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豔陽高照。蠻德勒軍用火車站又見軍列身影。區別於前幾天，這列火車每個車卡都裹得嚴嚴實實，當車站的工人們解開帆布，方露出廬山真面目——雷達車和導彈重卡。

若大秦的爬牆黨在場，一定會爲這些裝備振奮。若敵對勢力看見，一定偷偷哀鳴。

軍列上的雷達車與重卡屬於紅旗9防空導彈系統的一部份。6輛雷達車，3輛指揮車以及6輛發射車。

導彈到貨，各部聞風而至。火車站站臺擠滿大秦4個紅旗9導彈旅的代表團。區區15件裝備，僧多粥少，給首都第一防空旅填補缺口都不夠。

“我說泰旅長您在後方，就別和我們一旅搶了，弟兄們在漢中市打得艱苦啊，損失慘重，一半的部隊淪落到用高射機槍與敵機對抗。”

首都第一防空旅副旅長姚景上校對1輛指揮車、2輛雷達車和3輛發射車的分配名額還是感到不滿，欲從曼德勒二旅的碗裡分一杯羹。

二旅旅長泰德來，習慣性伸手從口袋裡掏出香菸盒，軍事重地嚴禁煙火，他將盒子放到鼻子前嗅了嗅，過了乾癮才說道：“你說得非常有道理。可現在風向變了，這種艱苦正考驗著二旅。”從昨夜到現在，第二防空旅曼德勒以北打了兩場規模龐大的防空戰，被山姆大叔用反輻射導彈摧毀一輛雷達車，還遭受了制導炸彈的地毯式轟炸，一輛發射車連同士兵無影無蹤，防空壓力空前。

姚景也知道他說的是實情，敵人貌似改變了攻擊方向，這兩天漢中市所面臨的轟炸強度急劇下降，每次或以無人機打前鋒，或用電子戰機制造虛假信號，企圖誘騙防空雷達開機再以反輻射導彈襲殺。一旅上下經過血火歷練，表現沉穩並未上當，故而基本鮮有戰鬥。

打仗的時候沒有誰嫌武器多，越多越先進，膽兒越壯。姚景眼珠一轉，換了一副可憐面孔看向三旅副旅長。

“你個老妖精，少打我的主意，”三旅副旅長不吃他那套，“老子的三旅還要負責實兌港的安全。”

“上校別看我。四旅分散在全國，從密支那到毛彈棉，任務繁重，就我分到的那輛雷達車還是補上貴旅楚有信旅長的借條。”四旅一名少校表示愛莫能助。楚有信所率一旅一營從天竺東北區撤回密支那，以借的名義霸佔了四旅三營的雷達。失去火控雷達的四營就像一頭掉牙的老虎，僅依靠發射車本身自帶的雷達，戰鬥力大幅削減五成。

正說著，總參部軍需官與火車站站長雙雙出現。

“各位，不好意思，大帥最新命令，本軍列重新分派，全部補充給二旅。”

什麼？！

一家歡喜三家愁。

軍需官聳聳肩膀，把電報遞給四位當事人。

促使曾大帥改變初衷的是落在中央油田的數枚炸彈。今天一早的第二場蠻德勒空戰，花旗國戰機趁著天竺盟友與大秦空軍糾纏，成功偷襲中央油田，炸燬兩座油井和一座氣井。中央油田位於蠻德勒東北兩百多公里，是大秦最大的油田，年開採量2500萬噸，同時也是大秦陸地上最大的氣田，更是秦漢油氣管道的中樞節點，戰略經濟地位皆舉足輕重，絕對不容有失，哪怕首都化作廢墟也要保住她。此次軍列的紅旗9軍備一半補充給拱衛油田區的第二防空旅三營和四營。

泰德來看了電報，得意洋洋，毫不客氣笑納，大手一揮，示意隨從與站長辦理交接手續。

敵人也真會挑時機，就在十數輛卡車駛出火車站半個小時後，第三場蠻德勒空戰爆發。

天竺空軍派出一個幻影中隊來犯，大秦空一師一團緊急升空迎戰。數十架戰機在中央油田上空展開激烈廝殺。

時隔數月，李健少校再度對陣幻影2000，以大秦空優第二王牌的身份迎戰入侵者。

幻影2000掛載的“米卡”中距彈曾經給他留下深刻的印像，今天多虧了運8電

子戰機的電磁干擾，免去他面對“米卡”的苦惱。不過機會均等，天竺人也得到了“咆哮者”的遠程支持。雙方直接進入狗鬥階段。在這方面，大秦空軍本土作戰，佔據預警優勢，執黑先行。

