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來人往，並沒有因爲楚輕歌的出現有什麼波瀾，主要還是因爲，現在的楚輕歌，看起來只是有些怪異，並不會讓人害怕。
“我帶你去個地方。”
楚輕歌說話的聲音更加蒼老了，縱使走起來有些吃力，但楚輕歌還是忍著，一步步自己走著。
“嗯。”
翟君離還是點點頭，好像在自己的字典裡，就沒有拒絕這次詞語一樣。
楚輕歌的腳步很慢，翟君離跟著楚輕歌的腳步也很慢，他只是扶著楚輕歌，並沒有打算抱楚輕歌。
這麼長時間的相處，翟君離能感覺到，楚輕歌和自己是同一類人，同樣驕傲。
好在楚輕歌帶翟君離去的地方並不遠，就是玄獸森林的邊緣，十分熟悉的找到了一個墳墓，看樣子，應該時間不久。
“這裡是楚輕歌的墳墓。”
緩緩開口，楚輕歌吃力的彎腰，清理這墳前的雜草，好像這種事情楚輕歌已經做習慣了一樣。
楚輕歌這話，如果讓別人聽，肯定覺得楚輕歌是瘋了，人還好好的站在這裡，怎麼會就有墳墓了？
但是翟君離不一樣，他只是聽著，沒有一點質疑，也沒說別的。
“我是楚輕歌，可是我也不是楚輕歌。”
接著開口，楚輕歌的思緒回到了幾個月之前……
她甘願一死，只是不想任人擺佈，原本以爲是肯定死了，沒想到睜開眼睛的時候，就是在玄獸森林的邊緣。
醒過來的時候，身上已經被玄獸啃食的不想樣子，左臂都已經露出了白骨。
玄獸根本就沒想到楚輕歌還會活過來，楚輕歌能清晰的感覺到被撕咬，血肉一點點被蠶食。
好在有九幽冥火傍身，低階玄獸，想要清理並不難。
她很好的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在玄獸森林呆了十多天養傷，還給原主立碑了。
就算所有人都不知道楚輕歌已經沒了，她總是要記得的，如果不是因爲原主，可能她也沒了。
楚輕歌淡淡的說著，好像說的事情跟她沒絲毫的關係，她只是在講一個故事而已，但是一邊的翟君離能清楚的感覺到，在說話的時候，楚輕歌的恨意。
“聽起來很難讓人相信吧，一開始我也不相信，帝階丹師，一朝隕落，居然機緣重生。”
說了一會，楚輕歌好像累了，停頓了一會。
轉頭看著一邊翟君離，翟君離沒說話，似乎有些震驚，又或許是在消化這楚輕歌的話。
暗中的黑影黑霧也都石化了，帝階丹師？那是一種怎樣尊貴的身份？
“我信。”
好一會，翟君離終於開口，說話的時候，翟君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一種什麼感覺。
就好像心被人拿小刀一下下的戳著。
“我原本以爲這是一場機緣，只要強大起來，總有一日，我會踏平七姓五家，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原點。”
微微站直了身子，看著楚輕歌的墓碑，楚輕歌有些內疚的同時，覺得有些不甘心。
她就是楚輕歌，楚輕歌就是她，楚輕歌的賬都還沒一筆筆的算清楚。
“到底是命運弄人。”
擡眼看著半空，楚輕歌再次感覺到了一種無力感，這種無力感並不是來自身，而是因爲對命運的無奈感。
不能掌握自己的生死，只能聽天由命，對楚輕歌來說，這是她最不想要看見的。
“楚輕歌，你知道，我最不相信的是什麼麼？”
十分認真的看著楚輕歌，翟君離開口，好像在楚輕歌的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說起來，他們應該算是同一種人，都不甘心自己現在的命運，都想要反抗，並且一直都在反抗。
翟君離的話，讓楚輕歌擡頭，似乎在等著翟君離的答案。
“我不信命運，不信天道，就算天道輪迴，那又怎樣？”
再次開口，說話的時候，翟君離身上自然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這一刻的翟君離，好像真的能與天爭鋒。
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原本晴朗的天，突然變的陰沉了幾分。
“朝暮丸，無解，一個時辰相當於人的十年，我死了，你可能也活不了，到底最後還是我連累了你。”
翟君離越是這樣，楚輕歌心裡就覺得越是愧疚，明明翟君離應該是一方霸主，叱吒風雲，沒想到最後居然會因爲她死了，想想她都覺得替翟君離憋屈。
“如果不是轉魂丹，不是還魂草，我不是早就應該死了麼？”
輕笑開口，對楚輕歌說的，翟君離覺得沒什麼道理。
說完之後，就連翟君離自己都愣住了，不知不覺，楚輕歌居然救了他好幾次了，這可是他以前想都沒想過的。
“翟君離，如果這次還有轉機，你願不願意一直留在我身邊？”
擡眼，楚輕歌開口，說話的時候有些忐忑。
她是女兒家，在有些事情上，自然比翟君離要通透一些，或許是因爲身處絕境，很多事，楚輕歌反而敢直視了。
說不出來從什麼時候開始，好像只要有翟君離，她就能安心，不管什麼事情就沒有翟君離解決不了的，那種感覺是她以前在那人身上沒有國的。
暗中的黑影兩人已經不知道要怎麼表達自己心裡的震驚了，誰也沒想到楚輕歌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簡直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自家主子應該不會同意的吧？這是兩人心中的第一個想法。
“好。”
仍舊是點點頭，仍舊還是一個字，翟君離開口，或許翟君離現在沒想過楚輕歌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是翟君離就覺得自己應該答應下來。
接著就是兩道重物落地的聲音，好像還有幾聲悶哼。
“說好了……”
楚輕歌開口，一個釀蹌，終究還是站不穩了。
從時間上來算，現在的楚輕歌已經是一個年過六十的高齡，油盡燈枯。
翟君離眼疾手快，一把把人給扶住，翟君離能清楚的感覺到，楚輕歌身上的氣息一點點變虛弱了。
明知道楚輕歌是最危險的時候，但是翟君離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只是能眼睜睜看著楚輕歌的氣息一點點減弱，那種感覺，讓翟君離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