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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開戰(zhàn)

艾裡當年曾在凱曼軍中待過一段,自身又本就是帝都出身,對拉寇迪的防衛(wèi)情況當然更沒有不清楚的道理。然而與盟軍一衆(zhòng)將領臉上堅定神色不同,他的表情卻是和蘿紗相近又有所不同的另一種迷惘。周圍沸反盈天的轟鳴聲在他也是過耳不入,艾裡心頭有著和蘿紗相似的脫離現(xiàn)實的怪異感覺。

他並非是憂慮難以攻陷帝都。事實上,連艾裡自己也弄不清楚最困擾他的究竟是哪件事了。好幾件事糾結於心頭,擾得他很難再維持平日淡定從容的心境。

事到如今,等一會兒盟軍結穩(wěn)陣營後正式發(fā)動攻城,如能生擒仁明王固然好,就算抓不到他,只要能對國王的安全造成切實的威脅,便有了可以和凱曼談判的資本。此後,讓凱曼交出什麼重要人物、事物爲質也罷,又或是逼迫仁明王退位,扶植主和的王位繼承者繼位也罷,要遏止凱曼繼續(xù)侵害大陸各國的方法多的是。

至此,制止這場戰(zhàn)爭的路已經(jīng)變得很明確了,然而艾裡對自己接下去該往哪個方向走,卻反倒迷惑了起來。

不管是以要挾手段令仁明王不敢再行侵略,而自己回黑旗軍控制的地盤做土霸王,還是由自己和傑伊來掌管推翻了萊安特魯王朝的凱曼,都必須要考慮在戰(zhàn)後如何著手治理一個國家。自己連征戰(zhàn)帶兵都覺得麻煩又無聊,卻要擔負起決定一國興亡、關係千萬人命運的責任?

……光是想想,頭就大起來了。

另一方面,就算不說掌權理國之事與自己的個性不合,艾裡也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有能力治理好一個國家。

要說他辛苦創(chuàng)立軍隊,都已經(jīng)打拼到現(xiàn)在了,纔開始考慮起自己有沒有管理國家的本事,聽起來未免也太遲了點。其實,他是今日受弗裡德瑞克之死的觸動,才萌發(fā)出這種想法的。

以前艾裡所見的治國方式,無不是君王以上御下,統(tǒng)御一幫臣子來治理國家。依艾裡治理黑旗軍的經(jīng)驗,他很有把握讓手下人“人盡其能”替自己管事。黑旗軍既然茁壯成長至今,估摸著要安穩(wěn)運作一個國家也不成問題。他便以爲爲王爲皇也不過就是如此了,並沒有把這太當一回事。

然而得知弗裡德瑞克爲他的國家所做的事後,艾裡對此的看法第一次發(fā)生了動搖。

究其原因,一方面固然是弗裡德瑞克爲促進自己國家的前進,奉獻所有的心血精力,乃至不惜犧牲貴爲一國之主的寶貴生命和地位,聖王陛下這般崇高的品格令只不過想混個退休養(yǎng)老地盤的某男生出了慚愧之心;而另一方面也是因爲艾裡雖性子懶散,卻絕非不負責任之人。

他深知如果掌管一個國家,便等於把無數(shù)民衆(zhòng)的生命握在了自己的手上。自己去爭取權勢,是因爲想過上理想中的安逸閒散日子,但一般老百姓中同樣也有許多人盼望著能平穩(wěn)安樂地生活。在艾裡的是非觀中,爲了追求自己的幸福而剝奪他人追求幸福的權力,是件可恥的事。如果自己坐上了王座,卻令轄下的子民處在他國的威脅陰影之下,甚至遭到侵犯,那就未免太對不起人了。

而艾裡一手帶出來的黑旗軍,可以說也是因爲他給予黑旗軍中各階層加入者平等的地位,採取順應大家共同意志行事的統(tǒng)軍宗旨,才激發(fā)出所有人的忠誠和熱情,迅速從無到有,蓬勃發(fā)展至今日的局面。因而他十分清楚民衆(zhòng)的力量一旦被良好的制度激發(fā)出來,會產(chǎn)生多麼強大的推動力!

