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幾年前的愛情、真相和傷害

兩人等了一會後才重新聽到顧如夢說話，她說：“阿嵐見到我天宇在一起，大吃一驚，將盒子塞在我的懷中就跑了，完全沒有聽我和天宇解釋一句。其實，我們也找不到話解釋。和天宇在一起，我就知道我們的事情有被阿嵐發現的一天，可是，我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快就被發現了。”懶

“後來幾天，不管我怎麼去找阿嵐，她都不見我。就算是天宇到她的家裡去找她，她不是藉故出門，就是稱病不見他。傷到阿嵐，其實我們的心，也不好過。我想過和天宇分手，我不想傷害阿嵐，是真的不想。可是，我提出分手的時候，天宇死活不答應，而且，強拉著我要去見他的父母。因爲不想把事情鬧大，我極力抗拒著去天宇家，對於分手的事情只好再不敢提，而他也在我收回分手要求後不再強迫我立即去見他的父母。當時我們的第一件事情是要安慰好阿嵐，我們真的一點都不想傷她。”

“我們三人間悶悶不樂的日子過去了半月，半月裡，我們沒見過阿嵐，而且每次我和天宇在在一起也找不到當初的輕鬆和甜蜜，我們腦海裡總會時不時出現阿嵐撞見我們在一起時眼中的眼淚。終於，天宇說他要再去找阿嵐，找她好好談一次，希望將事情談開，講明白。感情的事，從來都半點強求不得。”蟲

“結果，我想不到的是，天宇去找阿嵐的當晚，阿嵐竟然主動來找我了。也就是那晚，我、阿嵐，天宇三人的感情命運發生了再也回不了頭的意外。如果不是那晚，我想，我和天宇有可能在一起。”

“阿嵐來我家找我，我們一起靜靜的走了很長一段路，兩人都沒說話。終於，我們同時呼出一口氣決定先打破沉默，我叫了她的名字，她喊了我名字，兩人相互看著對方，又同時說了一句‘我先說’。不等阿嵐說話，我率先道歉了，我希望她能原諒我和天宇在一起，我完全不想傷害她，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就會答應和天宇在一起了，感情來的時候，我自己都抗拒不了。阿嵐笑著對我說，她已經沒事了，她想通了，她願意先提出來和天宇解除婚約，她祝福我和天宇能白頭偕老永遠在一起。”

“夜歌，我不知道當初阿嵐要下怎樣的決心纔會捨得放手天宇。她很愛天宇，我看的出，我也知道。她也很愛我，她很珍惜我們之間的友情，她在天宇和我之間最終是選擇了保住我們的友情。後來，我不停的向阿嵐道歉，除了道歉，我找不到什麼話。可是，阿嵐卻告訴我，如果我和天宇最後不幸福纔要對她道歉。我們的感情，在談話的最後又回來了。”

“可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我們竟然遇到了意外。因爲兩人見面之初的心情都有些沉重，而且，我住的地方又比較偏僻，我們沒有注意到兩人已經走的太遠，周圍的人家變得稀少，光線也有些昏暗。在我們打算折回的時候，遇到了四個小混混，阿嵐見情勢不對，抓著我就跑，再和他們周旋一段時間後發現沒辦法甩開他們的時候，阿嵐邊跑邊對我說。”

‘如夢，快跑。’

‘阿嵐，一起啊。’

‘快走，兩個人肯定跑不掉了，我攔住他們，你快跑。’

‘阿嵐，要走一起走。’

‘你笨啊，我拖住時間，你快走。去叫你來幫我，我爸是軍區師長，本小姐量他們不敢對我怎麼樣。’

“在一個小巷子的岔口阿嵐將我推進了一條更窄的小道，自己卻折身回去擋那些混混。後來我才發現自己有多笨，多傻，如果那些小混混忌憚她的爸爸是師長，那麼我一起留下那些人也同樣會害怕她的身份。可是，慌亂中的我沒有想那麼多，聽著她的話去找人來幫忙。”

顧如夢的聲音哽咽起來，“等我們一羣人去找阿嵐的時候，她、她......她已經被那些人糟蹋了。她肯定是早就知道逃不過那些人的侮辱纔會將我趕走，用自己救了我。”

顧夜歌單手捂著嘴纔沒讓自己叫出聲，淚水卻無聲的滑過。

伍君颺伸手將顧夜歌緊緊的抱在懷中，“老婆......老婆.......”

