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羲, 天就快亮了,你一宿沒閤眼,去休息一下吧。”自從送走了紅梅, 洛羲就一直站在院中, 看著香雲的遺體一言不發。如今東方已經泛白, 包拯實在有些擔心她的狀況。
洛羲回頭看向包拯, 勉強露出一絲微笑道:“我不困。”說著手不由自主的抱著雙臂, 接著又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香雲。
包拯脫下自己的外套走上前替洛羲披上,然後問道:“你打算如何處置香雲呢?”
洛羲拉了拉包拯的衣服,無奈的說道:“塵歸塵, 土歸土,她已經死了, 我還能怎樣?雖然我有的是手段讓她死也不安穩, 可是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做再多,豆蔻也回不來了, 那些死去的人都回不來了。終歸是相識一場,就讓她有尊嚴的離去吧,否則我是不會讓她有服毒的機會的。”包拯看了洛羲一眼,果然不出他所料,她是有意放了香雲一馬。
洛羲擡頭看了一眼天色, 又看了一眼香雲, 輕輕擡手化出一道符紙:“龍神敕令, 火神祝融借法, 去。”話音一落符紙化作火焰直飛向香雲, 瞬間香雲的遺體被火焰吞沒,燃燒殆盡, 洛羲在一揮手,一陣微風掃過,院中不留一點灰燼。看著剛剛停放屍體的地方洛羲幽幽說道:“香雲,我只能做到如此了。”說著輕輕靠在了包拯身上,此刻的她實在是需要一個依靠了。
包拯輕輕將人攬過,輕聲說道:“夠了,對於香雲而言,你已經仁至義盡了。”
“洛羲,你幾乎一整夜都沒休息,不如吃過早飯就回房睡一下吧。”看著一臉疲憊的洛羲,包拯心疼的建議道,一邊說一邊將手裡的粥遞給了她。
洛羲接過碗搖了搖頭道:“我沒關係,馨兒還沒找到,豆蔻的後事還需要安排,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
公孫策接口道:“洛羲呀,豆蔻姑娘的後事,就交給學生吧,你就聽大人的話,好好休息一下吧,這陣子你實在是揹負太多了~~”
“不錯,馨兒姑娘的下落就交給我吧,我一定會盡快找回她的。”展昭也在一旁勸道:“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是啊,是啊,我們一定全力以赴,會早日找回馨兒姑娘的。”四門柱也附和道。
洛羲放下碗筷看了他們一眼,內心一陣溫暖:“好了,你們放心吧,我沒那麼容易跨。豆蔻的事倒還真要麻煩公孫先生呢,稍後我會出去擇一處風水寶地,而尋找修建墳墓的的工匠就要麻煩公孫先生了。”
“放心吧,包在學生身上,學生一定找全開封最好的工匠回來替豆蔻姑娘修建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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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羲點了點頭又看向展昭道:“對了,貓兒哥,一會兒還要麻煩你帶幾個人將豆蔻送回在水一方,豆蔻的靈堂還是設在在水一方吧。”
“何必如此麻煩,就設在開封府也一樣啊。”包拯不解的說道。
“大人,多謝,可是在水一方再是豆蔻的家啊。”是啊,那裡纔是豆蔻的歸宿啊。
包拯頓了頓道:“既然如此,一切就聽你安排吧。”
洛羲望了望外面的天空,然後看向包拯等人道:“今日也是個幾日,我這便動身去爲豆蔻尋一處吉地,順便在辦一點其他事情。剛剛說的事就拜託你們了。”說罷便起身向外走去。
“香雲~這茶怎麼涼了?去替本王換一杯吧~~”八賢王隨意的將手中涼透了的茶放在了書桌上。
一旁的丫鬟趕緊上前端起茶杯,然後怯生生的喊道:“王爺~~”
八賢王聞聲看向陌生聲音的來源問道:“你是新來的?香雲呢?”
丫鬟艱難的說道:“王爺,香雲姐,香雲她已經去了呀?”丫鬟內心有點害怕了,王爺這是怎麼了,這個消息還是他親口告訴他們的呀,香雲做了壞事,已經被開封府的人就地陣法了,怎麼這會兒王爺還在問香雲去哪兒了呢?
