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北邊，那是邊境之地。
本來就是比較混亂，貧窮的地方，加上今年天災不斷，邊境百姓幾乎是顆粒無收，再遇上百年難得一見的寒冬，邊境百姓要麼餓死要麼凍死，無奈之下只能紛紛丟棄家園往南方而來，今年整個北方許多城鎮都受到了寒冬的影響，其中最北邊的邊境之地受災最爲嚴重，因此最先離開家鄉的就是邊境之地的百姓。
本來這些邊境之地的百姓就比別的城鎮的百姓要彪悍一些，他們身無分文，連糧食都沒有，只能一路乞討著往南方而來，大量的難民涌入，當地官府不可能不管，否則這些難民就會聚衆鬧事，可是北方大片城市受災的情況不比邊境之地好多上，讓邊境之地過來的難民這麼一鬧，得，大家勉強過得去的日子這回也過不去了，乾脆的大家也跟著舉家搬遷往南方而來。
於是，難民的隊伍就越來越大了。
離開了北方陰寒之地之後，難民們就四處散開來，奔向不同的方向，大半的難民選擇就近的城市求救，而這幾個兄弟，沒錯，這幾個人都有血緣關係，其中有親兄弟，也有堂兄弟，他們都姓司，因爲他們這羣人都是獨身，沒有老人，婦女，孩子拖累，所以他們的腳程自然比一般的難民要快一些。
這一路過來，他們一般是靠搶劫爲生，沒辦法，他們也想老老實實的乞討，但是人家一看他們幾個人，都嚇跑了，哪裡會給他們吃的？
而他們若是分開乞討，又容易被當地的乞丐欺負，搶東西是一個意外，然後他們就發現搶東西比乞討來得快，乾脆就改搶了。
“大爺，夫人，我們這幾個月都只是搶了人家一些吃的，從來沒有幹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啊，而且每次我們都是餓得不行了纔會去搶的，真的，蒼天明鑑，求你們大人大量放過我們吧。”
自稱司大的男人向左鬱和樂樂求饒。
“餓得不行才搶？”
左鬱冷笑一聲，
“昨天你們才從我這裡搶到一些東西，就算是你們七個人分，也夠吃兩三天了，怎麼今天又來這裡了？這叫餓得不行纔來搶的？我看你們就是有預謀的。”
“不是不是，大爺，昨天的東西，我們只留下了一小半，其餘的都拿去當掉換錢了，我們本來是九個兄弟的，最小的一個弟弟在半個月前受了風寒，因爲沒有銀子醫治，所以病情嚴重了，他現在已經陷入了昏迷神智不清，我們讓小八留在我們落腳的破屋照顧小九，然後我們就想出來弄點兒錢給小九看病。”
“你們九個男人一起，有手有腳的，完全可以找份工作來養活自己，你們卻不用這樣的方式，而是去乞討，看別人不給你們就乾脆的改搶了，我看你們這行爲也是惡劣，你們說的話，恐怕十句有九句都是假的……”
樂樂看著司大等人叫怨，忍不住冷言開口。
“不是的夫人，我們說的句句屬實，我們當然也曾找過工作，但是沒有人願意連我們九個人一起請，後來我們分開出去找工作，我和老二老三三個人找到一個大戶人家做苦力，雖然每天只有兩個饅頭，一個月只給我們十文錢，但是我們依然很開心，只要讓別的弟弟也找到工作，哪怕沒有工錢，每天能吃上一頓也是好的，可是那個老闆太黑心了，每天天還沒有亮就讓我們起來幹活兒，所有的人都睡下了才準我們去休息，他根本就不把我們當人，這還算了，他還對我們非打即罵，有一天他心情不好，喝了酒，然後就拿我三弟出氣，差點兒把我三弟打死，我和二弟當然不幹了，自然的就去找他理論，結果他不但不講理還派人把我和二弟打一頓，之後便把我們三兄弟趕出來，還放話說誰敢請我們就是他的敵人。”
“他在那個地方是一霸，他都放話了，誰還敢請我們啊？”
“後來我們在那裡沒有了立足之地就離開了。”
“但是那個傢伙就這樣還不放過我們，讓我們跟著我們，只要我們去找工作，他就讓人給我們攪黃了，幾次過後，我們就歇了找工作的心，乾脆的搶劫了。”
……
司大幾人你一言我一言的把自己的事情說了出來，其實他們原本也是老老實實的農家人，要不是家鄉遇災，他們哪裡肯離開家鄉，更不會做這種有損陰德的勾當，但都是被生活給逼的。
如果司大幾人所說是真的話，那他們的遭遇確實是可憐。
左鬱和樂樂對視一眼，不用開口就明白對方的意思了。
左鬱看著司大道，
“你們幾兄弟一定要在一起是不是？”
“是的。”
司大毫不猶豫的點頭，
“我們家裡原本還有其它的親人的，可是因爲天災，到現在只剩我們幾個兄弟了，我是老大，我爹孃死前告訴我，不管怎麼樣，一定要照顧好弟弟們，我絕對不會跟他們分開的。”
“我們也絕對不會彼此分開的。”
不僅是司大有這樣的覺悟，司二司三司四司五司六司七包括沒有在這裡的司八司九也有這樣的覺悟。
“好啊。”
聽到司大等人這樣說，左鬱點點頭，
“你們帶我們去看看你們落腳的地方，要是你們說的是真的，我可以幫你們。”
聽到左鬱這樣說，司大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相互看了彼此之後，司大看著左鬱問道，
“大爺，您說的是真的嗎？”
“自然。”
左鬱點點頭，
“不過，若是讓我知道你們騙我的話，我保證讓你們在這清河鎮也呆不下去了。”
“我們保證，所說的絕對都是真的，大爺，若是您能出錢爲我九弟醫治的話，待他好了，我們幾兄弟，願意爲您做牛做馬來報答。”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對於司大等人來講，現在若是有人願意對他們伸出援手，那麼就是雪中送炭，這份情誼，他們是絕對不會忘記的。
“不需要你們做牛做馬，只要你們老老實實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