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蘇州城,一派煙雨朦朧的景象,天空飄著細絲小雨,柳絮迷濛,桃花嫣紅,江南站在雨裡,看著眼前的景象,竟和夢中的景緻無二。
江南沒有撐傘,任由雨絲打在身上,他只是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當日辭了青瑤便匆匆收了行囊來到這江南之地,或許自己真的太草率了吧,竟相信那個虛無的夢境,只是青瑤姑姑的意思便是讓他來這裡。
小橋,流水,人家,只是卻沒有見到夢裡撐著油紙傘的女子,江南搖了搖頭,或許那只是個夢而已。
江南慢慢踱步在這江南的街道上,因爲下雨,路上也只稀稀疏疏幾個行人撐著油紙傘,行色匆匆。
江南還是立在那裡一動不動,雨漸漸大了起來,淋了他一身,爲什麼,爲什麼,夢中明明會出現撐傘的女子,爲什麼卻沒有?
直到大雨將他淋透後,他才死了心,或許根本就沒有什麼女子吧,那只是個夢,一個真實的可怕的夢而已。
街尾的巷子裡,女子青裙青衫,執著素色的油紙傘,立在那裡,遠遠的望著站在街心,淋雨的男子,精緻的臉上滿是幽怨的表情。
是他麼?會是他來尋我了麼?這麼多年我終是能得以解脫了麼?
女子低眉,竟落下淚來,滴在石板上溶入雨中,便沒了蹤跡,她理了理鬢角的亂髮,便轉身離去了。
冷風吹過,江南打了個寒顫,初春的細雨卻還是帶著寒意的,江南有些絕望了,夢中的一切便都是虛幻的吧,根本不會有什麼撐傘的女子,擡眼,卻見不遠處有家客棧,便邁了步子,進了客棧。
客棧裡只稀疏幾個客人,江南看了看,便找了個位子坐下,小二見了,便迎了上去,“客官是要住店還是打尖呢?”
“住店?!苯弦蛟谟暄e站的久了,嗓音有些沙啞,便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真是傻啊,爲了一個夢竟千里迢迢的從漠北趕到這裡。
“客官,您稍等,我去爲您收拾房間?!蹦切《χ蠘侨チ耍献谀茄e,發上的雨水一滴滴的落在桌子上。
鄰桌是位男子,錦冠華服,正執了青花瓷酒杯,看著江南,四目相對,江南有些怔住,那男子俊美如斯,卻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
華服男子衝江南微微笑了笑,出於禮節,江南亦是笑了笑,男子的笑顏竟讓他他心頭一滯,爲何如此熟悉?夢中的女子會和他有關麼?
江南低頭沉思,腦中卻還想著臨行時青瑤對他說的話,“江南便是命中的劫難所在,那女子便是你的劫難?!?
華服男子卻已持了酒壺並酒杯站在江南面前,江南擡頭,卻見他開口說道,“看兄臺定是從漠北之地而來吧,不知可否有興趣與小弟同飲一番?”
“兄臺請坐?!蹦悄凶颖愀孀瑢⒕票畔?,斟滿酒,端起其中一杯,遞給江南,“兄臺請?!?
江南接了酒,那男子亦端起酒杯,“你我相識亦是緣,在下影微,敬兄臺一杯?!闭Z畢,竟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在下江南?!苯蠄罅俗约倚彰阋惨豢诤惹芯扑?。
影微把玩著手中的青瓷酒杯,玩味道,“兄即是從漠北來,竟有個如此詩意的名字,想必令尊定是個文人雅士吧?!?
江南笑了笑,不語,盯著手中的青瓷酒杯,兀自想著那撐傘女子,殊不知,命運已按著他既定的軌道而行,一切都無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