回頭看,就知道說話的人是誰,她一進來,那滿屋子的香水味,也隨著而來,嗆著鼻。如今的她春風得意,塗得盛紅的脣部,輕啓道:“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林如爾輕盈的步子,走出了步步生蓮的感覺。她將手上提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顧北皺眉,是露出了厭惡的表情,對著旁邊還等著顧北迴答的老廖說道:“不用通知劉雅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