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暗少低聲應了一聲,也聽不出是什麼情緒。
但嚴宇卻立刻說道:
“多謝暗少提拔,如果沒有其他吩咐,那我今天就帶響亮離開了?!?
很顯然,那一聲“嗯”便也就意味著暗少已經(jīng)接受了嚴宇的說法,不再過問了。
與此同時,某辦公室內(nèi),司琰正坐在真皮轉(zhuǎn)椅上,用單手輕撐著下巴,眼睛看著桌面上的電腦,電腦屏幕上閃爍著一顆跳動的紅星。
忽閃,忽滅。
映在黑曜石般的瞳中竟如吸血鬼的血眸般透著鬼魅。
“少爺,看來這個暗少果然不好對付,信號燈一到那片海域便就失去了蹤跡,很顯然,他們早有防備,安裝了反追蹤器。”
趙海子看著屏幕上消失了將近四個小時後又重新出現(xiàn)的信號燈說道。
他們讓人在嚴響亮的體內(nèi)安裝了追蹤器,目的就是爲了找出暗少的基地,那個傳說中的暗羅門之所在。
當然,這一切嚴響亮本人並不知情。
他們是在迷暈嚴響亮之後,悄悄將追蹤器植入他體內(nèi)的。
但既然,他們也還是失敗了。
這個暗少顯然防備心很重,根本就沒有完全信任嚴宇。
司琰卻好像對這一次的失敗顯得並不在意,他放下託著下巴的手指,輕敲著鍵盤邊緣,緩緩道:
“如果他這麼容易被追蹤,那也就不是同我們纏鬥了幾年都未敗露蹤跡和身份的暗少了?!?
趙海子一愣,雖然他不想承認,但司琰說的卻也的確是真的。
如果暗少和暗羅門這麼好對付,也就不會讓他們頭疼好幾年了。
“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麼做,要不要派人去那一片海域進行大規(guī)模地搜查?”
趙海子收斂了思緒,問道。
雖然沒有找到暗羅門具體位置,但既然是在那一片海域消失的,那暗羅門顯然就在那片海域的附近。
一天兩天也許找不出來,但十天半個月,就說不準了。
司琰微瞇起了銳利的眸,找自然是要去找的,但不應該是現(xiàn)在。
萬一打草驚了蛇,只會適得其反,還會讓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白費。
頓了頓,司琰沉聲吩咐道:
“暫時不要打草驚蛇。”
“是?!?
趙海子雖然不解司琰的做法,不過也沒有多問,他們少爺?shù)目磫栴}向來比他們這些人要精準,他們只需要服從命令,完成好司琰的每一個交代就好,不需要也不能去質(zhì)疑司琰的決定。
“山口先生什麼時候到?”
司琰關(guān)了面前的電腦,突然問道。
“後天下午四點。”
趙海子微低著頭恭敬地回答道。
微薄的脣角輕輕勾起,一道白光自司琰的眼眸中一閃而過,似興奮,似期待,“看來,我們終於要正式同暗少見面了?!?
趙海子一驚,“少爺您的意思是,這個暗少終於打算浮出水面了?”
他們已經(jīng)與暗少纏鬥數(shù)年,但這個暗少卻始終喜歡在暗處行事,所以他們才一直抓不到對方的弱點。
如今,他居然打算現(xiàn)身了?
趙海子不知道司琰是如何得出這個推論的,但既
然司琰這樣說了,那事實十有八九就是如此。
他不禁暗暗吃驚,身體的血液也隱約沸騰起來,拳頭也不自覺地暗暗攥緊。
他喜歡熱血沸騰的戰(zhàn)鬥,對於這種敵人在暗我方在明,總是不幹不脆的打鬥方式他是早就已經(jīng)膩了,現(xiàn)在終於可以大肆拼殺一場了,怎麼不叫人興奮?
“都幾年了,也該做個斷了。”
司琰笑了笑,有些答非所問。
但趙海子卻隱約明白了司琰的意思。
不再說話,點頭退了出去。
三日後,下午三點半。
司琰此刻正在前往飛機場的路上。
他閉著眼睛,將身體微微後仰,靠在車後座的椅背上,雙手抱著胸。
像是在小憩,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不管他現(xiàn)在看起來多麼安靜,多麼像是已經(jīng)睡著,他都絕對不可能會在這種情況下小憩。
等一下他們馬上就要去接見日本株式會社的山口先生,這個時候頭腦必須要保持清醒,睡眠顯然不適合用在這種時候作爲調(diào)節(jié)心情的手段,更何況,司琰也壓根就不需要調(diào)節(jié)心情。
無論面對的人是誰,他都不需要提前做心理建設。
他有這樣絕對的自信。
他擺出這種閉目養(yǎng)神的姿態(tài),與其說是在休整自己的心情,倒不如說他其實是在壓抑著什麼。
每當他控制不住激動或者是興奮的情緒前,就會這樣,將自己壓制到安靜的極致。
“少爺,您說今天那個暗少會出現(xiàn)嗎?”