根據預警機的指示，李健先於對手搶佔有利攻擊高度和角度，待對手靠近，突然打開雷達掃描。由於距離原因，山姆大叔的“咆哮者”的電磁壓制只能限制殲7MF的機載雷達對遠方的搜尋功能，方圓十數公里內的目標還是看得見。對手亦然，只不過“看”的距離更短些。

李健面對的顯然是一名老鳥，臨危不亂，果斷踩盡油門，開加力猛衝，率領僚機迎頭從李健的座駕下“嗖”的躥過去，緊接著雙機分離，僚機左轉保持平飛，長機明顯做了個拉桿動作，機首仰起與地面成90度角，然後繼續拉桿，使戰機倒飛，再來個180度翻滾，平飛。

翻了一個漂亮的筋斗。

與此同時，李健操控戰鷹盤旋急轉，限於雷達的視角，他“看”不見側後敵機的動作。慣性看向座顯求助預警機的信息，然而沒有。今天參戰的戰機數量超過了一架預警機的最大指揮能力，數據或遲滯，或乾脆被預警機忽略。

李健還有另外的一張王牌——僚機。經驗老到的他並未貿然讓僚機加入戰團。盤旋在後側高空的僚機爲他實時播報敵機動態。

根據僚機的通告，很快發現對手的運動軌跡。

雙方交叉劃過。

李健順勢急轉彎，計劃尾追攻擊。

敵機彷彿未卜先知，做了一個英麥曼迴旋戰術動作——爬高，滾轉，與李健形成20度夾角相對飛行。對雙方而言，這是近距狗斗的一個絕佳攻擊角度。雙方各自嘗試鎖定對方，奈何距離過近，剛剛來得及將瞄準光圈互相套住，雷達正在滴滴嗒嗒解算參數，瞬間又掠過，脫鎖。

至此，李健的先行優勢消失殆盡，被對手扳平。

然而，讓李健萬萬沒想到的是，難纏的對手不顧高度劣勢，緊接著來個破S機動，即向下的筋斗，輕巧完成180度轉身，然後拉起，機首對準他後側，強行仰攻。

李健意識到棋逢敵手，將遇良才了。下回環動作極其考驗技術和膽量，一旦失手，直接插向地面，機毀人亡。敵人的強悍還在於承受高過載之後還能夠連貫地使出攻擊招數。

遇強愈強是李健的特點，強大的對手刺激了他的腎上腺素分泌，精神大振，鬥志高昂。憑藉著300米高度差優勢，他迅速推桿壓低機頭俯衝，將勢能轉化爲動能，打算以速度擺脫困境。

誰知天竺飛行員剛纔那招是冒險的虛招，算準了李健會選擇俯衝，一個翻轉，跟著也俯衝加速。這下優勢完全確立——咬尾。

如果李健獲悉對手的身份，一定驚喜交加。第101幻影聯隊長、連續三年全天竺空戰金牌飛行員、賓德拉上校。王牌就是王牌，殺伐果斷，鋼鐵意志刁鑽動作，幾個回合便扭轉頹勢，甚至把他逼入死地。

李健同樣是王牌，與對手的不同，他的王牌並非通過演習獲得，而是實打實以敵人的生命和生死考驗奠基而成的。要知道若非違反軍紀，按大秦的軍功升遷原則，現在的他應該累功至上校。老兵經歷慣了生生死死，臨危不懼的氣質渾然天成，流淌在血管裡。千鈞一髮之際，只見他突然飛出一個防守式桶滾動作。

桶滾，顧名思義，運動軌跡就像繞著一個水桶做螺旋前進飛行。在減速不及的情況下延時，讓跟蹤咬尾的對手衝過頭，從而化被動爲主動。

這回輪到賓德拉驚訝，防守式桶滾的難度係數並不高，關鍵在掌握時機點，提前了，等於自作聰明，給予攻擊者更好的獵殺機會；遲則毫無意義。眼前這個對手判斷精準動作果敢，火候堪稱完美，足以載入教科書作爲經典。

