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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人皆知與天竺的領土糾紛緣起臭名昭著的麥克馬洪線，鮮有人知曉漢緬之間的國土也曾經深受馬克馬洪線的困擾。野人山，歷史上位於漢龍國的版圖內，19世紀，一個叫馬克馬洪的陰國人大筆一畫，悄然改變了傳統界線。

漢元1950年以後，漢緬兩國劃界時，這片連綿三百公里的原始森林竟然改姓緬，離奇變地成緬國領土。這片被遺棄的土地在地理上統稱爲江心坡，三萬多平方公里，與白頭山天池和北部灣的白龍尾島一起，因爲某人的意志，慷慨相讓於異國。從此神州陸地不再960，變得支離破碎。

牯羊營長或許該懺悔，野人山不是他應該踏足的地方。

枯門嶺下，十二名緬軍軍官綁成一串，跪在厚黑疏鬆的枯枝敗葉層上，每人腦袋上各被陰森冰冷的槍口指著。

“坤甸，你不能殺我們，我們要見總理特使！”牯羊營長竭力掙扎吼叫，顫抖的聲音帶著恐懼與絕望在莽莽林海間迴盪。十二名待槍斃者當中以他軍職最高，其餘的都是連排長，均來自第88師第一營。

坤甸冷笑。

“作戰不力殺無赦！別說特使，哪怕總理本人來了也救不了你們！”

牯羊營長見恐嚇無效，於是把行刑的士兵當做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坤甸假傳軍令出戰，居心叵測，爾等不該助紂爲虐，快快放了我們。效忠總理升官發財……”

砰！

牯羊應聲血濺當場，子彈從他張大的嘴巴射入，再從頸背後旋轉鑽出，撕開一道碗口大的創口。

坤甸吹吹手中手槍槍口散發的淡淡青煙，然後說：行刑！

熾盛的殺意反客爲主，蓋過寂靜的山林瘴氣，封殺軍官們的求生慾望。

“師長，饒命啊，是牯羊營長逼我的，我們也不想背叛師長……”

有人嚎啕大哭，苦苦哀求。

殺無赦！

坤甸不爲所動，命令無情堅決。牯羊團伙見利忘義，與總理特使白守成暗通款曲，欲革他的命。雙方立場勢同水火，非魚死，即網破，對他們手下留情就是對自己犯罪。

槍響，硝煙瀰漫中，十二具屍體“噗噗”倒伏，投向腐殖土的懷抱。

坤甸鬆了一口氣。終於逮住機會清理門戶。

國防部先令他調防密支那，後召他回內壁都述職，處處透露著譎異。危急之時，國仕峰找到他，送他一個緩兵之計。他順勢玩起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遊戲，並藉機除掉內部的不穩因子，既鞏固了勢力又立下軍威。

他的目的達到了。同時，國仕峰的目的也達到了。

一盤散沙的客欽族民族軍無力將第88師驅趕出勢力範圍，眼見形勢惡劣，內部向盟主曾大帥求援的呼聲越來越高，漸成主流，無可阻擋。

毫無意外地，邀請以電波形式飛向果敢特區。

“天予不取必遭天譴！”

意氣風發者曾大帥，劍指西北。讓他望眼欲穿的正是這一紙電文，今天瓜熟蒂落，取之順理成章。

隨著一聲令下，果敢師雄赳赳開赴戰場。

先鋒是經過整編的客欽族萬人軍、現如今的果敢師第二山地旅，兵力四千，旅長爲原果敢軍三營長莫輝。

第二山地旅所過之處附近的村莊、山寨與鄉鎮皆聞風易幟，自動納入果敢特區的羽翼之下。理由相當充份，果敢軍領袖曾大帥威名赫赫，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有領導若此，何愁受政府軍壓迫？

“人心所向啊，他們現在一定很後悔。” 果敢師副師長、景貌站在一座剛改門換庭的小鎮上如是感慨。

小鎮的千餘居民，包括一支數十人的武裝要求成爲果敢特區的一份子的意願強烈。

克朗是這支武裝的小頭目，對果敢軍既好奇又感興趣。他問景貌：“聽說果敢軍普通士兵的待遇優厚，是嗎？”

景貌笑道：“底層士兵月薪800漢龍元，班長1500，排長2000……絕不拖欠。”

“當真？”

克朗驚歎。緬北窮苦，財政稅收微薄，各個民族武裝軍隊的底層士兵每月能拿到300漢龍元就算中產階級了，被拖欠三五個月甚至半年薪酬之事也常有發生。士兵扛槍打仗首先爲吃飯，大義理想其次，果敢軍的優厚待遇像傳說中的樂土，對他們極具吸引力。

“我可以加入你們嗎？”

克朗躍躍欲試。

“歡迎之至。”

回答他的人非景貌，而是一名年輕帥氣的軍官，克朗一直認爲他是景貌的侍從官，可從他的

氣度上看去又不像。

“像你這樣懂漢語的還可加薪。”年輕軍官饒有興趣打量著克朗。這位客欽族漢子一口流利的漢語引起了他的注意。

“真的？！”克朗頗覺意外。

“不過，我們果敢軍並非收容所，來者不拒。”