對軍隊如此,對國家亦是如此。弗裡德瑞克生前已經(jīng)爲本漸已老朽的聖愛希恩特締造出完備而充滿活力的制度,聖愛希恩特現(xiàn)在又隱然已是神聖聯(lián)盟北部的領袖,等到大陸戰(zhàn)事停歇,不消十數(shù)年,聖愛希恩特恐怕就會快速崛起,重新成爲一個極其強盛的國家!

相反的,凱曼若在這場戰(zhàn)爭中落敗,必定會有相當一段時間的衰退期。這兩三年中向全大陸開戰(zhàn)的消耗,也會在戰(zhàn)後顯露其後果。如果再攤上一個治國能力不足以與聖王相抗衡的國王……國與國之間從來是靠實力說話的,屆時強盛起來的聖愛希恩特和衰弱下去的凱曼之間將會演變成什麼樣的局面,艾裡沒法對此抱多少樂觀態(tài)度。

艾裡始終是凱曼之人,現(xiàn)在之所以會站在和凱曼對立的位置上,只是因爲無法贊同凱曼的侵略行徑以及其他一些出於無奈的原因,並不意味著他就不愛自己國家了。只要凱曼不再扮演侵略者的角色,他也實在不想看到自己的國家淪落到被其他強國欺凌的境地。

就算不考慮凱曼前途這種有些遙遠的問題,擺在眼前的煩心事也還有一大串。

這些時日來蘿紗的異狀,艾裡並不是沒有察覺。親手推開自己喜歡的人,親眼看著她日漸憔悴,明知只要伸手就能暫時中止兩個人的痛苦,卻終是不能向她伸出手去,艾裡忍受的痛苦絕對不會比蘿紗少。

留意到蘿紗的表情日漸冰冷,他也猜得到自己的拒絕已將她漸漸推往魔族那一邊。雖然與她決裂的那次談話中,他說過變成完全的魔族不見得就是壞事這樣的話,但看到彷彿漸漸變成一塊堅冰的蘿紗,他內心深處卻不禁汩汩涌出疑問:淡漠無感、也不再露出笑容的蘿紗,與昔日總在自己身邊蹦蹦跳跳、直率愛笑的那個女孩相比,真的會更幸福嗎?

另一方面,羅炎的事近在眼前,更加要命。當初修雅言之鑿鑿說可以封印羅炎的方法,卻偏偏在今日與羅炎之戰(zhàn)中失敗了。失敗原因,未知;下次能不能成功,未知;要如何改進,同樣未知……

要對付仁明王,必然要先解決掉羅炎。與他的決戰(zhàn),終究無可避免。眼下情勢發(fā)展至此,若下次照面還不能成功封印他,到時候有仁明王在場指使,受血冥幻晶所制的羅炎再無轉圜餘地,恐怕真要對自己和蘿紗下殺手了!先不指望封印人家,單是自己能否在他手下保住性命,就是老大的一個問題了。

雖說艾裡今日第一次在和羅炎的正面戰(zhàn)鬥中佔到了上風,旁人看似他已找到了剋制羅炎的方法,再來一次應該也不成問題。可艾裡他自己心中十分清楚,這一次自己恃仗的只是強過羅炎的劍技。而劍技這種東西,說到底仍舊不過是一種技巧。

一般人在精進力量的同時磨鍊技藝,固然相當耗費時間精力,可羅炎這樣擁有遠超技藝之上力量的人,他再回過頭來修習使劍的技藝便簡單得多了,需要的只是練習熟悉而已。而羅炎體內血誓必然會驅策他爲了能達成國王的命令而彌補自身的弱點,儘快掌握使劍用力之道。

相反的,自己在運用天地之力的純熟度上與羅炎之間的巨大差距,卻是由雙方體質和運用力量的時間長短決定的。自己再怎麼勤練不輟,短時間內也根本不可能縮小這個差距。

也就是說,羅炎下一次再和自己對上,自己和他之間的實力差距依舊,他身上惟一可以利用的弱點卻將不復存在!到那時候,自己還能靠什麼來怎麼對付他?

