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
當楚離走到門口,拉開那扇大門的時候,簡易凌心中忽然涌出這兩個字。她的人生之中從未像這一刻,那麼害怕外面的閃光燈,這似乎像是照妖鏡一般,能讓自己頓時在地上,顯出原本醜陋的原形。
楚離淡定的雙手插著口袋,眼神冷寒的掃過在場的那些記者,說:“三分鐘之內離開這裡,不然明天回去你們的公司領遣散費。”
這話,如果從別人嘴裡說出來,可能就是個笑話。
可在楚離口中,沒人敢不相信。
“傻了?”楚離不顧外面的嘈雜,關上門折回來,走到簡易凌的面前。說:“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天不怕地不怕,踹了我的車,吐了我一身,還理直氣壯的說不對我負責。那時候的你,我現在一點兒影子都看不見了。”
楚離不帶任何感情的說,他自始至終都沒有露出一絲微笑。簡易凌擡頭,逆著光看那張臉,有些陌生。
一直一來,簡易凌都在逃避。她認爲自己跟楚離不是一個世界的,話是俗套了點兒,但人家好歹是個總裁,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可自己呢?
“下午五點,曼哈斯頓酒店。自己想好要怎麼來!”楚離說完,從口袋中掏出一張金卡,扔到簡易凌的手中,半點都沒有猶豫的轉身離開。抓著手中的車鑰匙,一氣呵成,背影瀟灑且毫不留戀。
簡易凌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大門砰的一聲關上。她才緩過神來。
從認識楚離開始,這樣的對話和相處方式似乎是第一次。她是否是潛移默化之中,太過習慣楚離那般跟自己淡然自若的樣子,調皮挑釁的樣子,而這樣真正總裁模樣的他,自己卻有點兒恐慌和害怕了!
“你不用太擔心,少爺有時候就這樣,刀子嘴豆腐心!你別太擔心,少爺能處理好的。”張媽見簡易凌那樣,有些擔心的哄著。生怕她一個想不開。
簡易凌搖搖頭,似乎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房中,她低頭捏著那張金卡,半晌不語。
楚離說的對,自己憑什麼要低人一等,任憑別人對自己指指點點?沒做過的事情,要扔到她簡易凌的腦袋上一盆髒水,也要看看她想不想接著!這般想著,簡易凌咬著後槽牙,起身,怒氣衝衝的出了家門。
這一連兩下,張媽都有點兒懷疑,這門會不會被這兩個人給撞碎了。
“給我做個髮型,挑件最合身的禮服!”簡易凌眼眸中帶著怒火,衝進了楚離帶自己來過的那家造型屋。
化妝師見她這樣,嚇了一跳,顫巍巍的說:“小姐,你要什麼樣的?”
“隨便,反正弄的上不了檯面,到時候楚離會來找你們!”簡易凌這般冷聲的說著,隨後閉上眼睛,任由那些人像是把自己臉當成調色板般,開始比比劃劃。
這年頭,做個髮型師都要看人臉色。
給有錢人做頭髮雖然賺得多,這受氣也多……造型師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給簡易凌整理著。
不聲不響,兩小時過去,簡易凌幾乎要沉沉的睡著時,終於聽見耳邊炸響一句:“簡小姐,弄好了!”
鏡子裡的人是自己嗎?所謂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換上這高檔的禮服果然不一樣。
簡易凌對著鏡子轉了一圈,挑眉頗爲滿意的想,這難道就是爲何有錢的富太太總願意每天花上十二個小時去各大商場轉,並且買到手軟的理由嗎?
黑色的小禮服襯托在簡易凌白皙的身材上,顯得格外的幹練,且氣場強大。她精緻的妝容和稍微盤起的捲髮,五官小巧之餘卻又讓人有種敬畏的氣場,簡易凌瀟灑的大手一揮,刷了金卡,攔了輛車,開往曼哈斯頓。
那幫記者,自己要讓他們看看,什麼叫做簡易凌!
“去通知記者們來。”楚離看著手機上的刷卡記錄,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吩咐自己身邊的助理,去把已經準備好的大廳裝扮好。三個小時後,這裡將會召開一場晚宴,面對所有記者開放的“私人晚宴”。
……
純白色的歐洲建築,簡易凌下車後,捂著胸口,慢慢踱步到了門口。
自己好像來晚了?這大門都已經關了,自己是不是要邀請函才能進去?是不是要給楚離打個電話?簡易凌不能否認,真正來到這扇大門面前,她也有些呼吸急促,心律不齊,並且臉上發(fā)紅。
“簡易凌,你是誰!天不怕地不怕,這點兒小事就難得住你?”簡易凌給自己打氣,深呼吸。隨後沉緩的推開了那扇門,似乎裡面是另一個世界。打開門的時候,所有閃光燈都在衝著簡易凌,甚至有一些都伸到了簡易凌的臉上。
她看著隔著人羣,站在最裡面的楚離,他沒有要走過來的意向,相反,斜靠在吧檯旁邊,淡然的盯著自己。那氣定神閒的模樣,讓簡易凌咬牙恨的不行!