“那你們有什麼條件？”

“吸毒者不收；老弱殘不收；不守紀律者不收。”

三大招兵原則從曾大帥嘴裡一一吐出。不管以何種身份什麼樣的理由，只要率軍進入客欽族地盤，他就難逃“入侵”之嫌，就像緬國政府軍進入果敢特區一樣。正是基於對客欽族軍民可能表現出的敵意的擔憂，和爲避免過度刺激當地人民的反抗情緒，他低調跟在景貌身邊，只讓景貌出頭。然而，現實證實他多慮了，果敢軍在客欽族人聚居地的認同度超乎想像，幾乎被當作了子弟兵。

實際上，很大部分原因歸功於果敢師第二山地旅裡的兩千餘名客欽族戰士，他們炫耀式的曬軍餉舉動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催化作用。

克朗因此成爲小鎮上的第一個吃螃蟹者，在曾大帥的指導下，順利報名並通過遴選。

果敢師第二山地旅迅速膨脹，進入客欽族地盤僅三天，兵力悄然翻倍，達到八千之多。

景貌開始爲果敢特區財政擔憂。按曾大帥的計劃，果敢軍的編制將達到八萬人，三個主力師和一個預備役師，各兩萬人。八萬人，以平均1200的薪酬計算，每個月需要近億漢龍元，再加上裝備，訓練消耗與吃喝穿，年支出至少30個億。而，果敢特區，包括原瓦幫地區，滿打滿算，年稅入也不過20億，還要不要建設，要不要發展，更遑論文職人員的工資，柴米油鹽醬醋茶等等。

果敢軍似乎正踏上無休止擴軍的自我毀滅道路上。

相反，曾大帥從未擔心過，他甚至還在考慮積極壯大空軍和防空力量。這兩支軍種有一個共性，都是吃錢的主。

錢不是問題。禁毒爲他每年帶來30億漢龍元的紅利，這只是瓦幫地盤內的收益，他打算在客欽族地盤內如法砲制，再向漢龍國討要一筆，並以此爲空軍的後盾。

唯一頭疼的是武器，遞交給中央的軍購請求如泥牛入海。時不我待，只好一邊等待，一邊自力更生，從暹羅國走私，在前瓦幫地盤向民間高價收購，甚至與緬軍士兵交易，簡直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儘管如此，單是突擊步槍一項仍然有三萬支的缺口，子彈更不用說。

旮旯寨位於軍事重鎮密支那西南五十公里，周圍地勢山高林密，歷來是客欽族民族軍的腹地，數十年未曾有外部勢力踏足過這片土地。紀錄首先被緬軍第88師打破，然後輪到果敢師第二山地旅。

曾大帥彷彿置身於人間地獄。小小村落，屍體遍地，哀嚎悲泣聲不絕於耳，愁雲慘霧籠罩。

一老嫗在村道上淒厲傻笑，在她身前倒伏著兩具屍體。

倖存的村民告訴曾大帥，老嫗家破人亡，兩個兒子死了，兒媳慘招輪營。

“緬軍對客欽族武裝的骨幹下達了必殺令。”

新兵克朗補充道，說時咬牙切齒，配合一雙噴射怒火的眼神，還有兩隻攥緊的拳頭，仇恨被演繹得淋漓盡致。

老嫗的兩個兒子，一個身居排長，一個班長，戰鬥中不幸雙雙被俘，因爲叛徒的出賣，政府軍將他們押解到旮旯寨裡殺雞儆猴，順便抄家發財。

常言道，城門起火，池魚遭殃。村裡的部份青壯成了殉葬品，另一部份則成了邀功的俘虜。

曾大帥的到來讓村民們感覺抓到了一根希望稻草。

幾個老頭跪在他面前，拜佛似的，不停在祈禱什麼。

“他們幹啥？”

曾大帥問克朗。

克朗轉譯說村民爲親人向他求救。事實告訴人們，能從緬軍俘虜營活著回來的與中六合彩的機率相差無幾。在大緬族主義的薰陶下，政府軍極端仇視少數民族武裝，虐殺俘虜乃家常便飯。

營救俘虜不難，村民們熟悉地形，知道緬軍關押俘虜的所在，甚至搶著當帶路黨。

曾大帥有自己的想法，圍魏救趙，就像當年孫臏圍魏救趙一樣。

兵圍密支那？！

營長們面有難色。

第二山地旅兵力號稱上萬，畢竟新兵居多，尚未整合完畢，有相當一部份士兵手裡還拿著獵槍，嚇唬人可以，打仗就勉爲其難了，尤其面對相對強大的蠻德勒第88師。

88師在密支那留守兩個營，兵力兩千多，據險而守，非果敢師第二山地旅所能對付。

“圍而不攻，圍點打援。”

曾大帥信心十足。信心建立在信息的不對稱之上。雖說時代已經步入21世紀，但這裡是落後的面北，閉塞的山區，緬軍的偵察能力和通訊水平依舊停留在數百年前。天上缺乏偵察機，太空更無衛星，一切敵情只能憑感官，聯繫則採用環保低碳方式：吼。

