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起身,欲先離開,突然想起什麼,回過頭問道:“一直還沒來得急問小葡萄,他昨天怎麼會去了諾天集團?!?
“他幫了我媽的忙,撿到她的重要文件,還很乖的及時送了過來。然後……我也有個事,挺好奇的,我聽伊米說,小葡萄原本是要到諾天集團找他的宇宙飛行員爸爸的,不知……”,允天諾故意欲言又止,想從梔子臉上看出一些端倪。
見梔子只是怔在原地,臉色有些雪白,故而繼續道:“據我所知,諾天集團可沒有發射基地哦!那他爸爸是諾天集團的嗎?”
梔子心跳加速,擡頭正眼注視允天諾,發現他也正看著自己,堅難開口:“你現在,真的對五年前失去的那段記憶,一點印象也沒有嗎?”
允天諾搖頭,臉上露出一絲無奈,“沒有,有時候似乎要想起些什麼,頭就會痛。”
心有些隱隱作痛,梔子臉色悽然的儘量彎上脣角,“那就不要去想了,我想時間會慢慢的,讓你記起或是徹底遺忘。而你的這個問題,我希望是在你記起之後再告訴你答案。我要先走了,如果你不方便開車,或許可以叫賴德凡過來?”
“你認識賴德凡?”允天諾適時的反問道。
梔子隨口答:“他不是你耐得煩的管家跟班嗎?”只是說完,見允天諾直逼的眼光,方纔發覺一時口快,捂了嘴轉移話題,“幫我好好照顧小葡萄,我五點後有時間,可以幫我送回夢香園嗎?”
“小孩子常住酒店也不好,我帶他去我家。你呢?”
“我?我不會在國內久待的,可能下個月就會回澳州?!?
“無論我想起或是遺忘嗎?”允天諾倔強的聲音在寂寞的包廂迴盪。
小葡萄不安的在允天諾的腿上挪動了幾下,嘟嘟的嘴脣喃喃道:“爸爸,你回地球了嗎?小葡萄……小葡萄好……想你哦!”
兩人相視,然後不約而同看向小葡萄,魔寶卻在這一刻又睡著了。
“我先走了……小葡萄就麻煩你了。”轉身毅然離開,留下允天諾悵然若思。
梔子走出餐廳,才發覺,眼睛有鹹鹹的液體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已近六月,天氣已有些許躁熱。街道兩旁的法國梧桐,肥大的葉子綠油油的向四周伸展,陽光透過枝葉縫灑下來,在人行道上撒下斑駁的光影,偶爾掠過一絲清風,樹葉透著細微的沙沙聲。偶爾有清潔工阿姨走過,細心的清掃掉下的小片枯葉或是樹皮,亦或行人不小心落下的垃圾。
身後一輛黑色奧迪車經過她時,突然停下,直到她再次走過,車才重新啓動,一直慢慢的隨著梔子的身影前進。
梔子突然就想起大學那會,和小米還有其文哥在學校池塘邊的大樹下乘涼,背英語單詞。因爲那會小米和她的英語都不是很拔尖,許其文比他們高二屆,便會在沒課的時候拉了他們去池塘邊補習,對著空蕩的池塘大喊出來,不用擔心別人笑話發音不準。也多虧了那時候許其文的幫忙,
才使得她和小米幸運的過了英語四級考試。
六月的天,又高又直的廣玉蘭,花開得白白的像白色的雪蓮花一般。梔子花開了滿園,那香氣遠遠的便能聞到,那時候起她就特別想念媽媽,想媽媽爲什麼給她取了這樣的名子,梔子,或許因爲她生在梔子花開的季節。
不知不覺,梔子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裡,揮著手準備招呼TAXI,突然背後一個哽咽的聲音叫住了自己。
“梔……子?是梔子嗎?”溫厚低啞的聲音帶著些微顫抖和期待。
梔子放下揚著的手,那聲音再熟悉不過了。慢慢的回頭,果不其然,一雙微紅的雙眼,滿目深情的看著自己。一米八幾的個子,此刻光線照在他身上,卻盡顯脆弱,讓梔子自責得心疼。
“梔子,真的是你嗎?”低啞的聲音再次想起,帶著一絲懷疑,更多的還是難以言喻的激動。
梔子鼻子發酸,哽咽得竟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是眼睛直直的盯著他,慢慢的,酸脹得溼了眼眶,半晌才顫悠悠的道:“其文哥……”。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告訴我,這不是夢”許其文像個脆弱的大男孩,衝上前將梔子擁進懷裡,緊緊的,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地點,只記得他終於尋到自己丟失了好久的寶貝,他不要再鬆手,因爲一鬆手,或許他會發現這只是一場夢。
梔子垂著的雙臂,慢慢揚起,輕拍著許其文寬厚的背,“其文哥,我回來了。這些年,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許其文仍然難掩激動,雙臂越發的抱得緊了。
梔子被抱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輕咳了幾聲,“其文哥,你先放開我,我……咳咳……”,許其文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把梔子抱得太緊。但因爲從前總是在夢裡看到梔子,他還不能百分百確定這不是夢,雖然放鬆了懷抱,手卻執著的拉住了梔子的手,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梔子,生怕再丟失了她。
“先上車吧,這外面太曬了!”許其文伸出一中手掌擋住照在梔子頭上一抹日光,溫柔說道。
梔子點頭,“好。我正好要去找小米。她過得好嗎?”