想到這裡,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何必煩惱那麼多呢?如果解決不了羅炎這邊的問題,恐怕自己就得死在拉寇迪的城頭上了,那樣的話,蘿紗的事固然迎刃而解,凱曼前途的問題也該輪到別人去煩惱,用不著自己操心了!

此時,城下萬千大軍的吼聲依舊在城池上空震盪,還沒有停歇的徵兆。奧倫將軍見將士們的喝聲已經(jīng)收到了震懾凱曼人的效果,驀地伸掌向前,向下虛壓。四下的軍官望見將軍的手勢,即刻約束部屬安靜下來。片刻間,喧鬧的城下便重歸寧靜。

奧倫·李維亞將軍策馬徐徐向前,行至護城河前才停下。這個距離,說話聲已足可傳至帝都。奧倫自身武道修爲不俗,運力發(fā)聲下這點距離更算不得什麼。下一刻,將軍沉穩(wěn)的嗓音便響徹城頭。

“凱曼君王可在?”

縮在城牆後的仁明王聞聲一抖,無助地望著扶著他的年輕法師長。見主君如此不堪,薩拉司坦微嘆口氣,用力攙起他走到城牆前。仁明王定一定神,向城下佇立的將軍喊道:“仁明王康賽因在此!閣下有何見教?”

平素仁明王自不會把區(qū)區(qū)一位盟軍將領放在眼裡,不過眼下強弱易勢,人家率領的軍隊大可以踏破自己所在的城池,姿態(tài)就不由自主地放低了。

“仁明王陛下應該很清楚拉寇迪的防衛(wèi)絕不可能擋得住這裡二十萬大軍!不想貴方將士無謂傷亡,百年古都毀於一旦的話,不如趁早認輸投降了吧!只要仁明王陛下即刻頒佈停戰(zhàn)公告,命令所有羈留在其他國家的部隊撤回凱曼原來疆界之內,並交出質子,承諾在位期間絕不再對他國發(fā)動侵犯,我們就馬上撤兵,不會再有任何不利於陛下的行動!如若不然……”

奧倫將軍神色木然,話聲卻一下子冷了下來。

“等到城破之時,非但仁明王陛下不可能再坐在王座之上,恐怕我剋制不住我手下軍隊的復仇殺戮,萊恩特魯王朝將不會再剩下任何擁有王室血統(tǒng)的繼承人!”

平淡的語調,盟軍的將軍只是單純在陳述一個事實,卻比惡形惡狀的威嚇更令凱曼人感到威脅。艾裡在旁聽著,心中暗道弗裡德瑞克果有識人之明。

時下的局勢看似拉寇迪落於絕對下風,其實勝負還很難說。單看兵力攻防,盟軍確實佔絕對優(yōu)勢,但卻還要考慮時間因素。如果盟軍不能在凱曼大軍抵達之前迫使凱曼國王認敗停戰(zhàn),屆時便再沒有任何兵力優(yōu)勢可言,甚至可能反而成爲深入敵境的孤軍被消滅掉!儘速達到制止戰(zhàn)爭的目的,全身而退,也是最有利盟軍的出路。

雖然過去艾裡對這位奧倫將軍沒多少了解,但單看現(xiàn)在他沒有盲目地被複仇的念頭牽著走,而是在利用盟軍的復仇氣勢威懾敵人後,冷靜地提出最有可能爲雙方接受的要求,便足以看出聖王沒有把盟軍交託錯人。

而先前羣情激昂的盟軍士兵,在聽到主帥表示如若凱曼接受條件便可以放棄爲聖王復仇時掀起了些許騷動,不過在將官的約束下還是很快恢復了平靜。盟軍在聖王治轄下軍紀之嚴明,可見一斑。

