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環(huán)顧四周,這房間被佈置十分溫馨,倒像是一個美好家庭應(yīng)該生活的地方,比起自己在的那個陰暗的房間,她現(xiàn)在好像過的很幸福。
簡易凌像是沒有看見他一般,直接把樸勝民和薛梟的衣服扔進洗衣機裡,看見她手中拿著的那些衣物,楚離皺了皺眉,他攥緊拳頭,用一種聽不出情感的聲音問:“你一直都是這樣的嗎?連衣服都幫他們?nèi)ァ?
“我們住在一起,他們是我的親人,這些事情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焙喴琢枭驳幕亟^後,面色明顯比剛纔要黯淡和冷酷很多,她扭頭坐在沙發(fā)上,用手背輕輕擦拭了下額頭,說:“楚總來到這裡,應(yīng)該不是跟我話家常的,有什麼不妥的地方,現(xiàn)在可以提出,我們雙方修改一下。”
至於要界限分明成這樣嗎?
楚離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昨晚一夜未眠,今早,他本來是想開車去公司,可當(dāng)他緩過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停在了簡易凌家的門口。原來潛意識裡,他是想要來這兒的,楚離不否認,也沒有辦法去改變,只能順著自己的心意敲門,抱著試試看的態(tài)度。
“簡易凌,我們都明白彼此心裡不好受,真的沒有辦法回到過去嗎?”
楚離開口,有些難過的問。簡易凌緊緊的攥著自己的手,甚至是捏到?jīng)]有血色的蒼白,她看向別的地方,躲開楚離那炙熱的眼光,躲避的說:“楚總,如果談?wù)摴拢屈N歡迎。如果討論私人生活,就請離開,我沒有那個心情去跟你討論這些。”
“簡易凌,你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當(dāng)初有什麼誤會,我跟你解釋清楚。我跟傑西卡並沒有在一起,那天我們?nèi)⒓油硌纾榷噌釗溥^來,我沒有辦法躲避,纔有那張照片……”
楚離爆發(fā)式的吼著,原本以爲(wèi)簡易凌聽見這些解釋,會原諒自己。
可事實卻相反,簡易凌聽見他的話,冷哼了一聲,站起身來,俯視著坐在沙發(fā)上的楚離,眼神裡都是受傷的神情,說:“你到現(xiàn)在還以爲(wèi),我們之所以會分開,是因爲(wèi)我看見那張照片的問題嗎?”
“那究竟是爲(wèi)什麼?”楚離幾乎已經(jīng)臨近暴虐的邊緣,他站起來,跟簡易凌對視著。空氣中充滿著憤怒的火花,似乎只要是有一方點火,兩個人就能夠頓時爆炸,不說你死我活,而是同歸於盡。
在他們看到對方的時候,從沒想過要自己獨活,哪怕是用惡毒的語言讓對方難受至死,也好過現(xiàn)在兩人之間的這種尷尬和曖昧不清的關(guān)係。
“楚離,你一輩子都是在別人的敬仰中度過的,我對於你來說,是妻子,也是一個崇拜者。你可以接受我去順著你,照顧你,安慰你,甚至是配合你。但是你卻不能夠理解,我到底爲(wèi)什麼會因爲(wèi)一張照片就離開你!”
“這麼多年,我走得不遠,也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各大公開場合。只要你有心,不會找不到我。我每週都給你發(fā)送
天皓的郵件,甚至有幾次我在細小的桌子上,寫了地址,我想你應(yīng)該會找來,可是你沒有……”
“我不是沒有給你機會,那天季末末讓我回家,我明知道她已經(jīng)通知你,但我想,如果你真的能夠趕回來,或許我們之間可以進行一次談話,把這麼多年的委屈和其中緣由說清楚,可是你沒回來。”
“剛纔你來到家裡,看見樸勝民和薛梟的衣物,就開始質(zhì)問我。可是你卻忘記你現(xiàn)在根本沒有資格來說我這些!就算是我生活作風(fēng)混亂,幾乎是墮落,你都沒有資格去管我!因爲(wèi)你在法律上已經(jīng)不是我的丈夫了。”
“楚離,你仔細想想,這麼多年我消失的日子裡,你只是沉浸在我誤會你,離開你,你喊冤,你受委屈。你想要的是找到我,說清楚,讓我明白事實。你認爲(wèi)這樣我就會回到你的身邊,可你不明白,從根本上,我從來都沒有因爲(wèi)那張照片而遷怒於你,或許最開始是這樣,但後來,不是……”
簡易凌幾乎是強忍著自己的心情去說出這些話,說完後,她已經(jīng)泣不成聲。
這麼多年來積壓下來的委屈,在這一瞬間爆發(fā),楚離也像是被雷劈了般的站在原地,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他似乎是開始懷疑自己剛纔耳朵聽見的話,他一直以爲(wèi)的那些事實,全部被推翻,甚至是沒有留下一點兒痕跡。
很久之後,兩個人都沒有對話。
簡易凌擡眼看著楚離,平復(fù)心情,聲音中還有著些許顫抖,但卻也能夠控制住的說:“楚離,我們最開始遇到的時候,完全是一見鍾情。你不瞭解我想要的是什麼,我也不明白你性格天生是什麼樣,我們兩個在一起,必須有一個犧牲自己,去配合對方,變成對方需要的樣子。”
“我對於這樣的生活,已經(jīng)厭倦了。在你的身邊,我像是一個可愛的洋娃娃,我可以出席各種晚宴場合,打扮的漂漂亮亮。我可以站在你身邊,登上各種報紙。但是我沒有辦法進行我的事業(yè)……我沒辦法開始我的人生。”
簡易凌一字一句的說著,可楚離卻急促的想要反駁,他開口,說:“那時候你也在楚氏集團工作過,我不是讓你要在家做賢妻良母!”
