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宮之後,溫璉便讓護送的侍衛先行,他與顧晚晚、宋真兒三人卻 是留在了後邊。
溫璉換上了便服,顧晚晚初見溫璉時,他也是這般穿的便服,因而,即便他姓溫,顧晚晚也沒有往那九五之尊 的位置上想。
“這般便能化險爲夷?”顧晚晚有些不確定。
宋真兒滿臉的不解,爲什麼不與那些個帶刀侍衛一道前去?難道有那麼多人保護不會安全了許多嗎?
“未必。”溫璉眼皮跳了一下,心中有一種不詳的預感,這些年,但凡五皇子溫桑的生辰,他都會去看望,從沒在路上出過什麼意外。
但是此次,方纔在馬車上,他的一顆心就是七上八下 的,這才下了馬車,找了個地方換上了便服。
若是路上有人刺殺, 那不過是劫殺的空馬車罷了。
顧晚晚心中煩悶得厲害,但凡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她便會這般。
看了一下宋真兒,與溫璉對視了一眼,顧晚晚道:“真兒,你回王府,去替我看看姐姐是否有消息了,也替我問候爹爹。”
溫璉本也不傻,顧晚晚進宮後不久,他便知曉顧婭婭下落不明的事。
因而,顧晚晚讓宋真兒回府打探消息,也不避諱溫璉。
宋真兒有些不願,她是想要跟在顧晚晚的身邊的。
卻被顧晚晚拒絕了。
“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顧晚晚佯怒,宋真兒不敢再猶豫,道了聲一路小心,便自己向著並肩王府的方向去了。
“你對她倒是極好的。”溫璉是通透的人,顧晚晚將宋真兒遣回王府,不過是擔心一路上會有什麼危險。
顧晚晚勾脣一笑,好似一束繁華瞬間綻放,剎那間,溫璉的心情也放鬆了許多。
“謝謝。”顧晚晚心中感激,沒想到,溫璉也會顧忌一個奴婢的安危,允許自己將宋真兒遣走。
“自打出了宮門,晚晚便心緒不寧。”顧晚晚嘆了一口氣,而後打量了一番溫璉,打趣道“我遇到你,可沒發生幾件好事。”
曾經,顧晚晚也說過這樣的話,但是那時候,她眸子中是真的有幾分反感溫璉的。只是如今說這話,那眸中卻是盈盈笑意,不過是在說著玩罷了。
溫璉突然很想伸手,捏一捏顧晚晚的臉頰。
揶揄道:“那這次,你想發生什麼壞事?”
顧晚晚別開了頭,哪有人出門期待著壞事的。
顧晚晚不理睬溫璉,只是嘀咕道:“你別又扔下我一個人就是最好不過。”
溫璉捧起顧晚晚的腦袋,顧晚晚無奈與溫璉對視,這才發現,溫璉的睫毛也好長,微微顫抖了一下,好像撓在了她的心上。
“其實,我並不曾棄你。”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顧晚晚的臉上。如今的天氣已經冷了下來,顧晚晚卻覺著自己被一團火焰包裹,熱得自己整張臉都有些發燙。
忙推開了溫璉:“纔怪。”
溫璉鬼使神差地解釋了一遍,顧晚晚聽得認真,心中
暖暖的,身體裡像是放了點著的銀碳,整個人都感受不到一點寒冷。
她是記得自己被毒蛇咬過,第二日醒來卻並無大礙,原是眼前的人給他吸了毒……
眼前的人是那至高無上的王,當初尚且不知自己身份,就願意做這般事情,顧晚晚若說不敢動,那必定是騙自己的。
“那又如何,你還不是穿梭於花街柳巷的……”臉色一紅,後邊的話沒有說出口。
當初沈如心說到煙花之所,顧晚晚尚且臉不紅心不跳,如今自己提及,卻沒想到這麼輕易就羞紅了臉。
“若不是找你,我又何必去?”都已經解釋了那麼多,索性將當初的誤會都解開。
這般煽情的話,溫璉原本以爲自己說不出口,卻不想是脫口而出,而後,自己心中鬆了好多,好像壓在心上的石頭,都搬開了。
顧晚晚眼中洋溢著笑意:“原來,溫 公子也不是那麼討人厭。”
話罷,咬著自己的下脣,不敢看溫璉的眼睛。
刻意咬重了溫 公子三個字,顧晚晚想,若是溫璉不是皇上,那應當也挺好的。
或許他自己也未必想在那至高無上的位置,不然,爲什麼一出了皇宮,他就輕鬆了那麼多?不然,他又怎麼都不願意自稱朕了。
顧晚晚這般打趣,溫璉也不惱,反倒是勾起了脣角。
顧晚晚與溫璉,在集市上轉了半個時辰,才向著養蜂夾道而去。因著路途有些遠,他們倒也僱了一輛馬車。