與此同時,帝都城頭上,仁明王勉強維持的冷靜則開始出現(xiàn)崩裂的跡象。盟軍提出的要求尚不到動搖自己的生命和王位的地步,並非全然無法接受。只要答應了,便能保住他原有的榮華安逸,也不用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成天擔心丟掉性命……剛纔的三軍怒吼令仁明王心中餘悸猶存,貪生的本能驅使著他想立刻點頭接受盟軍的條件。

國王正要發(fā)話,旁邊薩拉司坦觀察他神色變化,已猜知他此刻是怎樣的心思,忙出聲勸阻。

“陛下,無需理會這些聖愛希恩特人的虛言恫嚇!如果現(xiàn)在放棄,就等於陛下這幾年的努力都白費了,千秋霸業(yè)全化爲泡影,今後我國在大陸的地位更會一落千丈,陛下的聲名也將從此染上戰(zhàn)敗者的污點!”

“可……”聽他這麼一說,仁明王渾濁的眼神又動搖起來。心神俱亂的國王已經(jīng)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拿主意了。

“別看盟軍現(xiàn)在佔盡上風,我方的回援軍隊卻也在全速趕往這裡,約摸三五天必能陸續(xù)到來!靠帝都八萬將士據(jù)城而守拼死抵抗,誰也說不準我們能不能撐到援軍到來,到時候反而給進犯我國的亂軍致命打擊……”

仁明王皺了皺眉,插口道:“說不準?”這種要命的事,怎麼可以用“說不準”這麼讓人沒安全感的字眼?

“退一步想,就算帝都失陷,但只要我王安然無恙與援軍會合,凱曼就沒有敗!而有羅炎護駕,萬一盟軍攻佔帝都,陛下也可以靠他安然脫身。所以,形勢還是對我們比較有利的。都走到這一步了要放棄,太可惜了啊!”

雖然羅炎在接受命令時陽奉陰違,時常變著法兒搞些名堂,不過對他堪稱不敗的戰(zhàn)鬥力,仁明王和薩拉司坦一樣十分有信心。真撐不住被盟軍攻破了城,只要命令羅炎保護自己安然逃離,去與凱曼援軍會合,想來便不會有性命之危。也就是說,按薩拉司坦的建議堅守下去,如若成功固然可以得到非常豐碩的成果,而失敗的話情況也不致糟糕到無可挽回……

想到這裡,仁明王終於定下心來。該怎麼取捨,已經(jīng)很明顯了。

“你們別做夢了!凱曼乃是註定將一統(tǒng)大陸的天佑之國,豈會受你們威脅?!帝都的人絕不會向敵人屈服,誓死與任何膽敢來犯之敵周旋到底!”

聖愛希恩特盟軍在城下等候了片刻,只等到了仁明王這樣的答覆。

一場硬仗看來終是無法避免。既然如此,對盟軍來說每一分一秒就都很珍貴了。奧倫將軍不再多耗時間,揚手傳下攻城的號令。

此令一傳下,大半盟軍將士沒去擔憂隨後的戰(zhàn)爭可能帶來的傷亡,反是暗自心喜。原本凱曼如果接受條件求和,他們雖會遵從主帥命令放棄攻擊帝都,但心中到底會遺憾不能爲聖王復仇。眼下凱曼拒絕議和,倒正中了他們下懷。主帥傳下攻擊的號令便等於是告訴大家可以放手復仇。轉眼間,軍鼓轟鳴,殺聲震天,無數(shù)盟軍戰(zhàn)士頓時化作了一條熊熊燃燒著復仇怒焰的火之河流,從各個方向朝被圍在中央的城池衝襲而來!