趙海子忍不住問道。
他知道,如果單單只是去給山口先生接機,司琰絕對不會這樣,他顯然在等待著其他的什麼。
而現(xiàn)在趙海子唯一能夠想到會讓司琰的情緒產(chǎn)生波動的人就只有這個一直藏在暗處的暗少。
將自己靠在靠背上的司琰並沒有答話,只是輕微勾了下脣角。
會不會出現(xiàn)?
呵,看了不就知道了?
趙海子見狀便也就明白了司琰的意思,他這是不想多言,於是十分明智地選擇了放棄追問。
只是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卻不自覺用力,皮膚摩擦著皮具,禁不住發(fā)出細微的嘎吱聲。
終於等到這一刻了!
到達機場時,距離山口先生飛機抵達的時間正好還有十分鐘。
司琰帶著趙海子等人輕車熟路地到了VIP通道出口。
他纔剛一站定,一道熟悉的身影變成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黑色的瞳孔微微一縮,司琰素來將表情控制得很恰當?shù)哪樕暇挂凰查g出現(xiàn)了意外的神色。
趙海子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只是靜靜地看在司琰身後,看著朝他們迎面走來的那個頗爲熟悉的人。
雖然有一瞬間的疑惑,但卻沒有像司琰那樣表現(xiàn)出意外。
直到來人在司琰面前站定,兩人四目相對的頃刻,周遭的氣氛突然變得壓抑而凝重,饒是已經(jīng)習慣了跟在司琰的身邊隨時都能夠感受到這種氣場的趙海子也忍不住因這過去強大的氣壓而身體輕輕一抖。
也正是這一抖,讓他立刻明白了眼前這個人突然出現(xiàn)在這裡,出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絕對不只是巧合,而是……他就是暗少!
判斷出這一
點,趙海子猛地睜大了眼睛。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同他們做對了這麼多年的人居然會是眼前這個人,會是……
“好久不見,蘭斯?!?
就在這個時候,司琰已經(jīng)開口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不過,眼前這個突然出現(xiàn)在司琰等人面前的人並不是別人,而正是雷蘭斯。
而司琰在短暫的驚訝之後,也早已經(jīng)恢復了常態(tài),他主動朝面前的人打著招呼,話語裡既帶了幾分客套又帶了幾分親近。
一如他和雷蘭斯兩兄弟之間的關(guān)係。
從小相識,時常見面,甚至幾乎可以用“一起長大”來形容彼此,聽起來,這本該是十分親密的關(guān)係,但他們卻又從不親近。
沒有人能夠解釋得清是因爲什麼。
雷蘭斯兄弟父母早亡,加之他們的父親正好是司行遠的好兄弟,所以在雷蘭斯兄弟還小尚不能獨立出去的時候,他們曾經(jīng)有好幾年的時間都住在司家,幾乎同司琰一起長大。
但司琰與雷蘭斯兄弟的關(guān)係卻從來都不親密,遠遠比不上他同陸冶啓、麥克斯等幾人的關(guān)係親近。
但此刻雷蘭斯出現(xiàn)在面前的時候,司琰突然覺得自己雖然並不討厭雷蘭斯兄弟但卻就是沒有辦法同他們親近也許是命中註定的。
因爲,他們只能是對手,而非朋友。
此刻雷蘭斯站在他的正對面,正好就驗證了這一點。
“好久不見。”
雷蘭斯也應了一聲,沒有多餘的話,一句“好久不見”顯得既是如此的親密又是如此的疏遠。
他今天會出現(xiàn)在這裡,也就證明了他不想再繼續(xù)玩什麼“朋友”的友情戲碼。
雷氏兄弟,司琰,在這一刻已經(jīng)正式成爲了敵人。
“看來,你我今天的目標是同一個?!?
司琰微側(cè)了下步子,讓自己與雷蘭斯並肩而立,眼神看著出口的方向,狀似不經(jīng)心地問。
雖然心中已經(jīng)對雷蘭斯的身份有了新的認知,但表面上他總該繼續(xù)裝一裝。
他現(xiàn)在不是還“不知道”文件資料被竊取的事情麼?
總該“假裝”一下。
“說來也奇怪,這麼多年了,雷氏和司氏居然連一次都沒有在生意場上撞到過。今天這第一次不知道會不會也成爲唯一一次呢?”
雷蘭斯答非所問地說了一句別有深意的話。
明明兩大集團在涉獵的行業(yè)中有相似和相同的領(lǐng)域,爲什麼這幾年來卻一次都沒有以競爭對手的立場出現(xiàn)過呢?
是巧合?
還是有人有意而爲?
在此之前,或許司琰會認爲只是巧合,但當雷蘭斯今天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那一刻,他也就明白了。
之前司氏和雷氏之所以沒有撞到,並不是因爲巧合,而是有人不想它們撞在一起。
這個有人,指的自然就是雷蘭斯。
看來,他的想法沒有錯,這將會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戰(zhàn),也是唯一一次正面對戰(zhàn)。
笑了笑,司琰緩緩道:
“誰知道呢?”
縱使出現(xiàn)在眼前的人身份讓他稍稍感到有些意外,但這並不影響他想要最後一戰(zhàn)的心情。
當然,他相信雷蘭斯也同樣這樣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