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真的?”
捏住那隻立在他眼前的手,安王的聲音透出一絲喜悅的激動,明明知道非魚什麼也看不到,卻偏偏想要從那雙空洞的眸子裡看出些什麼來。
“王爺相信自然是真,若是不信那就是假的。”勾了勾嘴角完全不介意,將那絲嘲弄拉扯的如此明顯。“你最好考慮清楚,不必那麼急著表態,畢竟天下與愛人孰重孰輕,王爺該好好掂量掂量。”
懷帝膝下無子,同輩先皇嫡系中除了安王有資格繼承皇位,其它的不是早夭,就是因爲各種罪名,貶的貶死的死,運氣好活下來的也只是資質平庸之輩,完全沒有能力擔負天下的重擔。所以,如果懷帝駕崩,安王就是名正言順的下一代帝王,天下之主萬民膜拜。
主宰一切的權利是多少人夢寐欲求的,沒有人能拒絕這麼大的誘惑,人性都是貪婪的。不過這一次非魚想錯了,在安王眼中只要子謙無虞,天下又算得了什麼。
“我答應你,只要你能讓子謙好起來,我什麼都給你。”
“成交。”
一場公平的交易,彼此都將籌碼放在桌面上,大家各取所需。
既然人家都做了決定,非魚有什麼理由不做這樁買賣呢?
未央宮。非魚遣退所有人包括孟子絡,她慢慢的走到塌邊將一個碧綠的瓶子放到懷帝鼻子前,本該昏睡的人嗅到裡頭的氣味,忽然悠悠轉醒過來。
因爲長時間的沉睡他的視線顯得沒有焦距,許久纔看清楚坐在牀邊的人,不由得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虛弱的笑。
“小魚兒,沒想到我還能活著看到你。”懷帝將非魚視爲知己,所以在她面前很少用那個至高無上的自稱‘朕’。
“你沒有想到的事情多了去,把手伸出來我要幫你切脈。”
非魚雖然已經習慣在黑暗中摸索,但是眼睛看不到有的時候也挺麻煩,就比如現在,如果懷帝不配合非魚沒有辦法好好替他診斷,更別說施針。
剛纔那個小瓶子裡的藥,是她按照《盛世醫典》中記錄的方法調配的,其作用就是聚集一個人的精氣神,就算病危的人聞一下也能很快醒過來,並且很精神。但是有利就有弊,這種藥的時效不長,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找出醫治的方法,那麼用藥的人就會因爲耗盡精血而亡。說簡單一點就是將剩餘的生命作爲燃料,燃盡了人也就死了。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瞭解。”
懷帝是溫柔的,他像三月裡的春風總能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哪怕他清楚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就像立在風中的殘燭不是道什麼時候會熄滅,也依然帶著淺淺的微笑,只是在這種笑容下,藏著訴說不盡的哀傷。
“你隱瞞了我什麼對不對?”
非魚何等聰明,她不是醫生卻比醫生有更高的天分和醫術。上次替懷帝拔毒的時候,非魚就覺得他的脈象很奇怪,虛而無力有的時候甚至感覺不到脈搏,當時只以爲是他身體虛弱,調理調理就不會有什麼問題。現在仔細想想,不免驚出一身冷汗,那種脈象除了將死之人,用某種藥物吊住氣息之外沒有別的解釋,就像她一樣,怎麼就被她忽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