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葉雯還並不知道嚴夢沁偷了重要資料的事情,更不知道她早已經離開了半山別墅。
只聽司琰說要搬回來去,她便忍不住想起了嚴夢沁,更禁不住去想,司琰的意思是不是也想要將嚴夢沁接過來同他們一起住。
住在半山別墅也就罷了,那裡雖然也是司琰名下的產業,但畢竟稱不上“家”。
這裡卻不一樣,這裡是司琰和她共同的家,這裡有他們之間的所有回憶,甚至,這裡的一切都是在她和司琰的參與下佈置出來的,她不想有其他人介入的痕跡。
一想到嚴夢沁要進入這個家,阮葉雯的臉便立刻沉了下來。
她不想。
更不願。
司琰禁不住嘆了口氣,用手指擡起阮葉雯低垂的臉,讓她面向自己,語氣裡帶了幾分不滿地道:
“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那個女人早就已經離開了。”
看著她不自覺暗淡下去的表情,他就知道她此刻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不禁微微感到不滿。
她就這麼信不過他?
她不想他們的家有其他人介入的痕跡,難道他就想?
這裡是他們共同的家,他怎麼可能會允許別的女人介入?
當然,別的男人也不行!
“離開了?”
阮葉雯顯然愣住了。
她不是對他還有“用”嗎?
想著,她也不禁把心裡的話問出了口:
“爲什麼,她不是對你很重要嗎?”
“很重要?”司琰微挑了眉,黑眸中的暗沉又低沉了幾分,“除了你,你認爲還有誰對我而言是很重要的?”
雖然知道她問的不是這個意思,但他還是忍不住惱怒。
這個笨女人,究竟還要懷疑他的真心到什麼時候?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啦……你不是知道的嗎?”
司琰過於直接的表白,叫阮葉雯忍不住紅了臉,但心裡卻溢滿了愉悅。
大概沒有哪個女人在聽到自己心愛的人對自己說只有自己最重要的時候會不感到愉悅的吧?
“如你所說,她對我存在著某種價值,所以我纔會留著她,現在價值既然已經不存在了,那我又何必再留著她?”
司琰說道。
他沒有過多的解釋嚴夢沁的事情,對於那些黑暗面的事情,他希望阮葉雯接觸得越少越好。
“哦。”
阮葉雯點點頭,大致也明白了眼下的狀況。
不過,隨後她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幾番猶豫之後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那她受傷的事情?”
“怎麼,你爲她感到擔心?”
司琰微挑了眉,沉聲問。
他知道阮葉雯善良,但有時候善良過頭卻未必是一件好事。
他可不想這個時候聽到阮葉雯跟他說什麼“嚴夢沁畢竟救了你一命,你不應該對她這麼絕情”的屁話!
但阮葉雯卻微微搖了搖頭,出乎意料地說道:
“沒有,對於那樣的人根本不值得。”
她一開始的確是爲嚴夢沁能夠替司琰擋下一槍,甚至還造成終身殘疾而感到很是震動。
但在看見嚴夢沁爲了要陷害她而不惜對自己的受傷的手臂痛下狠手之後,她也就不再對她有半分同情了。
那樣的人,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去同情她。
“爲什麼?”
意料之外的回答引起了司琰的好奇,他忍不住追問道。
她居然沒有生出多餘的同情心來?
“反正那條手臂她自己也不想要了,既然這樣,那她殘廢了又有什麼好值得人去同情的?”
阮葉雯說道。
一想起那一日嚴夢沁的舉動,她便忍不住一陣厭惡。
更何況,她害得夏飄雪摔斷了手腳,她現在只廢了一條胳膊,怎麼算都是她賺了。
她就更不會對她產生什麼同情心理了。
她剛剛那樣問,也不過是擔心司琰會不會念及她曾經救過他的舊情罷了。
司琰贊同地點了點頭,道:
“你說的不錯,她爲了能夠設計我,連自己的手臂都不要了,的確是不值得你去同情。”
阮葉雯一愣,詫異地問道:
“什麼意思?”
“你該不會以爲嚴夢沁當時爲我擋槍真的是想要救我吧?”
看著阮葉雯瞪大了眼睛一臉呆愣的樣子,司琰忍不住好笑地問。
“難道不是嗎?”
“那不過是她的苦肉計罷了。”
“那你爲什麼還要將她……”接進半山別墅?
後面的話,阮葉雯並沒有繼續問出口。
她腦海裡不禁想起了那一日見到夏飄雪時,她對她說的話。
然後,她心中便有了答案。
“你故意將計就計?”
她問,聲音裡卻帶了幾分肯定。
司琰笑了起來,輕輕揉了揉阮葉雯的頭頂,“看來你也並不是太笨。”
“那……她跟你最近一直在調查的那個‘暗羅門’有關係嗎?”