“楚離,你仔細想想,你從不讓我脫離你的視線,你到底是因爲(wèi)愛我,還是想要佔有我。還是你根本就是享受,我那時候看著你的目光。”簡易凌說完,走到門口,好不留情的打開門,說:“楚總,請吧,我想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楚離還是不敢相信。
眼前看到的一切,耳朵聽到的一切,將他過去全部推翻。
他承認,他始終沒有想過,簡易凌離開的真正原因是什麼。他想著,如果有一天能夠見到簡易凌,告訴她當(dāng)年的事情只是個誤會,她就會開心的回到自己的身邊。
可是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一切都沒有隨著自己的想法行動的時候,他開始慌張了。
簡
易凌並沒有理會他,只是站在門口。門外的風(fēng)呼嘯著刮進來,讓楚離有些清醒。他看著簡易凌那張有些陌生的臉,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並不是真正的瞭解她。在簡易凌的心裡,她到底是想要做什麼,想要什麼樣的生活,他一無所知。
原來相處的時候,簡易凌會在家裡等著他,生活似乎是圍繞著楚離。
她沒有自己的生活,沒有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原來是這樣,原來他們之間的問題是這裡,楚離這一刻忽然發(fā)狂的明白,在不知不覺中,他因爲(wèi)自己的狂妄自大,失去了多少東西,失去了簡易凌給予自己的多少次機會。
“我會再來的。”
楚離留下這樣一句話,離開。
簡易凌砰的一聲關(guān)上門,卻再也沒有力氣,只能是用背部靠著門框,緩緩的滑落。她抱著自己的雙膝,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這麼多年,她始終躲避著自己心裡的這些話,她不去跟任何人說,不去面對,可是今天,她終於說出來了。
比起發(fā)泄的快感,她更加清楚,今天之後,自己跟楚離,可能真的結(jié)束了。
那樣的一個男人,他不可能爲(wèi)自己改變。可如果讓自己放棄一切,重新回到那樣一段不平等的關(guān)係中,她願意嗎?
“喂?”簡易凌聽見震動的手機聲,接起電話,聲音哽咽的說。
許志雄在電話那頭,聽見這個聲音,說:“你怎麼了?我馬上過去,你在原地不要動。”
“我沒事……”簡易凌對於他的反應(yīng),倒是也來不及細想。只是抱著自己的身體,讓她不要那麼冷。爲(wèi)什麼會這麼冷呢?因爲(wèi)心寒嗎?
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楚離坐在辦公室裡,看著電腦上那些楚天皓的郵件。
其中幾封的背景是書桌,楚天皓趴在上面寫著什麼,如果稍微放大一下,就能夠清楚的看見上面的地址,還有電話號碼。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想過要放大看看,或許就像是簡易凌說的一樣,自己並不關(guān)心她們到底身在何處。
不然爲(wèi)什麼他不會仔細的查看自己兒子的每一張照片。
爲(wèi)什麼他會錯過這麼關(guān)鍵的線索。
那天自己爲(wèi)什麼要選擇一條明知道會堵車的路線,爲(wèi)什麼不去繞路?這些潛意識裡做出的選擇,都基於楚離相信,簡易凌會等待自己,她的選擇只有一個,那就是自己。
即便她的身邊有薛梟,有樸勝民。可楚離仍舊對自己有自信,他認爲(wèi)那些都是簡易凌爲(wèi)了讓他生氣,爲(wèi)了讓他嫉妒做出的障眼法。可楚離從不願意去想,這些都不是假象,而是真的……
“砰……”
袁威從外面剛一進來,就看見楚離狠狠地用拳頭砸在辦公桌上。
鮮血一下子冒出來,袁威急的趕緊過去,拿出醫(yī)藥箱熟練的上藥,嘴裡還不滿的說:“我知道你是鋼筋鐵骨,但是你考慮下這桌子啊!公司剛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