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宇立刻承諾道:
“這是自然。對於受害者方面,我一定會予以賠償,不管是什麼,只要對方開口,我都一定盡力滿足。”
“嚴總能夠這個誠意,我很欣慰。但對方也已經明確表示了,她不要賠償,也不要道歉,她就只想要出一口惡氣。至於究竟要怎樣才能出出這口惡氣,那就是對方的事情了。”阮葉雯道。
跟在司琰身邊這麼久,從小身邊又有一個阮葉霏,要說她完全沒有談話技巧跟交際手腕,那也是不可能的。
要不然,她之前也不能夠次次都把阮天壽和阮天祿兩人說得啞口無言,連杜月紅都一度被她的言辭激得說不出話來。
所以,她三三兩兩幾句話就把事情的主動權攬到了自己的手裡然後一轉眼就推到了“受害人”的身上。
你看,不是我不放人,而是受害人不放人。
也不是我不給你面子,而是人家受害人不想給你這個面子。
儘管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阮葉雯的這番話只是推辭,可偏偏也挑不出什麼刺來。
嚴宇也被她的態度給弄得糊塗了。
他原以爲阮葉雯說出那樣的話來只是想要故意爲難他,從而好向他提什麼要求。
可現在聽她的話,她彷彿壓根就不想給任何退路。
難道,她真的就只是想要幫那個受害人出一口惡氣,並沒有想到得到什麼?
他轉頭望向司琰,想看看他的意思。
卻見司琰微瞇著眼睛看著阮葉雯,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嚴宇只得又重新望向阮葉雯,試探地問:
“司太太的意思是……”
“意思很簡單,等到該放人的時候自然就會放人了。”
嚴宇一下蒙了,等到該放的時候?
那是什麼時候?
他開始仔細回想剛剛與阮葉雯之間的對話,看看有沒有什麼被自己遺漏的重要信息。
然後他就想到了嚴夢沁。
難道……
也不知道嚴宇究竟想到了什麼,不過,很顯然,他的心裡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一點頭,道:
“我明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說著,朝阮葉雯微鞠了一躬。
胸前的領帶正好因爲他的動作而從未扣合的外套裡垂落下來。
與他面對面的阮葉雯很自然地留意到了這個細節,然後猛然怔住,雙眼一下就像被粘上了膠水一般死死地粘在了嚴宇胸前的領帶上。
立起身的嚴宇注意到阮葉雯不知道爲什麼突然這樣盯著自己的前胸不算,不由愣了愣,也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司太太,我看起來有什麼不對嗎?”他忍不住疑惑地問。
阮葉雯猛然回神,“沒什麼。”
儘管她這樣說著,但語氣卻明顯變得生硬。
嚴宇不解,但也沒有再多問,向兩人道過別之後離開了。
阮葉雯卻許久都沒有回神,她不會認錯,剛剛嚴宇戴著的那條領帶確確實實與她那天在浴室的門底下發現的那條領帶是同一個款式。
要說這只是一個巧合,她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
怎麼可能前面司琰才突然多了一條她不認識的領帶,後腳就在嚴宇的脖子上看到同款?
任何人在這種
情況下都會將這兩者聯繫起來,而聯繫它們的關鍵就是嚴夢沁!
司琰那晚不是去應酬,而是去見了嚴夢沁,並且收下了她送的禮物。
如果這個禮物並不是領帶,她也許還不會這樣在意。
可,爲什麼偏偏就是領帶?
他答應過她的,只會戴她親手爲他挑選的領帶。
他當著衆人的面承諾過她的。
對了!
阮葉雯猛地睜大了瞳孔,嚴夢沁是故意的!
她那天也在場,所以她故意送了司琰一條領帶而不是別的禮物,然後又送了一條一模一樣的給嚴宇,並且故意讓他今天戴著這條同款的領帶出現在她面前。
這是嚴夢沁對她的挑釁!
她在對她宣戰!
阮葉雯猛地擡頭望向司琰。
你究竟在做什麼?
爲什麼要做這種事?
嚴夢沁是故意的,那你呢?
你又是爲了什麼瞞著我與她偷偷見面,又是因爲什麼而收下了對方送的領帶?
她用眼神無聲地指控著司琰。
一聲聲,一句句。
“葉兒,你怎麼……”
司琰被看得一愣,纔要問話卻被一陣鈴聲忽然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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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葉雯卻依舊還是定定地看著而司琰,絲毫沒有要接電話的意思。
“你的電話。”司琰只好出聲提醒。
直到這個時候,阮葉雯才終於挪開自己的視線,接起電話。
在聽到對面的聲音時,她有一瞬間的怔愣,然後應了一句:
“好,我知道了。”
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在掛斷電話之後,她看了司琰一眼,然後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對說道:
“董事長夫人叫我過去一趟。”
司琰微愣,“母親?”
