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心是自己聽錯了，怔愣了片刻，臉上還帶著一副置身夢中的不真實感，眨了眨眼，輕聲的，疑惑的問，“你要跟我離婚？”

“你以爲我還會要一個背叛過我的女人？”

他別過頭，滿眼的厭惡和嫌棄。

“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嗎？離婚後，你可以去找你想找的人，再也沒有人會阻止你了。”

到了這個時候，她才確定了，原來這並不是夢。

因爲就連在夢裡，他也是糾纏著她怎麼也不肯放手。

他肯就這麼放過她了？

在她對他下了藥，欲要將他置於死地後，他的處罰是跟她離婚？

這樣的處罰，一直就是她求之不得的。

與其說是處罰，不如說是一份驚喜。

她終於要離開他了，終於要從痛苦的深淵中被解救出來了。

她擡起頭，細碎的陽光灑落在她瓷白剔透的小臉上，薄薄的一層流光，將她的眼眸照的又亮又清。

她的眼裡有片刻的恍惚和茫然。

她終於解脫了，可是，她心裡卻並無半分喜悅。

他和她之間的結局，最好也不過就是這樣了，分開，遺忘，從此以後再也不相見——

十一月末。

楓葉紅透了，像是浸透了鮮血，紅的刺眼。

窗戶開著，有微風輕輕吹進來。

“黎少奶奶，這是擬好的離婚協議，你看一下，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就簽上你的名字。”

書房內，黎墨凡的律師拿出了離婚協議，輕輕擱在桌上。

顧念晨擡了下眼皮，脣角向上揚了揚，笑道，“他已經簽字了？”

顧宅一夕之間，變得空落落的。

黎墨凡將所有受他僱用的人都撤走了。

現在的顧宅，又恢復了最落魄的那段時間的舊貌。

只是，這一次，她身邊就連個像陳媽那樣的人也沒有了。

黎墨凡還真是厭惡她到了極點，就連籤離婚協議，也不露面，叫了他的律師過來辦理這件事情。

離婚協議……

顧念晨拿到這幾頁紙的時候，手忍不住顫抖了幾下。

直到現在，她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像是在做夢。

她曾以爲，這一輩子，黎墨凡也是不肯放過她的。

可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人生往往就是這麼多變，誰也料不到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她不知道謝靖霆會面臨什麼樣的後果，

以黎墨凡的性子，只是痛揍他一頓，大概是不可能的。

但謝靖霆的生死，她一點也不關心。

雖然她算是拖了謝靖霆的褔纔能有解脫的這一天，但謝靖霆的行爲，是讓人無法原諒的。

他能爲了林薇薇不顧一切，那麼這個人就非常的可怕。

生死都不在乎了，什麼樣瘋狂的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呢。

“是，黎少爺已經簽好字了，就等黎少奶奶的簽名了。”

顧念晨無聲的笑笑，脣角有一抹譏諷的弧度，“陳律師，離婚協議都擬好了，你還是不要再叫我黎少奶奶了，我聽著挺彆扭的，你叫著也一定覺得彆扭吧？”

陳律師一愣，神情有點尷尬，“黎少奶奶和黎少爺還沒有正式離婚，我還是能叫你一聲黎少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