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個車,到樓下的時候，已經(jīng)快午夜。
還是第一次加課加到這麼晚,擔(dān)心母上一個人在家裡抑鬱過度，萬一想不開怎麼辦。左子君下了車就往自已家方向奔去。
跑了兩步，眼睛裡閃過些熟悉的東西。
她轉(zhuǎn)身回來，倒退到那個輛車前,低□子仔細瞧了瞧。
車裡的人笑著向她招招手。
沈雲(yún)。
左子君倒沒想過這麼晚還會在家門口碰見沈雲(yún)。
沈雲(yún)從車上下來,攏了攏長髮：“今天怎麼這麼晚回來。”
“你在這裡幹嘛,有上去嗎？”左子君猜想沈雲(yún)估計是又被老媽趕下來的。
母上終於骨氣了一回，就應(yīng)該這麼果斷。不過沈雲(yún)的回答打破了這一猜想：“沒有。沒事，就開車到這邊轉(zhuǎn)轉(zhuǎn)。”
“轉(zhuǎn)轉(zhuǎn)？”
這裡是純樸的居民區(qū)，怎麼轉(zhuǎn)也轉(zhuǎn)不到這裡來吧。原來這號人物也會撒謊哦，左子君在心裡小小地鄙視了下：“那我上去了，你慢慢轉(zhuǎn)?！?
剛走兩步，沈雲(yún)就跟上來了。
“怎麼？還有事？”左子君裝著老成的樣子，還有些傲慢。
沈雲(yún)眉毛皺了皺，這個表情和沈小筱倒有點像。左子君心裡比對了一下：難道小筱以後也要變成這樣嗎，口事心非，還老是裝著很淡定。
“我想，既然路過的話，順便看看你媽?！?
“可是她都說不想見你了?！弊笞泳p手環(huán)胸，她和沈雲(yún)站一起也是所差不無的身高，而且樓道里燈光較暗，完全不覺得對方像個大人了。
“我…………那算了。”沈雲(yún)自覺沒趣，又轉(zhuǎn)身往下走。
“喂，你還真是?！睕]想到這麼一句話就把人給趕跑了，左子君滿心鬱悶，難道真的只是路過？
按老媽對沈雲(yún)那副死心塌地的樣子，要是知道自己這麼對沈雲(yún)，不折騰死自己纔怪。左子君打了個冷顫，要不要告訴老媽沈雲(yún)來過呢。
進了門，準備關(guān)的時候。門口出現(xiàn)的臉把左子君嚇了叫出聲來。
“我覺得，既然來了，直接回去總是不太好的?！鄙螂?yún)那種慣常的微笑掛在臉上，手撐著左子君原本準備關(guān)上的門。
“左子君，一回來就驚驚乍乍的幹嘛，不要打擾打老孃的雅興?！?
“你做什麼陶冶情操的事呢。”聽覺上，左子君一直懸著的心立馬放了下來，
只是走到裡邊，準備告訴她家裡來了個不速之客時，她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史無前例呀。
地上躺著一堆酒瓶，沒記錯的話，這些都是老媽收藏的酒，一般業(yè)務(wù)上用來送人的?，F(xiàn)的基本上都拿出來開了，紅的白的。
荼幾上一堆杯子，每個杯子裝著不同的酒。
“我就搞不懂了，爲啥別人不開心的時候都喝酒，我喝了這麼多種酒，沒有哪種酒是好喝的。不過，不過上次在酒店喝的那個還不錯，不錯，只是叫什麼名字呢。你快幫我想想?！饼R雨虹就穿著條呆帶睡裙，靠著沙發(fā)坐在地板上，頭髮亂糟糟的。
喝了酒的緣故，臉色微微泛著紅光。
左子君面對著亂七八糟的客廳一時不知無從下手，腦袋大了一圈，早把沈雲(yún)忘記了。
倒是齊雨虹先發(fā)現(xiàn)了跟進來的也在發(fā)愣中的沈雲(yún)。
齊雨虹瞇了瞇眼睛：“咦，又做夢。這次輪到我上你了。”
兩個人都還沒反應(yīng)到齊雨虹說的，我上你，是什麼意思。齊雨虹攀著沙發(fā)坐起來，醉眼迷濛地對沈雲(yún)勾著手指：“過來，來這裡躺好?！?
說躺好兩個字的時候，齊雨虹的手還特地拍了拍沙發(fā)。
沈雲(yún)眉頭皺了皺，沒有動。
這麼大的人了，不會喝酒還同時混喝這麼多種酒。真是小孩子脾氣。
“咦，這次怎麼不乖了，之前那麼乖的，叫一下就會過來。”齊雨虹不滿再次命令：“快，過來躺下，這次輪到我了。這麼不聽話，我得好好折騰你，就像，就像上次你在醫(yī)院的牀上……嘻嘻……嘻嘻……?！?
“老媽，你說什麼呢？”左子君好不容易把酒瓶一個個清理到一堆，闢出一條走近母上的路。
“咦，來呀，過來呀，我不美嗎？你不要我了？”齊雨虹已完全墜入自己在做夢的假想中，見沈雲(yún)沒有動靜，伸手去褪自己的睡裙：“你看，我都這麼主動了，我這輩子都沒有這麼不要臉過，這麼愛過?！?
“老媽，醒醒，醒醒?！?