阮葉雯問。
很多事情,司琰雖然有意不想讓她知道,但有些時候他卻並不會刻意避開她,所以,偶爾她也能夠從司琰同羅黑子等人的言語中,聽到一些關於暗羅門的事情。
她雖然不知道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但卻知道暗羅門一直以來都在同司琰做對,並且讓他很棘手。
上一次司琰在東歐遇襲的事情,她雖然並沒有立刻猜想到同暗羅門有關,但由嚴夢沁做成爲串聯,要將兩者聯繫起來就並不難了。
司琰卻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道:
“好了,這件事情你就不要多想了。”
知道司琰這樣說的意思是不想讓她想太多,阮葉雯倒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在這一點上,她從來都不會強求司琰將全部都告知她。
只是……
“那……還有辦法抓到嚴夢沁嗎?”
她忍不住問。
“怎麼,你想懲罰她?”
注意到阮葉雯用了“抓”這個字眼,司琰略有些好奇地問,語氣裡甚至帶了幾分興致。
他喜歡看她偶爾耍壞的樣子。
“不是。”阮葉雯搖搖頭,道,“只是……她害得飄雪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總不能就這樣放了她,至少,該把她帶到飄雪面前,讓她來決定該怎麼做。”
“她啊……你放心,就算你不這麼做,也自然有人會幫我們‘懲罰’她。”
司琰微微瞇了瞇眼,黑眸中閃過一抹冷戾。
“什麼意思?”
阮葉雯不解地問。
司琰卻並沒有回答她的問話,反而一臉興致盎然地問道:
“你什麼時候同夏飄雪關係處得這麼好了?”
他知道阮葉雯去見夏飄雪的事情,更知道她們兩人在病房裡談了很久,但至於究竟談了些什麼內容,也就只有阮葉雯同夏飄雪兩個當事人知道了。
只因爲他清楚夏飄雪不會對阮葉雯做出什麼傷害的事情,所以他也就懶得去追查了。
今天見阮葉雯對夏飄雪陡然變得親近的態度,他倒是有些忍不住想要去探知一二了。
“就、就上次去看飄雪……”
阮葉雯低聲說道。
上一次夏飄雪同她談了很多,那些關於女人之間小秘密的話,她自然不能讓司琰知道。
所以在說了半句意味不明的話之後她就中斷了解釋,只道:
“總、總之,我覺得飄雪是一個挺好的人。”
雖然一開始是感覺她奇怪了一些,但……總體來說,她是一個不錯的人。
阮葉雯暗暗地想。
同時,她的腦海裡也不自覺地想起了同夏飄雪第一次的見面。
說起來,她至今都還不知道那個古怪的男人同夏飄雪之間是什麼關係。
也不知道那個男人後來有沒有去找過她的麻煩。
想著的同時,她忍不住說道:
“對了,琰,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我見過一個特別神秘又奇怪的女人嗎?”
“……嗯。”
司琰微愣了一下,片刻後才低低地應了一句。
他雖然已經不太記得阮葉雯講述的那個女人的事情了,不過,他倒是記得她跟他說過這件事。
有些不明白她怎麼會突然在這個時候提到一個不相干的人,不由問道:
“怎麼了?”
“其實……那個人就是飄雪,你對她比較熟,那你應該知道那個男人究竟是不是她的父親了?”
阮葉雯問道。
司琰卻在聽了她的話之後,蹙起了眉,“父親?”
“是啊,怎麼了,你是不是認識這個男人?”
見司琰這樣的反應,阮葉雯隱約意識到那次的事情似乎還真有什麼隱情。
難道……她那天見到的那個喝醉酒的男人真的是夏飄雪的父親?
可是,怎麼會呢?
“如果事情真像你所說,那那個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夏飄雪的父親。”
司琰沉聲道,暗色的眼眸微微瞇起,不知道在想什麼。
“真的是她的父親?”
阮葉雯驚了一下。
從那天夏飄雪對那個男人的態度來看,她顯然很畏懼那個男人,絲毫不像是一個女兒對待父親該有的態度。
而那個男人對夏飄雪的態度也根本沒有哪一點像是一個父親對待自己的女兒的態度。
阮葉雯心裡不禁閃過一抹擔憂,道:
“那天,我聽到那個男……飄雪的父親警告飄雪,說他一定還會來找她。飄雪的父親同飄雪的關係是不是不太好?也不知道他之後有沒有再找飄雪的麻煩。”
看出阮葉雯眼中的擔憂,司琰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安撫道:
“不要胡思亂想了,這件事情我會去處理。”
“嗯。”阮葉雯輕輕點頭,才正要說什麼,話卻被一陣電話聲所打斷。
她停下來,看著司琰。
也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只見司琰立刻陰沉了臉色。
掛斷電話後,他看向她,神色莫名地道:
“夏飄雪被她的父親帶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