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曜爵說的很慢，一字一句，無比清晰地撞入葉小溪耳中。

這一刻，天地都靜了。

唯有他低沉暗啞的嗓音，彷彿令人沉淪的漩渦，將葉小溪的靈魂深深捲入。

葉小溪屏住呼吸，睜大眼睛，目光呆滯地看著他。

慘白而平靜的面色下，心底早已掀起驚濤駭浪，狠狠地顫抖著。

反覆問自己，他剛剛……說了什麼？

耳邊有個聲音如煙花騰空，在腦海裡轟然綻放。

他說，他不會傷害她。

他還說，有他在，她就是公主。

他還說了……

葉小溪咬住脣，不敢再回想。

她怔怔地看著慕曜爵，突然擡手抱住腦袋，臉上浮現痛苦而茫然的神色。

怎麼可能，那些話，怎麼可能是他說的？

她都已經糟糕透了，他怎麼會對她說出……那樣，將她視如珍寶的話？

一定是她在幻想，一定是！

“怎麼了？”

慕曜爵燦回過神，緊張地捉住葉小溪纖細的手腕。

之前那番話說出口，連他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議。

他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

從暗夜城走出後，這些年，他早已習慣沉默寡言。

在外人眼中，他手腕鐵血，狠戾獨斷，是帝國裡權勢滔天的決策者之一。

人們尊稱他爲爵爺，敬他，懼他。

即使是年少時，一起長大的發小至交，如今在他面前，或多或少也拘謹起來。

這些年，唯有眼前這個眸光清澈的小丫頭，在那場意外中，如精靈般闖入他的視野，讓他感覺到，自己靜如死水的人生活了過來。

終於，從那些暗無天日的歲月裡，活了過來。

眼底掠過柔和的笑意，他將葉小溪的掌心貼近胸口，聲音溫柔的不可以思議。

“寶貝，不要害怕，告訴我，怎麼了？”

“我幻聽了！”葉小溪皺著臉，大口地喘息著。

怔了怔，想明白葉小溪話裡的含義，慕曜爵輕笑了聲，“你沒有幻聽。”

“小東西，在我心裡，你很好，是獨一無二，特別的存在。你只要知道，你是我護著、寵著的寶貝，你可以驕傲、可以任性，可以……”

“別說了，不要再說了！”

葉小溪突然出聲打斷他，淚如決堤，洶涌垂落。

他怎麼可以，對她說這麼煽情的話……

他知不知道，她會當真的！

慕曜爵怔了下，輕嘆了口氣，伸手將她攬進懷裡，愛憐地撫著她的脊背。

“乖，只許哭這一次，以後不許再哭了，知道嗎？”

葉小溪咬著脣，用力點點頭，因爲哭泣，嬌小的身子一顫一顫的。

慕曜爵昂貴的襯衫都被她眼淚浸溼，甚至還蹭上鼻涕。

可他心裡沒有任何不悅，溫聲哄著，安慰著。

如果有外人看到，一定會以爲他們眼中，那個向來冷傲、難以靠近的爵爺，換了芯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懷裡的小人兒漸漸平靜下來。

葉小溪擡起頭看他，淚眼婆娑，眼眶紅紅的，她抽了抽鼻子，聲音依舊哽咽。

“大叔，你爲什麼，會對我好？我自己都覺得，我自己很差勁！”

“不許胡說。”慕曜爵輕聲呵斥，“你一直活在葉寶瀾帶來的陰影裡，不敢面對自己，而且……”

小丫頭可能曾被人注射過，微量的，致幻類型的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