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娘想了想,回憶自己最後一次見到洛子涵是在吃午飯的時候,於是便就道:“約莫是吃過午飯後出去的到現在剛回來。約莫已經有三個多時辰了。”
公孫絮兒點了點頭,笑笑道“沒事,說不定是遇上什麼不想見的人了?!倍似鸱旁谝贿呉呀洓鐾噶说牟瑾q豫了會還是放下,接著道:“這些天你也別去找她,想來她心情不會好?!?
溫娘點了點頭便就應下了,回想起來洛子涵並沒有將自己拜託她買的藥給帶回來,於是便就匆匆離開了小閣樓,自己出門去買藥了。
話說,被洛子涵丟下的左寂冷一個人回到了客棧,棲風跟未伊琳已經在等他了,見他回來,未伊琳連忙上前環住他的胳膊細聲問:“師兄,你去哪裡了,也不跟琳兒說聲,擔心死我了!”
左寂冷脣角含著寵溺的笑,柔聲道“我不過是出去走走罷了,還能去哪裡,沒跟你說是因爲你跟棲風都不在。原先以爲可以早些回來的,沒想到路上竟然遇到了故人,沒事便就閒扯了幾句,耽誤了時間。讓琳兒擔心了,是師兄不好,師兄給你陪你道歉?!闭f著,像是變戲法一樣從袖子裡掏出一件東西來。
“咦,這是什麼?”未伊琳好奇的看著左寂冷拿在手裡的東西問。
左寂冷輕聲一笑道“你猜猜,。猜中了便就是你的了!”左寂冷將包紮的嚴嚴實實的東西放到未伊琳的手上,笑瞇瞇的說道。
“師兄真壞,就知道欺負琳兒?!蔽匆亮掌财沧?,一副你欺負我了的樣子哀怨的看著左寂冷。
左寂冷揚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算是打發了她。未伊琳拿到了禮物蹦蹦跳跳的回了自己的房間。留下棲風跟左寂冷兩人。兩人一時相對無言,最後還是左寂冷走到窗戶邊,推開了一直緊閉的窗戶,吐了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般?;剡^頭來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棲風,左寂冷淡淡的開口問“棲風,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棲風愣了楞,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左寂冷是在跟自己說話,於是掐指一算,笑了笑道“也已經快十八年了!”說完看了眼左寂冷,有點不解的問,“少主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
左寂冷聞言轉過身來,走到桌邊,到了杯酒,手執青瓷白玉杯又踱步回到窗戶邊,淡淡道“我今日遇上她了,她跟我說了一些我不敢相信的話,棲風,你可知她跟我說了些什麼?”
棲風頓了頓,明白了左寂冷說的是誰,扯了扯脣角,輕聲道“屬下知道少主說的遇到的人是誰,只是屬下不知道她跟少主說了些什麼。還是說她說了一些讓少主苦惱的話,所以纔是少主這般……”
左寂冷輕輕地搖了搖頭,“棲風,這麼多年,我可曾虧待過你?”左寂冷擡頭看著漸漸黑下來的天空,沉聲問。
棲風搖頭,“這麼多年,少主待我情同手足,並未曾虧待過棲風。少主對棲風的恩情,棲風永世難忘?!睏L擡眸一臉堅定的看著左寂冷說道。
左寂冷聽著棲風的話,感覺喉頭一緊,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奔涌而出般。左寂冷閉上了眼睛,揚手將一杯酒如數飲下。好半晌纔出聲問道“既是如此,你又怎麼忍心那樣對待她呢?又怎麼忍心將我的親骨肉就這樣的從這個世界上消滅掉了呢?”
