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
桂祿海帶著一名太監.匆匆登上了涼亭的臺階.腰身一彎.“皇上.您的百日弓取來了.”
宣逸寧點了點頭.示意桂祿海將那托盤上的弓箭遞給年瑩喜.
桂祿海見狀.忙雙手將弓箭取出.交至到年瑩喜的面前.“皇后娘娘請.”
年瑩喜也不客氣.辨別了下桂祿海與自己說話的距離.直接從他的手上.將那弓箭握在了自己的手裡.細細的撫摸.輕輕的拉動了下弓弦.但聽聞一聲清脆且不拖拉的一聲‘嗡.’年瑩喜笑.“好弓.”
說實話.她以前在組織接受訓練的時候.確實是專門學過弓箭.只不過後來一直沒有遇到過好弓.所以她便從弓變成了弩.
她以爲她可能再也不會拉動弓弦.不想在穿越時空.跨越了成千上百年之後.竟然是讓她有機會握住了弓弦.
桂祿海擦了擦面頰上的汗.小聲笑著道了一聲.“皇后娘娘.這弓是先帝御賜給皇上的.皇上一直供在龍吟殿之中愛護有加.奴才以爲這輩子是看不見這弓發出的箭了.不想今兒卻是有幸了.”
先帝麼.年瑩喜把玩著弓弦的手指一頓.雖然宣逸寧不曾在她面前提及過關於先帝的事情.不過好像宣逸寧對先帝還是十分敬重的.
思量了一會.她正想說換一把弓.卻不想宣逸寧則是先開了口.“桂祿海.你最近的話好像多了一些.”
桂祿海一愣.趕忙跪在了地上.“奴才該死.”
“哈哈.怎麼還沒比試.就有人該死了.”伴著爽朗的笑聲.安陽侯走回到了涼亭裡.
宣逸寧擡了擡手.示意桂祿海可以退下了.卻在這時.被年瑩喜攔了下來.“桂公公.勞煩你給本宮找一條黑布過來.”.
桂祿海停住腳步.愕然轉身朝著宣逸寧看了去.
“不必了.”宣逸寧清淡開口.當著衆人的面.自然而然的接下了自己腰間的白玉腰帶遞給了年瑩喜.
安陽侯眸色微轉.倒也不問原因.直接示意那一排武士中的一人走到了涼亭的下方.“此人名叫霍遠.是本侯最器重的一位武材.”說著.示意霍遠參拜.“霍遠.還不見過宣帝宣後.”
霍遠曾在草原上長大.身上帶著濃重遊牧民族的氣息.所以就算是參拜.也不過是抱拳.並不下跪.而且話語雖然是客氣.卻難掩口氣裡的那份驕傲.“霍遠見過宣帝宣後.還望宣後多多指點.”
“指教談不上.不過是一場比試罷了.”年瑩喜說著.直接伸手示意霍遠.“本宮喜歡簡單的事情.所以不需要三箭.一箭定輸贏.你可以開始了.”
霍遠一愣.擡眼朝著安陽侯看了去.在他的所有比試當中.還無人敢與他一箭分高低.如今這位宣國的皇后還真是好大的口氣.如果要是平時.他一定直接回身一箭.不過現在有安陽侯在場.他必須要遵從自己主子的意思.
安陽侯掃視了一下宣逸寧.見宣逸寧並無反對的意思.再次收回目光時.點了笑了.“一局定輸贏可以.霍遠.開始吧.”
霍遠點頭.轉身抽出後背的弓箭.瞄了一下靶子與自己的距離.又是後退了一些.才拉起了手中的弓箭.
對於霍遠.年瑩喜沒有半點興趣.垂眼慢慢將宣逸寧的腰帶蒙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她很清楚.既然是安陽侯選出來的人.那麼一箭中心也不足爲奇.
她現在的身體已經虛到了一定的程度.別說是拉弓三次.可能一次都會讓她大汗淋漓.當然.這也是她爲何要求要一箭定輸贏的緣故.
照她現在的身體看來.若是當真是三局兩勝的話.那麼她還沒有比便先輸了.因爲她虛弱成蜂窩的身子.根本經不起三次的用盡全力.
所以她現在與其現在去關心霍遠的成績.倒不如想想要怎麼能贏了霍遠.而不是和霍遠打成平手.
因爲絕對不能平手.因爲她沒有力氣繼續第二次.
破風的聲音終於從她的耳邊呼嘯而過.直至到遠處.不出片刻的功夫.桂祿海高喊.“一箭中心…….”
“好.哈哈……我就說咱們的霍遠一定不負所望.”
“就是.霍遠可是咱們白國數一數二的弓箭手.只要是他出手.又怎麼會有輸的時候.”
在白國武士一片的喝彩聲.與宣國太監宮女一片擔憂的眼神中.年瑩喜緩緩站起了身子.衆人見她已然蒙上了眼睛.不禁都是倒抽了一口的冷氣.
白國的武士更是炸了鍋.甚至有人直接站出了隊伍.“侯爺.比賽開始並沒有說可以矇眼.若是宣國皇后矇眼的成績與霍遠的一樣.那麼宣國皇后豈不是贏得太過簡單了些.”
