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茶餐廳,《娛樂大搜索》記者李大發(fā)拍到梔子和允天諾共食一盤蛋炒飯的畫面之後,便滿意地起身離開。經(jīng)過梔子和許其文身旁時,還刻意滿臉帶笑意味深長地看了梔子一眼,梔子雖然也暗自納悶了一下,但因爲根本就不認識他,便也沒有多想。
下午三點多,客人基本散去,安志國總算忙完,泡了餐廳老闆送的普洱茶端上二樓。
二樓除了梔子和許其文以外,別的客人也都用完餐離開了餐廳。見安志國走上樓來,梔子柔聲喚道:“爸,忙完了嗎?”
安志國放下茶盤,在許其文旁邊坐下,“恩,忙完了,客人基本都走了。剩下的就交給樓下那幾個小傢伙了。”
“累不累?”梔子看著安志國眼角明顯升起的皺紋,和不到五十卻已經(jīng)明顯生出的絲絲白髮心疼地低聲道。
安志國擺擺手,“不累,你爸這個年紀,就該這樣幹著自己喜歡的事,忙起來充實一點反而好一點。”
“梔子,你就放心吧,安叔叔,還年輕著呢!”許其文也笑著接話。
“是啊,年輕著呢!來,喝喝我特意泡的普洱茶!”安志國自己也笑道,給二人倒了茶,自己也倒了一杯,微微抿了一口。
三人各自飲茶,一時沒了話題,許其文突然想到來這裡的目的,於是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凝重,擔心道:“對了,安叔叔,你讓我找樂薇,我打她電話一直打不通!所以特意過來找你。你真的看到她和那個狗仔王大聞在一起嗎?”
“樂薇?”梔子也微抿了一口茶,杯子還停在嘴角,這個名字好久不曾聽到了。
安志國點頭,憶起今天看到的情形,一臉擔心,“恩,今天上午,我看王大聞跟樂薇還在拉拉扯扯的,樂薇似乎要離開,還被王大聞拉住不放。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只是見兩人表情都不是很好。那王大聞可是出了名的專挖別人隱絲來曝光的八卦狗仔,那是有一身臭名聲的人。我就擔心他糾纏著樂薇會不會是因爲拿了樂薇什麼把柄來威脅她。”
“樂薇是很聰明,也很潔身自好的女孩子,應(yīng)該不至於有什麼把柄在王大聞手上而被威脅吧,爸,你是不是多心了?”梔子柳眉微蹙,柔聲安慰道。
許其文亦擡眉,喝了一口茶,“是啊,樂薇她一向很有主見,應(yīng)該不會有這種事情發(fā)生的!”
安志國輕嘆了一口氣,“自從我跟她媽離婚後,就很少見過她了。她可能也一直不喜歡我這個爸爸。其文應(yīng)該看過三年前的新聞,樂薇在國際T臺秀摔倒後,就有各種傳言說懷疑她吸毒或是得了什麼巔病之類的。我就擔心這些傳聞是真的,從而真的成爲王大聞控制她的把柄。”
梔子握住安志國的手臂,眼神澄澈,“爸,別多想,相信不會的。再說,兒孫自有兒孫福。連我都可以活得好好的,樂薇姐那麼聰明能幹,一定也可以,甚至過得更好的。我們也會盡快找到她,問清楚,讓您安心的。”
安志國鼻子泛酸,拍拍梔子的手背,“你一點都不怪樂薇嗎?她以前那樣對你?”
梔子淺
笑,“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哪還有什麼怪不怪的。再說,我一直把她們當家人啊!”
安志國感動得眼淚溼了眼眶,“梔子,難爲你了。”
“哎呀爸……”
“好,不說這個了。你媽在澳州還好嗎?”安志國轉(zhuǎn)移話題,儘量收了即將流出的眼淚。
梔子喝了一口茶,微微點頭,“媽挺好的,就是也是一個人。”
“那你呢,還回澳州嗎?小葡萄……”,安志國說著,猶豫地看了一眼許其文。
“恩,這個月底就回……一直沒告訴你們,前幾天,小葡萄被綁架了……”,梔子還沒說完,安志國和許其文都驚恐地異口同聲道:“小葡萄被綁架?”