一架架雲(yún)梯高高豎上城頭,一隊隊士兵擡著一端削尖的巨木全力衝撞城門,掩護他們的弓箭方陣不間斷地向拉寇迪城頭飛射出無數(shù)支箭矢。不過凱曼軍都躲藏在城牆後,很難瞄準,盟軍的弓箭手只能漫無目標地向斜上方射箭,讓回落的箭支自上方插向帝都城頭和城內,殺傷力自是大打折扣。

而城頭上的凱曼軍居高臨下,利於箭攻,箭支更是落雨般往城下蜂擁而至的盟軍傾瀉而下。城池上空往來激射的無數(shù)箭矢,一時間竟如蝗羣鋪天蓋地的黑壓壓一片,明亮的天色也因此顯得陰沉黯淡了幾分。

不過,這非自然的陰暗隨即便被同樣非自然的光芒重新映亮了。儘管凱曼多年苦心培養(yǎng)的魔法師戰(zhàn)力大部分在外征戰(zhàn),帝都中還是留下了近百魔法師以護衛(wèi)王室,聽候調遣。此刻,這些人終於派上了用場。

聚集在城頭的魔法師們按魔法屬性分作三五個一羣,各由一隊士兵護衛(wèi)著。伴隨著低沉的詠唱聲,他們上空很快開始閃耀起各色美麗卻致命的魔法光芒。冰藍的是冰箭,銀白的是風刃,殷紅的是火球,亮紫的是雷擊,豔麗的光芒便如春日盛放的繁花一般,次第在城下?lián)頂D成一片的盟軍中炸裂開來。

城下盟軍人羣密集,每一個魔法都能夠造成較大的打擊。就算是戰(zhàn)場上比較適用的風刃火球這類施法速度較快的中低級魔法,由一般魔法師來使用,其本身並不擁有太強悍的殺傷力,但凱曼魔法師使用最多的冰、雷屬性魔法所附帶的凍結、麻痹效果,也能對作用範圍內盟軍士兵的行動產(chǎn)生要命的遲滯效果。

往往一列盟軍士兵雲(yún)梯才爬到一半就被凍結住,下頭的其他士兵就給堵得不上不下,進退不得。趁著這空當,凱曼的弓箭手便可以無需顧慮對方的格擋回避,輕鬆射殺盟軍士兵。眼看被凍結的士兵開始出現(xiàn)恢復行動的跡象,再給予最後的致命一擊。

極其簡單的配合,卻極其有效。片刻間盟軍便遭受了不小的傷亡,攻城的進度也停滯不前。

幸而聖愛希恩特作爲魔法古國,縱然已經(jīng)沒落,與帝都中並非精銳的魔法師餘部抗衡的實力還是有的。隨軍的盟軍魔法師軍團或是很快張開結界防護魔法攻擊,或是爲在前方打頭陣,超出結界守護範圍的攻城將士加護屬性免疫魔法。儘管屬性免疫魔法只能抵消一次對應屬性的魔法攻擊,至少也爲盟軍爭取了些許攻打城頭的時間,還算是有些效用。

縱然每往城頭前進一步都要付出許多犧牲,但盟軍將士都明白這至關重要的一戰(zhàn)除了強攻硬拼外再沒有別的路可走。就算周圍的戰(zhàn)友不斷倒下,就算身上傷痕累累,只要還能動還可以戰(zhàn)鬥,他們便會往帝都城頭忘我地攻去。

帝都城內的凱曼軍無路可退,惟有孤城可守,自是全力阻擋盟軍進攻。不過盟軍上下士氣高昂,全軍將士有著無懼生死的覺悟,再加上其兵力上的優(yōu)勢支撐得住一定程度的消耗,戰(zhàn)局在雙方近乎僵持的拉鋸中,終是慢慢地傾向了盟軍一方。

眼看戰(zhàn)況激烈,盟軍又正是最需要魔法力量支援的時候,蘿紗不願再只是守在後方旁觀。使用魔法時不畏近身作戰(zhàn),頗有武鬥家風範的年輕女魔法師一振臂,脫去礙手礙腳的長斗篷,便要上前助陣。

一旁的艾裡雖明知她近來魔法的熟練度幾乎到了意動即發(fā)的程度,但看她一副簡直是要和人肉搏的架勢,想到她以前的魔法失誤率,不由得還是擔心起來,張口喚住她:“蘿紗!”