電話那端哭泣了很久之後，顧如夢才緩過氣重新說話。

“在醫院，阿嵐求我別將事情說出去。她完全可以讓她爸將那些人渣統統送進警察局，可是，她說，送進去又怎樣，那四個人判不了死刑，就算是死刑又怎樣，她的身體已經被糟蹋了，她的壞名聲若是傳出去，桑家的顏面保不住，她下半生也再也找不到幸福。看著她身上的青青紫紫和眼睛，我真的好恨自己，如果我沒有和天宇在一起，如果我們沒有一起走那麼遠，如果我不是住在那個地方......很多如果，只要一個如果成立，阿嵐都不會遭遇那樣的事情。”

“阿嵐向桑伯父伯母說在我家住幾天，我陪著她在醫院靜靜的住了五天。而我則向我爸和天宇說我和阿嵐一起去遠郊散心去了。陪著阿嵐在醫院的五天裡，我決定了。我不能將阿嵐的事情說出去，而且我還要將天宇還給她，天宇是她的幸福，一開始就是她的，她該得到幸福。”

“阿嵐身體恢復得差不多後，我去給她辦理出院手續，回到病房時剛巧遇到離開的醫生，進去後見到阿嵐的眼睛裡有淚水，我問她怎麼了，她說沒事。在我的追問下，她才說，醫生告訴她，她將來懷孩子有點受影響了。所以，當阿嵐和天宇結婚兩年還沒有懷上孩子時，我真的很自責，覺得自己虧欠了阿嵐很多。直到，第三年，聽到阿嵐懷孕了，我心裡的內疚和自責才小了一些。而且，從阿嵐的事情之後，我搬了家，給天宇留了一封決絕的分手信，再也沒有見過他。”

“躲了天宇四年之後，陰差陽錯的一次公司旅遊，我們竟然又遇到了。而且，我......我們還在度假村做出了對不起阿嵐的事情。當我懷你六個月的時候，天宇要和阿嵐離婚。我阻止過天宇，可是，他終究還是對阿嵐提出了。當阿嵐開著車找到我時，我沒有等她開口便承諾永遠離開天宇，再不會見他。其實，依照阿嵐的脾氣，她應該是想對我趕盡殺絕的，可是，看著我的肚子，她最後忍下了所有的傷心和怨氣，只讓我走的遠遠了。”

“夜歌，你知道爲什麼你沒有爸爸嗎？因爲你的爸爸，不該屬於你，也不該屬於我，他該屬於另一個被媽媽傷害了多次的女人。如果不是因爲深深的傷害了阿嵐，我不可能懷著你卻離開的那麼甘願，因爲，這是媽媽欠她的。”

“你十五歲那年，天宇又一次找到了我，見到你的第一次，他就偷偷拿了你的髮絲去做了DNA檢驗。也就是後來他給了的遺書裡的身份證明。你十六歲出了車禍後要我離開W城，我想也不想就答應，一方面是心疼你，另一方面，是不想再和天宇糾纏，我真的不想再傷阿嵐了。”

“夜歌，我現在才知道。當年阿嵐在病房說‘她以後懷孕受影響’是爲了安慰我，那個醫生告訴她肯定是不能再懷孕。我現在才明白二十五年前她沒有將我趕盡殺絕，三年沒有讓我們徹底消失的真正原因。因爲她知道你是天宇唯一的女兒，你是伍家唯一的孩子，她捨不得讓天宇絕後。她對我的情，放過了我，她對天宇的情，放過了你。”

“夜歌，我明天就回國。去看她，她該被你尊敬。她該被我們母女尊敬。”

“媽——”

顧夜歌的眼淚放肆的流下，原來桑伯母不育的原因竟然是當年爲了救媽媽而造成了。原來她仁慈的放過她，送她這個第三者的女兒去國外深造不單單是她仁慈，還因爲她心底最深涓的愛情。

“夜歌......”

“媽，我這就去找桑伯母，我馬上就去。”顧夜歌推開伍君颺的手臂，作勢要站起來。

“老婆，我開車一起過去。”

“我明天就回國。”

收了和顧如夢的線，顧不得婚紗設計師即將趕到了夜宮，伍君颺和顧夜歌驅車直奔桑嵐的家。