棲風見左寂冷都知道了,知道自己在這樣隱瞞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於是便就低聲說道“那孩子終究還是留不得,洛姑娘是墨非寒的人,是我們的敵人。若是讓洛姑娘生下那孩子必會後患無窮,誰知道墨非寒會不會沒人性到以那孩子爲要挾,讓少主就範。棲風始終覺得那孩子留不得,於是便就,便就給了洛姑娘一顆落胎藥。”
左寂冷輕笑出聲,笑了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他道:“棲風呀棲風,我以爲你能明白我,終究還是我太無知了。也是我將自己看的太高了。
”
“少主!”棲風看著這樣的左寂冷有點擔憂的喚了聲。
左寂冷搖了搖頭,從窗戶翻了出去,站在客棧的屋頂上,看著遙遠的天際,兩地清淚從眼角滑落,似是在爲那不能出世的孩子而悲哀。一陣風吹過,風中帶著淡淡的桂花香,原來已不知不覺秋天到了??蜅5脑鹤又杏袔卓孟阏翗洌萑~隨風飄落,洋洋灑灑的。
左寂冷看著這一派悲涼的場景,終於忍不住蹲了下去,將臉埋在膝間,嗚咽出聲。
尾隨著跟了出來的棲風站在十步開外的地方靜靜的看著這一幕,手慢慢的握緊了起來。似是在剋制著什麼般。
棲風暗想,也許自己真的是做錯了。但是一想到未伊琳哭的那梨花帶雨的樣子,心又狠狠地痛了下,他終究還是不能就這樣放任著未伊琳不管,他得幫她,所以他只能負了左寂冷對他的那份恩情。他想,若是有來生,他絕不要認識未伊琳,絕不爲她做出這種慘絕人寰的事。若有來生,他必會做牛做馬的償還左寂冷,即便是做最下賤的奴才……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了,未伊琳在房中收拾好自己,戴上了左寂冷送她的那條紅寶石做成的項鍊,便就跑來左寂冷的房間找他,卻發現棲風跟左寂冷都不見了,只有窗戶大開著。
未伊琳皺了皺眉,有點不悅,不悅左寂冷有這樣一聲不吭的就丟下了自己。也不悅棲風居然也有樣學樣的跑了。心中一時不快,未伊琳見什麼便就都不順眼,隨手拿了個白玉製成的茶杯砸了個稀巴爛。砸完一跺腳便就跑了出去。
棲風聽見底下有動靜,於是便就先下來了。看見未伊琳氣呼呼的跑了出去於是便就連忙追了出去。在樓梯口攔住了未伊琳“琳兒,你又在鬧什麼脾氣!”
未伊琳見棲風還在,於是一撇嘴,不滿的嚷嚷道“你們不是都跑了嗎?還知道來找我呀,怎麼不都跑了就不要回來了……”說完朝棲風身後看去,似乎是想要找什麼?!斑?,我師兄呢?他去哪裡了,你怎麼不跟在他身邊?!?
棲風一時無言,他知道自己在未伊琳的心裡永遠不及左寂冷重要,但是他還是認命了,此生就這樣也罷了。
他咳了聲,道“少主有點事情要處理,待會兒就會回來,你先回房間休息吧,過會兒些時候就該吃晚飯了。你這幾日不是一直喊累嗎?快回去休息吧!”
未伊琳半信半疑的看著他,沉聲問道“師兄他纔剛回來,又有什麼事要處理呀,棲風,你別騙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棲風搖了搖頭,“琳兒,少主真的有事,你就別鬧了,快回去吧!”
未伊琳不依不饒的盯著棲風看,像是想要看出些什麼破綻出來般,過了良久才道“告訴我,師兄到底去哪裡了,是不是去找那個賤女人去了?!?