蘿紗勒馬回頭望著艾裡,既未應聲也不發(fā)問,只是靜靜等他表明用意,臉上一片淡漠,沒有半點情感波動。

這張秀雅面容不再掛著明朗清新的笑容時,看起來和十多年前的修雅更相像了,只是眸色不像修雅的墨黑,而多了一抹詭豔妖麗的深紫瑩光。怔怔與她相對而視,艾裡的感受既非面對修雅時的敬慕,也非與過去的蘿紗相處時的輕快歡喜,卻沒來由地有一股寒意自心底泛了起來。自己所面對的彷彿是一塊堅冰,而絕非以往那嬌美開朗的女孩……

艾裡一時間竟忘了自己叫住她原本是想說什麼。愣了一下,他才支吾著囑咐道:“你……一切小心,別……別一個人衝得太前。”

蘿紗定定地看著艾裡,忽然一挑眉,一邊脣角譏諷地微微向上扯起,綻出一個透出些許惡毒意味的笑容。“當然。我不會忘記今後還有千百年美好時光在等著我呢!犧牲了這麼多才得來的‘幸福’,我怎會不好好珍惜呢?”

明明知道這正是自己想要達成的目的,艾裡不明白爲什麼在看到蘿紗這樣笑著說出這番話時,自己胸口會有種瀕臨窒息的痛楚感。

直到蘿紗的身影飛掠向帝都,混入攻城的人羣之中,他才漸漸回神。

那樣的笑容,完全不適合出現(xiàn)在蘿紗身上!在笑著說出那些話時,她其實比痛哭失聲更加痛苦吧……

我這樣決定,到底有沒有做錯?

當然,萬千兵馬嘶吼酣戰(zhàn)的戰(zhàn)場顯然不是讓人靜心整理思緒的好所在。縱使內心比先前更加迷惘,艾裡也只有暫且把個人的煩惱放到一邊。緊隨蘿紗之後,他亦投身漸趨白熱的戰(zhàn)場之中。

艾裡和蘿紗兩人都是自身戰(zhàn)鬥力極強之人,而與纔剛接觸的盟軍部隊又還很陌生,帶隊作戰(zhàn)多有不便,便都是索性衝上攻城最前線,直接與凱曼軍近身廝殺。只不過蘿紗的主要目標,是讓盟軍頭大的凱曼魔法師,而艾裡則是直接飛落帝都城頭攻擊守城士兵,以接應盟軍登上城頭。

此時帝都城頭正是萬衆(zhòng)矚目的焦點所在,四下許多盟軍將士便都望見了一個身著純白魔法袍的少女凌空飛上帝都城頭,“一頭撞入”城頭上的凱曼魔法師中間。隨即那邊就是一陣雞飛狗跳,鬼哭神號,來自那裡的魔法攻擊壓力頓時減輕許多。

緊隨其後,一個尋常劍士裝束,而非盟軍服色的金髮戰(zhàn)士也飛身而上,直闖入城頭密集的兵羣之中。雖然不是使用魔法,卻同樣是狼入羊羣般肆意東突西衝,無人能擋。劍士手腳所及之處,周圍士兵便稻草人似的彈飛出去。虧得艾裡顧念著到底同是凱曼人而刻意留了手,儘量讓凱曼士兵只傷不死,不過被他在後方一陣衝擊,凱曼的守城陣營片刻間已是亂作一團。

此時聖劍士和聖女的聲名正是如日中天。若單隻一個還不好確定,但這樣特出的兩人一併出現(xiàn),所有人就都知道是聖女和聖劍士到了!

城下的盟軍將士縱聲歡呼起來,士氣大振。趁著這凱曼軍被聖女聖劍士二人牽制住,壓力稍減的當兒,盟軍搶登城樓的攻勢更加猛烈起來。此消彼長下,凱曼的防線很快開始現(xiàn)出潰亂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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