“請問,前幾日網上爆出的照片是真的嗎?”
“你真的跟楚策兩個人是前男友和前女友的關係嗎?那現在,家裡這樣的關係,你有沒有感覺到彆扭呢?”
“有傳聞說,你因爲楚離不在國內,對楚策舊情復燃了,屬實嗎?”
簡易凌的表情從最初的面癱,變成了後來的瀕臨憤怒,這幫記者是寫小說出身的嗎?開玩笑,腦洞那麼大?真以爲自己是什麼混亂的女人,還搞出兄弟二人的愛恨情仇來了?
“楚策是我前男友。”簡易凌擲地有聲的開口說道,周圍人聽見這話,先是一愣,隨即立刻打開手中的錄音筆,咄咄逼人的甚至要把錄音筆戳到簡易凌的喉嚨裡。那樣飢渴的表情,也讓簡易凌不禁有些反感。
她看了一眼楚離,說:“楚策跟我已經是過去時,現在我跟楚離在一起。他是楚離的弟弟,我們擡頭不見低頭見,我如果天天避而不見,你們不是又會寫我們兩個尷尬,情傷什麼的嗎?那天我們的確見面了,但也只是喝茶,你們如果有更親密的照片,請
立刻爆出來,不然如果再虛以誹謗,我就走法律程序的起訴你們!”
簡易凌說出一大串話,自己也屏住呼吸,儘量不喘。這說都應該沒錯吧?自己看電視裡,還有聽楚離打電話的時候,都是這麼說的!
果然,這架子還是能夠唬住人的!
簡易凌的一番話,在場的記者都愣了半晌,隨即往後退了兩步。倒是給簡易凌留出了個安全的空間。正當空氣中一片靜默的時候,楚策從門外進來,看見這陣勢,心裡給自己默默畫了個十字。
“呦,大嫂在這兒拍雜誌封面哪?缺不缺男模特,我給你旁邊當個樣子?”楚策吊兒郎當的過來,伸手就搭在了簡易凌的肩膀上。
簡易凌眼神陰森的掃過去,手不經意的搭在楚策的肘關節(jié)。看似親密,但暗藏殺機,感覺到她蓄勢待發(fā)的怒意,楚策抽了兩下鼻子,苦著一張臉,自己這是作的什麼孽?跟這個暴力女談了場戀愛,誰能想到她以後是自己的大嫂……
如果知道,就算是把他腦袋拽下來,讓他一輩子當和尚,不近女色,他也不敢去招惹啊!
“這……”記者們看見眼前這一幕,回頭找尋楚離的身影。當看見他淡定如常的跟客人招呼的時候,大家也並非是榆木腦袋,自然知道今天這齣戲,到底是在說什麼。
記者們悻悻的拍了兩張照片,即使發(fā)了澄清的報道回去。
楚策鬆口氣,剛想要離開,卻被簡易凌扣住手腕,瞇起眼睛,笑呵呵的說:“小叔子,走,我們去談談……”
“別,別啊……讓記者們再誤會了多不好!”楚策哭喪著一張臉,給楚離投去個求救的目光。
可楚離卻在接到目光的那一剎那,頓時扭頭,裝作視而不見。
簡易凌殺氣騰騰的扣著楚策的命門,把他拽到了拐彎的入口處,擡起手肘在他背部狠狠的撞了幾下。楚策悶哼了幾聲,擡起一雙泛著淚花的眼睛,說:“我們算是兩清了吧?”
“你覺得呢?”簡易凌喘口氣,有些懷疑的靠在旁邊,理了理自己的禮服,暴力的說。
……
十分鐘後,簡易凌一臉溫柔的笑容從黑暗中走出。十二分鐘後,楚策一瘸一拐的咳嗽兩聲,挪到了楚離的身邊,壓低聲音說:“哥,你真坑我啊!”
“你自己惹的禍,就自己去承擔!”楚離目光始終追隨著簡易凌的身影,溫柔而長遠。看見他這樣,楚策心裡哀嚎一聲,他就該知道,楚離給自己打電話讓他過來就絕對沒有好事!雖說已經做好了被簡易凌痛打一頓的準備,可這一頓,也有點兒稍狠了吧?
本以爲簡易凌最近脾氣軟了,手能輕些……
“哥,老爺子那頭,你覺得這事情能這麼容易就過去嗎?”楚策欠嘴的問,得到的卻是楚離準確的在剛纔簡易凌踢的地方,狠狠的又補上了一腳。
“不說話,沒有人把你當啞巴!”楚離瞇起眼睛,有些危險的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