密支那戰役的第一槍由狙擊手老鷹打響，88狙擊步專用子彈獵殺了一名緬軍哨崗重機槍手。

第二山地旅的騷擾性攻勢仿如捅了馬蜂窩一般，招到政府軍瘋狂的反擊，留守駐軍擁有全師僅有的一個榴彈炮營，火力兇猛。

驚天動地的炮聲聲聞數十里，在第88師師長坤甸聽來，效果酷似鳴金收兵。從那一刻起，他處境相當尷尬，進退維谷。經過十多天的奮戰，第88師攻勢漸入佳境，打得客欽族民族軍潰不成軍，卻不料後院突然起火，隆隆的炮擊聲震撼著部隊的士氣。聽聲勢，圍攻密支那的人應該不在少數，後路有被斷之虞。

坤甸最終還是選擇撤軍，放過包圍圈中的千餘名客欽族散兵遊勇。

除了擔憂丟掉老本外，撤兵另有考慮。隨著地位上升，實力增強，坤甸開始產生了割據爲王的想法，密支那就是他相中的地盤。這裡山高皇帝遠，武裝分子多如牛毛，確實是個擁兵自重的風水寶地。狠狠收拾當地少數民族勢力正是基於這一點，讓他們害怕，學會老實，臣服。

現在，雖然他覺得火候還欠缺一點，可也勉強達標。

撤退並非一聲令下，全軍如潮水退去。進入山區的第88師有兩個主力旅，12個營，兵力過萬。山區山巒重疊，通訊不暢，等口口相傳到位，88師的前鋒已開拔一天。

最後奉命的是後衛營，他們需要處決俘虜中所有的軍官，再押解兩千餘俘虜尾隨返回，與他們爲伴的是師屬迫擊炮營，因爲炮彈多沉重而落後。

山路崎嶇，緬軍官兵埋頭趕路，全然沒有意識到側翼殺機重重。掉以輕心的原因衆多，一來地形複雜，二來昨天前軍才安全通過。

獵人王的瞄準鏡裡先後漏過三個大官，包括88師師長坤甸與兩名營長，那是昨天中午的事情，當時命令不準開槍。

上天沒待薄獵人王，時隔一天，又將第四個高官送到他的瞄準鏡十字架交叉點上。

9倍光學瞄準鏡下，上校的肩章清晰入目，根據經驗，非旅長即營長。

獵人王並沒有急於開火，槍口輕轉，居高臨下掃描半山腰的長蛇陣。一長串騾馬背上的武器裝備幫助他確定了上校的職位，營長，迫擊炮炮兵營營長，一個對得起狙擊手耐心等候的高價值目標。

豔陽高照的藍空下突然詭譎升起三色信號彈，攻擊令下達。

獵人王錯過了剪綵的風頭，但首先取得輝煌戰果。在他的瞄準鏡裡，緬軍上校營長飲恨倒下，爆頭情景賞心悅目，與他腦海裡無數次預演的一幕吻合。

激烈的槍炮聲打破了荒野的寧靜，迴盪在崇山峻嶺之間。

現場很簡單，兩大角色涇渭分明，一看即懂。山頂的伏擊者以河蟹的名義肆無忌憚剝奪山腰行軍者的生命。伏擊之武裝力量來自果敢師第一山地旅，人數多達四千，他們半數人久經沙場，神經受過花旗國空軍的考驗，稱得上果敢師中的精銳，在深山密林裡一埋伏就是兩天，楞沒讓緬軍官兵發現。

伏擊戰註定了是一邊倒的戰鬥，子彈飛舞如蝗，將緬軍官兵壓制在山腰動彈不得，稍稍擡頭即引來伏軍的熱情問候，根本無法反擊，慌亂之中，也沒有軍官挺身而出指揮反擊自救。

人都怕死，尤其面對幽靈一般存在的狙擊手時，更無視死如歸的軍官。

獵人王懶得變換藏身之所，接連狙殺了五名企圖從馬背上卸下迫擊炮的緬軍官兵。子彈吞噬的是生命，打擊的是士氣，由始至終，數百名緬軍官兵，四十門迫擊炮，自始自終保持沉默，沒有反擊過一顆炮彈。

曾大帥酣暢淋漓地掃空第四個彈匣，換上第五個才讓號手吹響衝鋒號。

四千猛虎下山，氣壯山河，敵人聞風喪膽，大部份人甚至喪失了逃跑的勇氣，選擇跪地投降。

緬軍第88師炮兵營全軍盡墨，四十門口徑82毫米的迫擊炮以及數百發炮彈白白送給了果敢軍。

落在炮兵營身後的後衛營見勢不妙，紛紛丟盔棄甲扔下俘虜作鳥獸散。

窮寇莫追。曾大帥下令迅速打掃戰場。

伏擊戰戰果豐碩，一方面繳獲大量的槍支彈藥，另一方面解救了兩千名客欽族俘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