“……應該是爲了思思的事情。”阮葉雯遲疑了一下解釋道。
“我讓黑子送你過去。”
“……嗯。”
阮葉雯點點頭,沒有再說任何話,只是轉身朝門口走去。
她本來並不想麻煩羅黑子送她,但她想了想自己的現狀,她覺得以自己現在這樣的狀態去開車還指不定會發生什麼。
所以還是讓羅黑子送她去比較合適。
“葉兒。”司琰忽然叫住了她。
她定住腳步,卻沒有轉身,只是背對著司琰。
“你剛剛……算了,沒什麼,你自己小心一點。”
司琰似乎想要問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阮葉雯也沒有要追問的意思。
邁開腳,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
她纔剛打算上電梯,就忽然被人攔住了去路。
她定定地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人,眼裡閃過一道寒光。
“能談談嗎?”
對方問,神情裡似乎帶著幾分誠懇。
“如果是爲了你哥哥的事,那就不必了,我想我昨天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阮葉雯道。
是的,這個突然攔在她面前的人並不是別人,而正是造成她現在心情極度陰鬱的罪魁禍首之一——嚴夢沁。
如果是在平常時候,她也許一時興起還會答應同對方聊聊,但在現在這種心境下,她連看到對方的這張臉都感到厭煩,更別說是談話了。
嚴夢沁一笑,突然一改方纔誠懇的態度,俯身湊近她耳邊低聲說道:
“如果我說,我想要談論的是有關司琰的事情呢?”
阮葉雯眸光一冷,但卻並沒有接下對方的話,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正好這個時候電梯到了,她直接轉身進了電梯的門。
“怎麼,難道你怕了?我可不知道,堂堂的總裁夫人竟然會怕我一個小小的職員。”
她纔剛一踏進電梯,身後就傳來了嚴夢沁嘲諷的聲音。
阮葉雯心中本就憋著一把火,現在又受到嚴夢沁如此的挑釁,她自然難以嚥下心中的這口惡氣。
她轉過身,按住電梯的門,冷冷地看著嚴夢沁,問:
“你想在哪裡談?”
“就在公司樓頂,怎麼樣?既安靜也沒人打擾。”嚴夢沁笑著問。
阮葉雯沒有說話,只是率先出了電梯,然後朝通常屋頂的樓梯口走去。
她也因此而沒有看到,在她的身後,嚴夢沁臉上的笑容在她轉身的瞬間就消失殆盡變成了一道道陰冷。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頂樓,阮葉雯選擇了率先打破僵局:
“說吧,你想要跟我談論什麼?”
“其實,前段時間你老早就注意到了吧。”
雖然嚴夢沁並沒有點明注意到了“什麼”,但是阮葉雯知道她問的是什麼。
她是想說,她應該老早就已經注意到了她一直以來看她的眼神。
但阮葉雯卻偏偏不想讓眼前這個女人如願,她道:
“注意到什麼?”
果然,在聽了她的話之後,嚴夢沁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崩壞,但很快就鎮定下來。
她笑著道:
“你要不知道也沒有關係,我可以現在就告訴你。”
說完,嚴夢沁的表情忽然變得認真起來,還多了一些勢在必得的味道。
然後她接著道:
“我喜歡司琰,不,我愛他。”
阮葉雯心頭一跳,但面上卻不動聲色,“是嗎?”
“我不妨告訴你,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就已經愛上司琰了,沒有人能夠比我更加愛他。而你,你只是一個後來者罷了。”
嚴夢沁說著,表情漸漸染上了瘋狂。
她瞪著阮葉雯,眼神兇惡地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
而原本因爲那一次美容會所的事情而對嚴夢沁感到十分在意的阮葉雯,在此刻聽了嚴夢沁的剖白之後反而變得冷靜下來。
她從第二次見到——更準確地說,是感受到——嚴夢沁開始,她就已經察覺到了她對司琰的執著,所以嚴夢沁的話並沒有讓她感覺到意外,反而有了一種心中的猜測得到肯定後的釋然。
而嚴夢沁情緒的失控,更是叫她稍稍放了心。
她見嚴夢沁“仇視”了她這麼久卻始終沒有采取行動,差點就要以爲她是那種心機深沉到令人防不勝防的那種人了。
她甚至都開始擔心自己究竟能不能夠鬥得過了她了。
而這樣輕易就情緒失控的嚴夢沁反倒給了她一種“啊,原來我的對手也並不是那麼可怕的人”的感覺。
這樣想著的阮葉雯看著嚴夢沁的表情也愈發的淡漠了,沒有任何感情地道:
“你想要跟我說的就只有這些嗎?那麼,你說完了嗎?說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