梔子急忙擺手,“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綁匪只是想要敲詐一筆錢而已,拿到錢並沒有傷害小葡萄。”
許其文心裡五味雜陳,糾結(jié)得厲害,有太多的不捨卻壓抑著說不出口。
就像期盼了好久的彩虹終於在無數(shù)個雨夜之後出現(xiàn)在碧藍的天空裡,可是天空卻不屬於自己,自然彩虹也不屬於自己,可是至少他可以看到,在彩虹沒有消失前。可是現(xiàn)在,梔子要回澳州,他卻連說一句想要她留下的話都說不出口,或許是害怕自己的話太輕,或許是害怕驚擾到她。
可是有些事要停止去想,停止去做是那麼的難,如果要讓他許其文停止去喜歡梔子,停止對她的在乎,對她的喜歡,那好比讓他停止對生命的渴望一般,將會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明知道她並不喜歡自己,可是卻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猶豫半晌,終究還是喃喃地開口,“梔子……你真的……一定要回澳州嗎?”只是眼神閃爍,沒有勇氣擡眼看她。
梔子有一絲恍神,耳畔似乎還有允天諾希望她留下來的聲音,只是她已經(jīng)識別不出來,那些捨不得,那些留下的話是對小葡萄,還是對她。
回過神來,梔子儘量笑得輕鬆自然,“恩,今天就會準備訂機票,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常帶著小葡萄回來看你們的。畢竟這裡還有很多我愛的和愛我的人在。”
自梔子說到尹清藍的近況後,安志國便一直在一旁出神,良久纔開口,“記得照顧好自己和小葡萄,也照顧好你媽。這輩子,她也過得不容易。”
不知不覺,三人聊著聊著已近五點。梔子看了看腕錶,“爸,其文哥,我得先走了。還得去預(yù)訂機票,順便整理一下。小葡萄應(yīng)該也睡醒了,我要去接他。明天或後天,在我回澳州前,我們大家再抽個時間聚一聚。”
“那讓其文送你吧!”
“不用,因爲今天打不到的,所以我有開朋友的車過來!”
開了車在回海月灣的路上,撥通允天諾的電話,響了很久卻沒人接,因爲擔心小葡萄,於是固執(zhí)地掛了再按了重撥。葉恬妮剛好客房休息好了起來,路過允天諾的房間,聽得裡邊電話響,半晌沒人接聽,方纔推了門進去,手機在茶幾上震動,卻不見允天諾的影子。
葉恬妮拿起電話,屏幕上顯示的“梔子”兩個字,瞬間刺痛了她的眼
睛。
按了接通鍵,等著對方先開口。
一聽有人接了電話,梔子便迫不及待地喚道:“允天諾,小葡萄……”
沒等梔子繼續(xù)說下去,葉恬妮便打斷了她的話。“梔子!”
梔子疑惑,“你是?”
“我是允天諾的未婚妻!”葉恬妮咬牙切齒,儘量壓抑了內(nèi)心的無名怒火道。
梔子頓時被堵得慌亂,“那,那他……?”
因爲並不知道允天諾已經(jīng)陪著小葡萄去找梔子,於是葉恬妮故意撒謊道:“天諾哥哥的電話在臥室,我們剛剛……剛剛在一起運動了,他出了汗現(xiàn)在在洗澡!”
猶被雷擊中般,梔子一踩剎車將車停在了一旁,突然覺得自己可笑無比,諷刺無比。
“對不起,打擾了!”慌亂的正想掛斷電話,葉恬妮卻不依不饒。
“沒關(guān)係,需要我?guī)湍隳玫皆∈医o他嗎?正好,他在叫我拿浴巾進去給他,我也剛好想要進去一起洗澡!”葉恬妮故意說得曖昧張揚。
“不……不用了,謝謝……”握住電話的手默默地垂下,心裡有十萬個傷心,可是眼睛卻已經(jīng)滴不出淚來。或許最近感動太多,眼淚已經(jīng)潰乏了。
安梔子!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他有他正常的生活,你還在像個傻子一樣期待什麼?回你的澳州去吧。
心裡將自己嘲笑了無數(shù)遍,終究是一聲苦笑,重新發(fā)動車子。
車開得很快,風從頭頂掠過,吹起梔子如瀑的長髮,既然都已經(jīng)決定瀟灑的離開,又管他人要怎樣生活呢?
車開到聖海,梔子停下車,想最後一次自己一個人去溫習一次關(guān)於守望石的回憶,或許三天後,回到澳州,她將選擇徹底的遺忘,從此記憶裡沒有允天諾,沒有聖海。
傍晚的風,已經(jīng)有些微涼,脫了鞋子,抱緊雙臂,慢慢走向海平面,腳底柔軟的細沙按摩著腳底。守望石一如既往地用幾年前看見它時的模樣執(zhí)著地遙望著遠方,或許只有他能夠如些執(zhí)著的堅守了。
“聖海,我要把你忘了!忘得徹徹底底,忘得再也記不起……”梔子的聲音幾近歇斯底里。也完全不顧偶爾從身旁走過的人那異樣的眼光。
最後,讓我也做幾分鐘守望石吧……固定的姿勢,任海水拍打腳踝,梔子定定的看著海的那一邊微微泛起的波光漣漪,深呼吸,保持同一姿勢。
十分鐘後,走回岸邊,提起鞋子,走回車上。
海月灣,梔子停好車,平靜地走下來。
卻詫異的發(fā)現(xiàn),門口一大一小的身影竟斜偎著睡著了。
小葡萄照例趴在允天諾的雙腿上,翹著粉嫩的小嘴,粉粉的臉頰肉嘟嘟的甚是可愛,一隻手抱著允天諾的一條腿,一隻手自然地垂放著。
允天諾手裡拿著一副畫,斜靠在白色的門邊。眉宇乾淨清爽,長長的睫毛搭在眼瞼,精緻的輪廓,像極了聖鬥士星矢裡那些帥得一塌糊塗的美男子。
慢慢靠近,隔著空氣撫摸那副寧靜溫馨的畫面,心卻突然如缺堤的洪水,氾濫成災(zāi)。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