見到齊雨虹伸手脫衣服，左子君慌了。
雖然沈雲(yún)和母上有著某種脫衣不嫌的關(guān)係，但在自己面前脫總不那麼方便吧，幫齊雨虹把褪到胸口的肩帶拉回去。
“子君？你在這裡幹什麼，小孩子家家?！饼R雨虹一扭頭，端詳了會，才認出來在旁邊的人是自家女兒，輕輕地打了個酒嗝：“哦，對了，沒有經(jīng)過你的同意，去了你的房間，借了點東西。”
“什麼東西？”左子君倒有點緊張自己有小天地了，平時齊雨虹都不屑進她的房間。所以像私人物件，她也沒怎麼藏。
“一些，一些影碟?！?
剛纔進來沒注意到，收到提示的左子君轉(zhuǎn)頭看向電視。
天啊，她的珍藏，全都堆在電視櫃上。
電視屏幕裡放的還是有些尺度感的一部，左子君臉騰地紅了：“你怎麼可以不經(jīng)我同意就翻我東西。”
“看一下又不會怎麼樣，還還挺好看的，我都快看完了。”齊雨虹站起來向著沈雲(yún)的位置移動：“你真是太不乖了，怎麼老半天不過來，我就不信這次摸不到你?！?
左子君吁了口氣，把電視關(guān)掉，默默地收拾自己的藏品，幽怨地看著沈雲(yún)：“我沒想到我媽的酒品壞到這個地步了。還以爲你是她的幻覺?！?
“你去休息吧，我來照顧她?！?
左子君有些遲疑地看著滿目的狼籍，又擔(dān)憂地看著齊雨虹。
母上本意裡還是很在乎沈雲(yún)的，可是到底要不要支持她們繼續(xù)，左子君心裡拿不準，也保護不準齊雨虹的想法。
齊雨虹的手在觸到沈雲(yún)那一刻，感覺到了溫度，和不能穿透的阻力。她愣了愣，把手拿回來，雙眼望著沈雲(yún)的臉，手再次摸上沈雲(yún)，一下子咧開嘴笑了：“這次竟然沒有消失，你沒有走。真好?！?
“愛上的女人都好傻，尤其是像我媽這樣本來就傻的女人……?！笨粗R雨虹一連串的變化，左子君抱著自己的一堆女同碟：“空間留給你們，我先去房間了?！?
沈雲(yún)伸手攬住齊雨虹的腰，儘量使她不會突然間癱軟到地上。
“真好。你能一直存在我的夢裡也好，我們就一直在夢裡，不要醒來?！饼R雨虹滿身酒氣，雙手環(huán)著沈雲(yún)的脖子一個勁地笑著。
“無論是在夢裡，還是夢外，我都在，因爲我愛你?！睅妄R雨虹把頭髮攏到耳朵後，沈雲(yún)雖是笑著，眼裡卻是道不盡的心疼：“對不起。”
“嗯？爲什麼說對不起？”齊雨虹還是傻笑著，意識卻越來越模糊：“我不要對不起，只要你，只要你愛著我?！?
“好，我愛著你?！?
房間裡，左子君看著自己凌亂的桌子和書櫃。
進來之前就該想到，她家母上也算是突發(fā)奇想了吧，竟然來她這裡找關(guān)於女同的資料與信息麼。
終於大致地讓一切迴歸原位，側(cè)耳聽聽外面好像沒動靜了。左子君才悄悄扒開條門縫。
客廳裡早沒了齊雨虹的影子，沈雲(yún)正的收拾荼幾上的垃圾。
見到左子君出來：“她睡了?！?
“哦。”其實左子君想的是，趁著酒醉，她們不該發(fā)生點什麼麼。
咳。甩了甩腦袋，把這種想法甩掉後，左子君動手一起收拾：“我只是覺得你應(yīng)該和我媽解釋一下林如?！?
“有機會我會說的。”
“你隨時都可以說啊，我媽隨時都願意聽的?！?
“但我不能隨時都說的?！鄙螂?yún)擡起頭，眼睛滿是無奈和煩燥，之前的平靜和淡定蕩然無存。
左子君被她看得混身發(fā)涼：“嗯……那你可以給我媽一些保證之類的。她沒有感情經(jīng)驗，除了電視劇裡看得比較多之外。“
“我會處理的。你休息吧。”
“我到家了，你媽也在我家。估計不回去睡了吧。晚安。愛你?！弊笞泳l(fā)完短信就控制不住睡意地倒在了牀上。
夢裡翻身的時候，碰到了身上的於傷，嗷嗷地醒過來。
開燈，小解。
穿過客廳的時候，又被嚇了跳。
沙發(fā)上的人聽見動靜，轉(zhuǎn)過身，揉了揉額：“子君？怎麼還不睡？”
“你怎麼睡在沙發(fā)上?！?
“哦，我怕你媽還在生我氣，今天就先這裡睡，反正我到處跑，怎麼睡都可以的。”沈雲(yún)裹了裹身上的毯子，崔左子君：“大晚上的，早點睡，對身體好?！?
“要不和我睡也可以。”要是沈小筱知道她媽這麼委屈，下次揍自己的時候會不會更賣力。左子君試著爲未來的丈母孃考慮。
“不用，我怕你媽到時候會吐，我在這裡也可以聽到動靜。晚安。”沈雲(yún)翻了個身，就自顧睡了。
這個女人確實沒自己想的那麼壞，左子君輕聲說：“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