賓德拉一不小心突前，露出致命的後半球。

李健大喜，急欲鎖定發射格鬥導彈。或許局勢來之不易，操之過急了點，稍稍提前了半秒轉向對手，結果雙方意外進入剪式飛行。

雙方均不肯妥協，咬著牙死拼盤旋性能，反覆盤旋轉向，每一次動作都儘可能領先對手，累積優勢，直到出現一方比另一方慢半拍。

論機動能力，同等條件下，準三代的殲7MF遜於正宗三代的幻影2000。但是今天李健專爲格鬥有備而來，除了翼尖的兩枚霹靂5C格鬥導彈，別無掛載，體輕靈活。反觀與之交戰的幻影2000，好高騖遠，機腹下一個電子吊艙，四枚“米卡”，翼尖各一枚“魔術”。 多出的掛載量接近一噸重，抵銷了其發動機富餘的推力。

再加上殲7MF採用雙三角翼氣動佈局，低空亞音速巡航性能勝於傳統三角翼佈局的幻影2000。此消彼長，李健的耐心終於獲得回報，成功咬住對手尾部。

數秒之內，李健鎖定了獵物，按下導彈發射鍵鈕。

天空，霹靂5C流星掠影，無視紅外誘餌的誘惑，追上一架幻影2000，猛烈爆炸。

幻影2000殞落，天竺王牌魂斷長空。

李健的歡呼剛出口，卻聽見僚機飛行員緊急呼救。就在剛纔他與天竺王牌比拼盤旋性能之時，敵方的僚機飛行員眼看不對勁，著急欲解救長機，李健的僚機見狀趕緊攔截，倆機在高空展開廝殺。結果李健的僚機落於下風。

李健急忙爬升支援。

戰場處處充滿偶然性的客觀定律讓李健很無奈，爬升途中，兩架幻影2000不期而至。李健的機載雷達發現至少一架正在切入他即將改平的路線上。

繼續執行原先戰術無異於送羊入虎口。迫於無奈，李健放棄救援，翻轉改變飛行平面和方向。

新來的兩架幻影2000鍥而不捨，聯袂追擊。

李健一咬牙，俯衝加速，衝入雲團。

對於飛行員而言，在未知雲團厚度高度的情況下冒失衝入是相當危險的，若非情況危急，李健亦不會出此下策。誰知天竺飛行員也是個不怕死的主，亦步亦趨跟著冒險。

李健衝出雲團，發現尚未擺脫追擊，心裡不禁著急，爲僚機的安危著急。

這時預警機注意到了他的困局，發來指令：航向55度，高度2000。

儘管不知道預警機指揮員的意圖，李健還是遵令而行。

低空上演著一場狩獵遊戲，兩架幻影2000緊緊咬住一架殲7MF，獵槍隨時發射致命的子彈。

當敵我識別系統提醒有來自地面友軍的雷達波束時，李健立刻領會到預警機指揮員的智慧。

地面，隸屬大秦第二防空旅的一個紅旗16營守株待兔，鎖定兩架自投羅網的幻影2000。紅旗16防空導彈系統的最大射程限於40公里，對在防禦圈外，甚至邊緣高舉高打的戰鬥機基本無能爲力，現階段的防空任務主要是對付巡航導彈、反輻射導彈和敵人空投下來的制導炸彈等。感謝系統內作戰，感謝殺紅眼的天竺飛行員，送來了開葷機會。

紅旗16發威，妥妥的四枚導彈升空獵殺。天竺飛行員醒悟中伏已然太遲，各使出渾身解數逃避。

導彈一枚枚爆炸，天空出現一團團靚麗焰火。一架幻影2000從爆炸團衝出，機尾拖著黑煙，越飛越低，踉蹌的身影最後在地平線處與大地重疊，騰起一團熱辣辣的蘑菇雲。而另一架敵機堪堪躲過死神之吻，帶著驚魂不知逃哪了。

李健成功脫險，心裡惦念僚機，匆匆急轉。奈何油料燈頻閃警告餘油不足。

始終未能相救僚機。李健緊急迫降那會，預警機通過數據鏈發來戰鬥結束的消息。

第三場空戰初步戰果5：7。依舊是大秦主場慘勝。李健詢問損失名單，內心一陣落寞悲痛，半年內，他三度失去作戰搭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