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麼離開了。

連最後一次見面的機會也不給他。

他動用了所有的關係，卻還是查不到她的行蹤。

她就像是從他的生命裡消失了。

安靜的夜裡。

從攝錄機裡傳出的聲音格外的清晰。

一遍又一遍，機械的說著重複的話。

“念晨……”他低聲喃語著她的名字，嘴角笑意苦澀，緩緩閉上眼，“你到底在哪裡？”——

清晨的陽光清新明媚，淡金色的光束透過落地窗灑在淺色的地板上。

“念晨，剛剛寶寶又動了一下呢，他好像知道我在和他說話。”顧若儀輕輕貼在顧念晨隆起的肚子上，感受到了胎兒的動作，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

“姐，你每天都要跟寶寶互動，他當然知道你是在和他說話了。”預產期還有半個月分，顧念晨臉上也帶著即將爲人母的喜悅和幸福。

顧若儀一隻手輕輕按在她肚子上，溫柔的笑道，“念晨，孩子就快出生了，現在是不是應該給他想個名字了？”

“姐，你幫寶寶想個名字吧。”幸福之餘，看著顧若儀越加蒼白憔悴的臉色，顧念晨只覺得心酸難過。

顧若儀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

她瘦了很多，臉上的血色也快消失的乾乾淨淨了。

按照正常的情況來算，她做完心臟移植手術後，最多還能活三年左右。

洛伊斯的介入，讓她多活了幾年，可再厲害的醫術，也不能讓她真正變得跟正常一樣。

顧若儀的身體強撐了那麼多年，似乎終於要到盡頭了。

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的肌膚彷彿是透明的，陽光要是再強烈一點，就能將她融化掉。

誰都知道顧若儀的身體不行了，可誰都沒有提過這件事情。

她更是不敢去問洛伊斯，怕聽到她不願意知道的事實。

顧念晨寧願就這麼迷迷糊糊的活著，不去想那些殘忍又冷酷的事實。

彷彿只要她不去問，顧若儀就能一直健健康康的活下去似的。

顧若儀沒有推辭，笑著點了點頭，略微沉默了幾秒，然後提議，“這樣吧，寶寶的小名我來取，正名你自己想。”

顧念晨覺得這個提議不錯，欣然答應了，“好，那姐姐就幫寶寶想個乳名吧。”

雖然只是乳名，顧若儀卻還是鄭重其事的想了好久。

“就叫樂樂吧。”她輕輕的撫摸著顧念晨的肚子，神情溫柔，眼裡充滿了對孩子的愛意，輕聲說，“我希望他能一輩子都快快樂樂的，這比什麼都重要。”

“樂樂……”顧念晨輕聲的唸了幾遍，眉開眼笑的說，“姐，你說的沒錯，快快樂樂比什麼都重要，我也希望樂樂將來的每一天都能過的快樂充實。”

她握住了顧若儀冰冷的感覺不到一絲溫度的手，忍著滿腹的心酸，彎了彎脣道，“不光是樂樂，我們也要快快樂樂的過每一天。”

望著顧念晨一雙晶亮的眼，顧若儀臉上的笑容卻忽然間黯淡了下來。

她輕輕的鬆開了顧念晨的手，眼裡有淚光閃動。

顧念晨有點不知所措，愣愣的看著她，“姐，你怎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