“哦~~倒是本王忘了,行了你下去吧~~”習慣了香雲伺候在左右,一時竟然都忘記了,她已經在自己面前自盡了,再也回不來了。
“是,奴婢這就去替王爺換一杯熱茶。”說著丫鬟就準備退下去。
“不必了,你下去吧,本王想一個人靜一靜。”八賢王無力的揮了揮手。
“是,奴婢告退。”一邊退下去,一邊懊惱自己笨手笨腳,連主子都伺候不好,讓王爺響起香雲,白白的惹王爺不開心。
丫鬟剛剛退出書房,就看見管家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丫鬟趕緊上前行禮:“管家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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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免了免了,我問你,王爺可在書房?”
“回管家老爺,王爺的確在書房,不過不過~~”丫鬟吞吞吐吐的說道。
“在就行了,不過什麼呀~~”管家不耐煩的說道,說著就準備進書房了。
丫鬟趕緊拉住他說道:“管家老爺,王爺剛剛吩咐了,他想一個人靜一靜,您還是一會兒再來吧,這會兒進去惹王爺生氣怎麼辦?”
“這~~”聽到這兒管家有些爲難了,摸著下巴想了想道:“不行,我還是得進去稟報,要是一會兒再來,王爺肯定更生氣,現在等在那兒的那主兒科不敢怠慢了。”說著也不顧丫鬟的阻攔硬著頭皮朝書房去了。看著硬闖過去的管家丫鬟小聲嘀咕道:“笨蛋,我可是提醒你了,王爺怪罪下來可怨不到我頭上了。”說著衝管家的背影做了個鬼臉跑掉了,趁著王爺沒生氣先跑了纔好,免的受牽連。
管家進了書房,看見八賢王手裡坐在書桌前,雖然手裡拿著一本書但是一看就知道心思根本不在書上,看著這樣的八賢王管家擦了擦額頭的汗,走上前去躬身說道:“小的給王爺請安~~”
“嗯~~”八賢王皺了皺眉道:“本王不是說過了嗎,想一個人靜一靜,你來幹什麼?”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打擾到王爺了,”管家自己抽了自己兩個嘴巴子後接著說道“可若不是十萬火急,就是給小的一萬個膽子,小的也不敢打擾王爺啊。”
看著管家自己打自己,畢竟是跟了自己二十幾年的人了,多少有些不忍,便放緩了語氣道:“說罷,什麼事這麼緊急,非要這個時候見本王?”
“回王爺,小叮噹姑娘來了,現在人正在花廳等候呢?”
“什麼~~”八賢王一下子站了起來,“哎呀~~你不早說~”說著話鋒一轉,“你也是,直接將人領過來不就行了嗎,何必讓她久候?”
“小的說了,可小叮噹姑娘說不妨事,她執意在花廳等候,小的也沒辦法呀。”那小菩薩不肯過來,總不至於強行將人拖過來吧。這麼無禮別說王爺不會饒了自己,就是借十萬個膽子給他,也不敢對那小菩薩動手啊。
“唉~~這丫頭也是,幾時變得這般多禮了。本王這就過去~~”說罷匆匆走出書房向花廳走去。這回換管家望著八賢王的背影小聲吐槽道:“我就知道,要是沒及時稟報,少不得一頓數落,可是來稟報就得先挨一頓數落,唉~~~奴才不好做啊!”
這時遠遠傳來八賢王的聲音:“不快點跟上來,在後面嘀嘀咕咕瞎磨蹭什麼呢?”
“啊~~回王爺,沒沒什麼,沒什麼~~”說著找急忙慌地小跑著追了上去。
“洛~”八賢王一進花廳便開口呼喚洛羲,但是還沒來得及喊出全名便看見洛羲一手支頭靠在椅子扶手上似乎是睡著了,後面的話只好生生吞了回去,眼帶疑惑的看向身後的管家。管家看了一眼靠在椅子上的洛羲無奈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八賢王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便輕輕走了過去,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打算叫醒洛羲,手懸在洛羲肩頭遲遲沒有落下,猶豫再三之後終於下定決心一般拍在洛羲肩上,還不及開口叫洛羲的名字,忽聞洛羲一聲:“天將,想偷襲我沒那麼容易~~”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起身一個擒拿手將八賢王的手反背在身後。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八賢王措手不及,別說沒準備,就算有充分了準備也一樣逃不過洛羲的伸手,洛羲這次下了狠手,八賢王哪兒經得住這番折騰,疼的大喊一聲:“洛羲,是我,哪兒有什麼天將啊,你睡糊塗了嗎?”
八賢王的喊聲瞬間讓洛羲清醒過來,趕緊鬆手道:“王王爺,怎麼是你?”