“她呀,應該不錯吧。聽說還升了職,昨天叫我去慶祝,我因爲忙,所以沒去。你呢,這些年,你好嗎?你去了哪裡?你知不知道我到處找你?!蓖蝗粷M腔的疑問迫不及待的問出口。
“我很好,其文哥。對不起,這些年,選擇消失,不跟你們聯繫?,F在想想,自己真的好自私。剛一路上,一直在回憶以前大學時的事情,那個時候真的很好?!?
“是啊,還記得學校後面的那片池塘嗎?”許其文也暫忘了滿腦子疑問,隨著梔子的記憶一起回到了大學那兩年的時光。
“當然記得啊,你就是在那給我和小米進行英語的魔鬼訓練的。我們才能順利的考過英語四級。現在想想,那時候怎麼就那麼笨。”
“還說呢,最記得小米那句經典的:good g
ood study ,day day up!(中國式英語翻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我真是服了她了。”
“是啊,她可是有很多米式自創中國式英語版本哦!”梔子也不禁笑起來,好看的酒窩像盛滿了蜜糖。
“要不,我們約她出來,一起去學校走走吧。這會應該廣玉蘭也開花了,還有你最愛的梔子花,估計也香飄滿園了?!?
“都這麼多年了,那裡會不會已經變了?”
“有些東西永遠不會變?!痹S其文突然的認真,讓梔子心裡既肯尼亞也不安,五年前,她給不了他什麼,而今,她更是給不了他什麼。唯有的只是朋友一般的問候和珍惜。
電話打給小米,開了免提,小米接通電話便誇張的驚呼:“哇,今兒個太陽從南邊出來啦,其文哥怎麼主動打電話給我?”
許其文難得好心情,不禁笑道:“這話是怨我來著吧,說點好聽的,告訴你一大好消息.“
梔子在一旁忐忑不安,這麼多年沒跟小米聯繫,估計她已經恨死她了。
“哦?嘛好消息??!你要請我吃飯???”小米誇張的玩笑道。
“帶你見個人,見到了,你一定會很高興?!?
“誰嘛!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F在估計誰也不能讓姐的小心肝激動得撲騰撲騰了,姐又沒追求者,朋友嘛,最好的也就梔子那丫頭了,還給我玩失蹤這麼多年了。呃……sorry,我不該提到她的?!毙∶状蟠筮诌终f著,突然想到梔子是許其文的傷,提到後方才後悔不該這麼輕率的。
只是許其文卻並無半點受傷,因爲梔子就在他身邊。
聽到小米的話,梔子心裡五味雜陳,裝滿對小米和許其文的抱歉。
“你先準備,一會上你家樓下接你。我們一起去一個地方。當然,還有會讓你的小心肝撲騰撲騰跳的人?!?
“不會是要給我相親吧,其文哥?”小米驚詫的大呼道。
梔子掩著嘴偷笑,這麼多年,小米還是那個直率的個性。
半小時後,車到小米原先住的地方,梔子仰望著熟悉的小公寓,“她還住這裡啊?”
“是啊,她說怕你哪天回來找她找不到?!痹S其文不緊不慢的說道。
小米已經等在樓下,見許其文的奧迪車開近,便朝他揮了揮手。梔子走下車,小米揮舞的手臂停在半空,眼光驚詫的停在梔子臉上,良久才側過頭看了一眼剛從車內出來的許其文,而後又轉向看梔子,嘴巴張成O型,半天沒有合攏。
“我說過,會是讓你的小心肝撲騰撲騰跳的人?!痹S其文滿臉陽光笑容打趣道。
小米機械的點頭,梔子走上前,溫柔的抱住她,“小米?!?。
“你這死丫頭,這麼多年,你跑哪去了,都擔心死我了?!遍]不攏的嘴終於恢復知覺,小米竟激動得哭出聲來,手責怪的輕拍著梔子的肩膀。
“對不起……”,梔子只有說不完的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