安陽侯倒是也沒想到年瑩喜竟然會矇眼.不過還沒等他質問.年瑩喜便是笑了.“本宮矇眼.不過是習慣罷了.當然.若是本宮的成績與白國的武士一樣.自然也算是平手的.”
她矇眼.自然不是想要投機取巧的贏了霍遠.畢竟皇宮不是在年府.不予服衆.光憑著鑽空子哪裡能贏.
而她這麼做.無非是想找個理直氣壯的理由讓人告訴她靶子的位置而已.
白國的武士見年瑩喜這般的保證.纔算是平息了下去.都是默不作聲的不再開口.幸災樂禍看好戲的等著看年瑩喜怎麼能贏了霍遠.
再聽不見其他人的質疑.年瑩喜這才又道.“桂公公.攙扶本宮到剛剛白國武士停站的地方.順便告訴本宮靶子的具體位置.”
桂祿海點頭稱是.擡起手臂攙扶著年瑩喜下了臺階.緩緩的停在了霍遠的身邊.
霍遠見狀.尊重的稍稍退到了邊上.將自己剛剛站過的地方讓給了年瑩喜.沒等桂祿海開口.他先輕聲的開了口.“宣後.靶心在您正前方偏左一指的方向.”
桂祿海聽聞.擡眼瞧了瞧.見霍遠說的並無誤差.趕忙道.“皇后娘娘.白國的霍遠武士確實所算的沒有任何誤差.”
年瑩喜含笑.先是對霍遠點了點頭.“謝謝.”隨後.在霍遠與桂祿海雙雙退到一邊的同時.將手中的百日弓舉了起來.
微風之中.她迎風而站.身上的長裙在微風的吹動下.似流水波動.系在腦後的白玉腰帶逆風飛揚.雖白玉腰帶遮住了她整張臉的一半.可這一刻.她卻是比任何時候都要美.這是一種渾然天成不可褻玩的美姿.就連剛剛等著看熱鬧的白國衆位武士都看得愣住了神情.
他們也是到了現在才知道.女子不但只有柔弱之美.原來凜然之大氣之下.竟然是可以美成天下尤物.
年瑩喜輕輕用手指勾住弓弦.單手夾著一根細長的羽箭.雙耳微微漸動的聽著周圍的風聲.心中默默算著風向和速度.
此時的萬花園一片寂靜.年瑩喜蓄意待發.後退左腳.腰身發力帶動手臂.手指一鬆.只聽‘嗖’的一聲.那支旋著風速的羽箭破風而出.直直的朝著正前方的靶子飛了去.
還沒等年瑩喜摘下眼上的白玉腰帶.從遠處再次傳來了一聲爆破的響聲.只見那遲來的羽箭穿透過先前沒有拔下來的羽箭之上.瞬間那剛剛的羽箭一劈兩半.而那遲來的羽箭像是一頭衝破牢籠的困獸一般.順著穿透了靶心.帶動著靶子倒地的同時.快而狠的定在了靶子後面的樹幹上.
一剎那.四周鴉雀無聲.人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猶如誇誇其談的事實.均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的呆愣在了原地.
不知是誰.提先的反應了過來.一聲高聲的喝彩叫好之後.是起伏不停的鼓掌聲.
霍遠不相信的飛奔到了靶子的前面.彎腰將地上的靶子撿起來左右查看.又復而走到了樹下拔下年瑩喜的羽箭查看了一番.這纔再次轉身的朝著年瑩喜走了回來.
八尺高的男兒站在年瑩喜的面前.足足比年瑩喜高了一個頭還要多一半.一旁的桂祿海見了.以爲霍遠是要對年瑩喜不利.慌忙上前的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不過還沒等桂祿海走到年瑩喜的身邊.霍遠先行的單膝下跪.垂下了頭.“宣後當真好箭法.是霍遠輕敵了.這一局.霍遠輸的心服口服.”
他剛剛已經仔細的檢查過了一切可以檢查的東西.他可以肯定年瑩喜並沒有弄虛作假.所以唯一的答案便是他輕敵了.看來宣國的這位皇后不但箭法極好.更是力量驚人.不然又怎麼會撕裂箭身穿透靶心.
桂祿海高興的同時.鬆了口氣.怎麼說這一箭也關係著一座城池啊.慌忙走到了涼亭口.他彎腰明示.“皇上.您覺得這一局是誰贏了.”
宣逸寧對於年瑩喜的獲勝早已在心.不緊不慢的他轉了轉身子.朝著安陽侯看了去.“安陽侯覺得是誰贏了呢.”
安陽侯握緊手中的茶杯.第一次慵懶的雙眼迸濺出了詫異的精光.他扭頭盯著已經摘下白玉腰帶的年瑩喜半晌.才最終慢慢動了動薄脣.“勝負已在人心.宣帝又何必多此一舉.”
“好.”年瑩喜在其他太監的攙扶下走上了涼亭.一邊將白玉腰帶還給宣逸寧.一邊笑著道.“既然是本宮贏了.那麼明日就以智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