已經從屋頂下來了的左寂冷在聽見未伊琳的聲音頓了頓,原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未伊琳,以前那個只會纏著自己撒嬌的小女孩已經不知不覺出落成大姑娘了,甚至都已經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紀了。他知道未伊琳一心想要嫁給自己,但是他待他始終都是妹妹的感覺。他一直戲言說要給未伊琳找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其實他知道,未伊琳的一顆心全都在自己身上。他也知道,棲風喜歡未伊琳,從小就喜歡。但是他卻覺得棲風不適合未伊琳。所以這麼多年,他也從沒提過要把未伊琳許給棲風。怕是委屈了未伊琳,又怕是讓棲風難做。
只是,不知何時,未伊琳已經變得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天怎的小女孩了,她變得開始懂得取捨,懂得要怎麼將自己的敵人一步一步送向滅亡,懂得了嫉妒,懂得了太多太多。
原來自己已不能拿當初對待小女孩的那份心對她了。她長大了,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了。這麼些
年,只怪自己將未伊琳保護的太好,甚至是寵壞了她……
聽著那一聲聲賤人的,左寂冷的臉色變得越發的難看,他當然知道未伊琳口中的那個賤人是誰,所以他緊緊地握著拳頭,使勁剋制著自己不衝出去。未伊琳是他的妹妹,他不能傷害她。所以他寧願未伊琳在語言上傷害著那個他愛的人。他是個懦夫,他恨自己的無能爲力,他恨自己不能保護好洛子涵,他恨自己爲什麼會讓洛子涵受這麼多的苦。洛子涵恨他,恨所有人,恨所有傷害過她的人。他也恨,但他恨的人確實他自己,他恨……
棲風好不容易纔將未伊琳給勸了回去,轉身再回到房間的時候,卻發現左寂冷已經不再了。他嘆了口氣,關上窗戶,坐在桌邊一杯一杯的喝著酒,想要灌醉自己。
離開客棧的左寂冷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手裡拎著一壺酒,邊走邊喝,一路走得搖搖晃晃的,像是隨時會倒下般。
醉眼朦朧間,左寂冷恍惚著像是看到了什麼人般,雀躍著跑到那人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嘴裡嘟嘟喃喃的喊著“子涵,子涵……”
蘇子菲看著眼前這個明顯醉酒了的男人攔住了自己的去路,有點不悅的皺了皺眉,但是在聽到男子嘴裡喊著的名字,無奈的搖了搖頭,想來又是一個爲情所困的男人吧!心裡一時憐憫他,於是蘇子菲便攙扶著他找了一家客棧,想要將他安頓下來。
好不容易將他安頓好了,蘇子菲見時間也不早了,想到墨非寒孩子客棧等著自己回去,於是便就要走了。卻沒想到剛轉身,左寂冷就哇的一聲吐了出來。蘇子菲看著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的左寂冷有點無奈的搖了搖頭。下樓找了小二要了些熱水跟毛巾,蘇子菲小心翼翼的爲他擦拭乾淨。
好不容易處理好一切,這次蘇子菲是真的要走了,卻沒想到被醉酒的左寂冷一把給拉住了,只聽他嘟嘟喃喃的叫著“子涵,別走,求你別離開我,別離開我好不好?!?
蘇子菲無奈的看著他,一臉的憐憫表情,看來這個男子是被人拋棄了,所以纔去買醉。只是這樣有什麼用呢,如其在這買醉還不如用實際行動去感化那個拋棄她的女子。
“子涵,求你別離開我,我發誓以後會對你好,我發誓我們會還有孩子的,子涵,別走,回來。我求求你了……以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什麼都答應你!”左寂冷迷迷糊糊的錯把蘇子菲當成了洛子涵,將她死死地摟進懷裡。說著一些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的話。
其實這也不能怪左寂冷,著實是因爲蘇子菲長的跟洛子涵太像,就算是一個沒有喝醉的人,也會把他們認錯,更別說已經醉的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的左寂冷了。只是左寂冷也著實不該,他與洛子涵相處了那麼長的時間,洛子涵身上有獨有的藥香味,而眼前的這個姑娘身上卻乾乾淨淨的什麼味也沒有,他居然也聞不出來,真是不知該說他些什麼好了。
蘇子菲在客棧裡又呆了會兒,見天色也著實不早了,便託付了小二好好的照顧這個初次見面爲情所困的男子,自己便就回去了。
回到客棧,果然見到墨非寒手指摺扇站在窗邊,看著天上殘缺的明月不知道在沉思著什麼。
蘇子菲見墨非寒站在那裡沉思,想想不便打攪,於是便就不動神色的想要離開。剛走到門口,卻聽見墨非寒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怎麼到這麼晚纔回來?發生了什麼事嗎?”
蘇子菲頓了頓,轉過身,慢通通的走到墨非寒身邊,諾諾的開口:“路上遇到了一個喝醉酒的人,被他纏住了,便就耽誤了些時候,對不起,公子,子菲以後不會這樣了!”
墨非寒回過頭來看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確定沒受傷後便道“以後夜間少出門了,外面不安全,你一個姑娘家的,還是少走夜路的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