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剛剛置辦下來的原因吧,等等有機會多給她些銀子,讓她把自己的府邸好好裝飾一番。
廚房裡何伯將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放到安王面前,看著他像小時候一樣大口大口的吃著,何伯感到很欣慰。
昔年王妃生他的時候難產,險些兩個都去了,最後是王妃拼死要求太醫剖腹,才保住了他的性命,因此老王爺對他很是疼愛。
然而作爲安王府大總管的何伯,對這個纔出生就失去親孃的小世子,更是百般疼愛。小時候總是喜歡將他高高的抗在肩膀上,舉著他去夠天上的星星。
因爲他相信,孃親也是天空中一顆閃爍的星星,只要夠到了就可也觸摸到娘子,但是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再也沒有這麼做過了。
轉眼間他已經從嗷嗷待哺的嬰兒,成長成偉岸堅毅,睿智多謀的大人,是朝廷的頂樑柱,權傾天下的安王爺。
“這面似乎還帶著童年的味道,咳咳咳`````”
感嘆的聲線逸出安王的嘴角,但是很快就被劇烈的咳嗽取代了,那雙深邃黝黑的眸子開始渙散,胸口猶如螞蟻啃噬般的疼痛,讓他無力的喘息著。
手掌覆上胸口然後緊握,就連鮮血溢出指縫他都沒有放開,讓一旁的何伯瞬間驚呆了。
“王爺,您這是怎麼了?別嚇唬老奴。”
安王的傷情何伯是知道的,看著他現在痛苦難耐的樣子,向來穩重的老人一夕間失去了理智,滿眼都是不停咳嗽胸口流血的少年。
“別慌,我沒事,何伯謝謝你的面,真好吃。”
緩了許久,安王才從齒縫中擠出這麼一句話來,本想勾起嘴角卻嘗試了幾次都無果。
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在疼,這種感覺就像很多針,一齊穿入了他的骨髓,沿著脊椎向全身擴散。
他知道這是晚歸毒發前的徵兆,如果再不吸食晚歸,自己的身子會崩壞的。
“王爺,您要走嗎?”
扶住安王搖搖欲墜卻堅持往前走的身子,何伯眼中的擔憂愈發濃烈了。
“是時候該回去了,今天見到我的事不要和她說。”
拍拍何伯的手,安王咬緊牙關大步走開了,他必須回到王府,必須在身體痙攣之前滿足體內蠢蠢欲動的慾望。
捱到泰月湖上的三生橋時,安王再也按捺不住,低頭一口殷紅的液體噴涌而出,心口本該癒合的傷口此時也流下冉冉鮮血,將衣襟染透然後滴落在白玉石橋上,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雙膝一軟安王應聲倒地,再也沒有力氣了,身體似乎被撕了般,處處都叫囂著疼。明天一早當有人從這裡經過的時候,一定會尖叫吧!堂堂安王居然昏死在這裡,他的威信將淡然無存。
自嘲的笑了笑,人當真是奇怪的生物,都這個時候還在乎面子一點意義都沒有。動了一下身子,將背脊靠在橋柱上。
短短的一生,猶如戲臺上演的戲曲一般在眼前回放,當年父王慈愛的笑,子謙輕柔如羽的吻,還有非魚貓兒一般可愛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