“這是南清宮,不是我還能有誰~~嘶~~”八賢王疼的倒吸一口涼氣:“我說你也是,這是有多大的仇啊,快幫我看看,這胳膊怎麼這麼痛,一點也不能動了~~”
洛羲滿臉歉意的捏了捏八賢王的胳膊,內疚的說道:“王爺~~脫脫臼了~~”
“你~~你叫我說你什麼好~~”
“沒關係,沒關係,有我在沒關係~~”說話間擡起八賢王的胳膊一晃一搖只聞咔咔兩聲,引來八賢王一聲慘叫,洛羲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低調低調~~已經好了~~”
八賢王的慘叫自然引來管家帶著幾名侍衛衝了進來:“王爺,怎麼了,怎麼了,快快保護王爺?”不過站定之後一時傻眼了,屋子裡除了王爺和那位惹不起的小菩薩哪兒還有別人,隨後心中一涼,難道是這位小菩薩對王爺做了什麼,胡思亂想之際只能尷尬的看向八賢王:“王爺~~這這~~”
“好了,這兒沒你們什麼事了,都下去吧?”八賢王一邊活動剛剛接好的胳膊,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管家還是有心不放心,遲遲沒有退出去,八賢王見狀又揮了揮手道:“都退下吧,剛剛只是小叮噹姑娘再和本王開玩笑而已~~都退下吧~~”
管家看了一眼一旁的洛羲後躬身對八賢王道:“小的遵命~~”說著又看向侍衛道:“好了,好了沒事了,都退下吧~~”退出去以後一邊走著內心一邊腹誹道:開玩笑,這麼個慘叫法可不像開玩笑啊~~難道是王爺對人家姑娘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把那小祖宗惹急了,然後就對王爺不客氣~~這麼想著趕緊搖頭又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子自言自語道:“呸,瞎想什麼呢,王爺是那樣的人嗎?”
“管家老爺,你說什麼?”靠他最近的一個侍衛聽見他在嘀嘀咕咕後忍不住問道。
管家愣了一下道:“呃~~沒什麼,沒說什麼呀~~走吧~走吧~”說話間快步離開了。不過不知道要是八賢王得知了剛剛自己管家的內心想法後,會作何感想??
眼見管家和侍衛都退出去了,八賢王還在揉著自己的胳膊,洛羲纔開口弱弱的說道:“不好意思啊王爺,剛剛睡得迷迷糊糊,意識模糊間只覺得是在和天將打鬥,那傢伙竟然想偷襲我,我是那麼容易被制服的嗎?那貨偷襲不成反被我制服了,我正要好好收拾他,就聽見王爺你的聲音了~~”
“能不是我的聲音嗎?你哪兒是在收拾天將啊,你是在收拾我呀。”八賢王怨念的說道,“不過那個天將又是怎麼得罪你了,竟然出手這麼重?”
“對於他這不過是小兒科罷了,如果不是他多管閒事,豆蔻怎麼會~~”洛羲有些說不下去了,遂將話鋒一轉:“哎呀,害了,不說他了,說到他就一肚子火。對了王爺,我來是特意告訴你,關於香雲之事的。”
“香雲~~香雲還有什麼是嗎?”八賢王急切的問道。
“我已做法將香雲火化,灰燼盡散於天地間了。”洛羲艱難的說道。
“盡散於天地間,豈不是屍骨無存?”八賢王喃喃道,隨後又說道:“哈~也罷,也罷,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自作孽不可活啊~~”說著又話鋒一轉看向洛羲道:“香雲好歹也跟隨我十幾年了,與我總算主僕一場,既然她已經屍骨無存,若是我想替她立一座衣冠冢,你~~~”
洛羲看向八賢王道:“無妨,雖然香雲造了許多孽,如今已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若是連造一座衣冠冢都不可以,那也太可悲了。王爺如此念情,爲她做到如此地步,香雲泉下有知死也瞑目了。”
“洛羲~~多謝~~”
洛羲搖了搖頭道:“此乃人之常情,何須言謝。對了豆蔻的後事還待辦,馨兒也還下落不明,我也該告辭了。另外皇上那邊就有勞王爺先替我道謝,等到諸事辦妥之後,我在入宮當面向皇上道謝。”說著微微欠了欠身:“有勞王爺了,告辭~~”說罷便邁步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傳來八賢王的聲音:“洛羲,豆蔻出殯之日,莫要忘了通知我。”
洛羲回頭微微點了點頭道:“一定~~”說完便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