溫璉不曾要馬伕,自坐在了外邊趕馬,顧晚晚坐在馬車中,不時撩開了簾子,悄悄看溫璉幾眼。
顧晚晚的小動作,溫璉自是知曉,卻裝作未覺。
顧晚晚淡淡一笑,心頭那不詳的預感也淡了許多,或者,那預感還在,只是她一顆心,放心了許多。
悠揚的小調從馬車中傳出,溫璉想顧晚晚嘴角一定勾著笑容,她那深邃的眸子應該是亮晶晶的,不知不覺間,溫璉自己就勾起了笑容。
涼風習習,捲來了一股血腥味,繚繞在溫璉的鼻尖。
溫璉勾起的脣角放了下來,微微蹙起了眉頭。
馬車中的顧晚晚,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從馬車裡鑽出了頭來。
“血腥味。”二人對視了一眼,都明白,那不詳的預感怕是要成真了。
“小心。”顧晚晚並沒有再進馬車,坐在了車板上,整個人縮在了溫璉的身邊。
溫璉點頭,向著顧晚晚靠近了一點,這般,就是有什麼事情,他也能夠保護好顧晚晚。
越是向前,那血腥味就越是濃烈。
即便是早就做好了準備,看到前方那橫七豎八的屍體時,顧晚晚還是駭然色變。
抓住了溫璉的衣裳,面色有些慘白。
那原本他們坐過的馬車已經破敗不堪,慶幸他們下了馬車。
只是可憐了那些帶刀侍衛,大多已經死在了這裡。而除了溫璉的人,這裡還有許多其他的黑衣人,顧晚晚大概瞟了一眼,這些人大概是帶刀侍衛的三倍。
顧晚晚強忍
住自己心中的噁心,這才讓自己不至於吐了出來。
溫璉翻身下了馬車,顧晚晚猶豫了片刻,也跟了下去,伸手拉住了溫璉的袖擺,溫璉放慢了速度。
看了一下屍體上的傷痕,溫璉緊蹙眉頭。
“什麼也看不出來嗎?”顧晚晚擔憂地問,目光鎖定在溫璉的身上,以免自己又看到地上那橫七豎八的屍體。
溫璉點了點頭,在那些黑衣人間走來走去,卻也仍舊什麼也沒有發現。
“你知道是什麼人?”顧晚晚揚起頭,雖說什麼線索也看不出來,但是究竟是什麼人一門心思想要殺了他,顧晚晚相信他內心是有數的吧。
溫璉看了顧晚晚一眼,握住了顧晚晚的手。她的手有些冰涼,軟軟的,溫璉覺著握起來舒服極了。
顧晚晚擡眸看著溫璉,手上感受到了一股溫熱,似乎多了幾分安全感。
顧晚晚突然問:“若是我做不出清歌香,你可還會這般護著我?”
溫璉神色有些難看,也不知是不是因爲看到眼前的肅殺景象,笑容有些勉強,溫璉什麼也不回答。
原來自己這些日子對她的關係與維護,在她看來,不過是因爲自己想要清歌香。
他溫璉,在她的眼中,難不成就是爲了目的,不擇手段之輩?
“走吧。”顧晚晚停在原地,溫璉手上用力扯了一下,顧晚晚纔跟了上來。
溫璉沒有回答,顧晚晚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但是隨即,又在他身後癡癡笑了起來,原來有人庇護的感覺是那麼安心,她何必管那麼多,好好珍惜眼前不久好了?
擡腳,跟上了溫璉的步伐。
溫璉扶著顧晚晚上了馬車,顧晚晚掀開簾子鑽了進去。在簾子放下的那一刻,眼中有些苦澀。
馬車裡有軟軟的聲音傳來:“當今天子爲我趕馬,我和輩子也算是值了。”
顧晚晚在心裡加了一句,還爲我吸過蛇毒。
就算現在溫璉維護自己,是因爲要自己做出清歌香,但當初他爲自己吸蛇毒,總是沒帶什麼目的的吧?
這般想來,顧晚晚心中多了幾分感動。
溫璉只是淡淡一笑。若是可以選擇,他寧可做個鄉野村夫。
顧晚晚正想要在馬車內小憩一番,馬車卻是一陣顛簸。
“什麼人。”外邊,是樹葉刷刷的聲音,溫璉的話落,卻沒有任何人迴應。
顧晚晚拔下了頭上的簪子,今日,很是不太平。
良久,也沒有什麼聲音,顧晚晚握成拳頭的手這才鬆開。
溫璉卻不敢掉以輕心。
“可還好?”有些心神不定,顧晚晚這般問了一句,這個時候,她不過是想要聽到溫璉的聲音罷了。
他不說話,四周靜悄悄的,顧晚晚覺著有些可怕。
“無事。”方纔隱隱約約見到有一條給贏晃過,溫璉這才發出了聲音,顧晚晚聽了,嚇了一跳。
溫璉敢肯定,方纔那身影,絕對不是自己看花了眼,前邊,說不定還有什麼等著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